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宇文憲、王軌和宇文孝伯接連被害後,宇文家族的王公們噤若寒蟬,日日憂心,不知何時會被楊堅尋出錯誤,全家遭殃,所以一個個除非皇帝有詔,皆謹言慎行,閉門不出。趙王因往日與宇文孝伯甚是親密,表麵上看起來雖然如平時一般沉靜,內心卻是驚慌難定,而王妃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本就身體孱弱,幾個月下來,憂慮傷神,竟漸漸病重,下不得床,看病無數名醫,俱不見好。公主日日在母親房裏侍奉,衣不解帶,卻也無效。趙王心急如焚,竟聽信術士之言,欲悄悄在家辦一場婚事,宇