第二十章 色授魂與(1 / 3)

《奧德賽》reference_book_ids\":[6885615352370170893,7166429254568119326]}]},\"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他們之間有太多往事,愛可以原諒彼時莽撞,可以原諒日後陰謀,可偏偏世事讓有情人分兩端。他們錯過的那些歲月,縱使溫良如絲,也能灼身。

下雨的日子,還不到晚上六點,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阮薇實在想不清,過去那三年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一切都像被纏死的結,千絲萬縷牽扯起來,卻哪一條都沒有源頭。

他們自以為拚盡全力,為了要守護的人去博一個輸贏,最後卻發現這一切竟然是別人的局。

到底哪一個才是偽裝的表象,到底是誰在撒謊?

阮薇急著替嚴瑞否認,可葉靖軒放下杯子,繼續說:“我當時為你的安全查過他,當年你到沐城,同天嚴瑞開始發出租信息,在那之前他從未有過房客,也沒有想租房子的意思,別人找他他都沒給答複,就在等你,一切的跡象都很可疑。他表麵上裝好心來照顧你,其實另有所圖。阿阮,這不是巧合,他背後一定有人,或者說……嚴瑞究竟是什麼人,連我也查不到。”

阮薇再也站不住,坐到梳妝台前,逼著自己冷靜一點想,可是想了又想她還是不明白,嚴瑞為什麼要掩藏身份留下她,又為什麼三年的時間什麼都沒有做?

葉靖軒看出她又開始焦慮,按著她的肩膀,想讓她放鬆。

阮薇抬頭看著他說:“還有什麼事?你都告訴我。”

“華先生還當權的時候,我在蘭坊見過嚴瑞,後來我讓人從頭到尾查了一遍,不知道他到底在敬蘭會裏做過什麼。”葉靖軒看了看她的臉色,看她還算鎮定,又往下說,“他這幾年對你很好,這是我一直沒對他動手的原因。但是……你不用覺得對不起他,他做的所有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阮薇突然想起過去的蛛絲馬跡,他們還在沐城,葉靖軒在蘭坊暈倒,嚴瑞竟然隻靠打一個電話就能找到葉靖軒住的醫院,她當時就覺得不對,可她當天情緒太緊張,而且嚴瑞的解釋很自然,她再也沒多想。

氣氛一時冷下來,方晟知道分寸,又靠近葉靖軒,低聲說了會長那邊的情況。葉靖軒對“蘭”字的事完全不意外,早想到這麼一天,讓方晟先退了出去。

葉家老宅建在半山上,麵積很大。這裏四下永遠安靜,祖祖輩輩住了幾十年,再大的風雨壓過來,他們永遠懂得平和相待。

臥室裏隻有座鍾的聲音一點一滴,恒久不變,反而讓人心裏越來越不安。

阮薇想不通,努力想找到嚴瑞的企圖,可他守在她身邊這麼久,她分得出來,他對她的好不是假的,他躺在醫院裏說的那些話也不是裝出來的。

所以最終她拿著手機向外走:“我去問清楚。”

葉靖軒沒有攔她。

阮薇一個人進了書房,靠在窗邊給嚴瑞打電話。

他接起來的速度很快,似乎本身就在等。阮薇聽得出來他應該到機場了,VIP候機室裏雖然不吵,但也不是絕對安靜,還有現磨咖啡機的聲音隱隱傳過來。

嚴瑞比她先開口:“你和葉靖軒離開墓園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答案了。”

隻是當他等一個人已經成為習慣之後,他不想輸得太慘。

嚴瑞說話的聲音一成不變,溫和帶著歎息。他是教師,職業造成他永遠都有包容的習慣,因而讓人無法拒絕。阮薇本來有很多話,可是聽到他這麼開口,原本想試探的那些說辭都成了笑話。

阮薇知道,隻要她問,嚴瑞不會騙她,這是她這三年和嚴瑞之間唯一的特殊關係,她信任他。

所以她很直白地問:“嚴瑞,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邊很久沒有聲音,他似乎並沒想到阮薇會這麼問,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回答:“我承認,三年前我留下你不是偶然,但是……”

“你騙了我三年。”阮薇竭力控製,卻還是忍不住口氣有些激動,那些年她除了戒備一無所有,隻有嚴瑞,他原本是她唯一不會提防的人。

她再也沒能說下去,眼看這場雨終於停了,但她能聽見嚴瑞那邊的機場廣播通知,今晚回沐城的航班還是延誤了。

嚴瑞等她平靜之後才繼續說:“但我沒有其他身份,這三年我和你說過的每句話都是真的,你看到的一切也是真的。”

他確實沒必要為撒一個謊而去大學裏任職,也沒有必要被別人捅一刀還不還手,他確實不是敬蘭會的人。

阮薇顯然更奇怪了,不明白嚴瑞為什麼要接近自己,但他隻說受人之托。

“就是你當時提過的……能幫你查到醫院的人?還有鹿血沉香也是他讓你掛出來的吧,他是誰,為什麼能拿到華先生的遺物?”

“不能說,但我保證,除此之外,我沒騙你任何事。”話已經說到這裏,嚴瑞也不再隱瞞,和她說,“你可以轉告葉靖軒,有人托我掛出東西,就為了能在最後的時候提醒大家心裏有顧忌,別輕易動手。敬蘭會在華先生手裏平靜了十多年,不能說打就打,道上人人睜著眼在看,警方那邊也在等機會,一旦平衡的局麵被打破,波及麵太大了。”

“到底是誰?是華夫人嗎?”

“這不重要,事關對方的意願,我真的不能透露。”

阮薇越發覺得可笑,從頭到尾,她掙紮了這麼久,原來每件事早有安排。

老宅院子裏亮起燈,照出一片薔薇花影,她依舊盯著樓下,發現眼前所有事情一夜之間通通脫軌,明知危險,可她控製不了。

整件事背後還有前因,分明有人冷眼旁觀。不管那人是誰,心思之深,遠超乎他們想象。

阮薇突然覺得脊背發涼,她算什麼?她不過是個在葉家鬧出過事的女人,如果有人想要留下她一命,對方真正的目的隻可能是葉靖軒和會長。

那人一定和敬蘭會有關,而且隱藏這麼久,能將葉靖軒也控製在他的局裏,處境越來越危險。

原來他們都是棋。

走夜路見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發現自己才是鬼。

阮薇握緊電話,雖然想不通真正的原因,但已經確認,隻要她還躲在老宅一日,葉靖軒就是眾矢之的。

嚴瑞在電話另一端歎氣,低聲和她說:“阮薇,你應該和我走,葉靖軒為保住你押上整個葉家,他真的是個瘋子……這一點,我佩服他。”他頓了頓又說,“我也知道一些,現在外邊流言蜚語,敬蘭會內鬥起來不是開玩笑,大家都在玩命,要爭個你死我活,你還要留下嗎?”

她聽他這樣說,閉上眼睛,額頭貼在玻璃上,玻璃透著雨後的涼意,總算能讓她保持冷靜。

她最終還是回答嚴瑞:“對不起。”

嚴瑞什麼都沒說,過了一會兒笑了:“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想帶你走,都沒能如願。”不管是出去玩還是離開沐城。

嚴瑞沒有信仰,卻開始相信凡事皆有天意。

阮薇原本還有很多話,但嚴瑞的口氣平靜到讓她什麼都不用再說,他早過了輕狂年紀,愛恨之間這些事,看得淡一點,告別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傷心。

他說:“我不會再回來了,其實三年前我就決定出國,因為留下等你才沒有走……這一等,我等了三年。”

他後來付出真心,卻依舊沒有等到結果。

愛情和廝守,前者是勇氣,後者是運氣。

事已至此,嚴瑞不需要阮薇的內疚或是感激,隻希望她能按自己的心意生活,哪怕她選的路注定危險,他也願意放手。

從始至終,這是他給她的尊重。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阮薇問他具體幾點起飛,現在趕去機場,想要送送他。但嚴瑞不讓,他笑了,和她說:“不用來了,就在電話裏說吧。”

她也堅持,畢竟他走之後短時間不會回來,不知何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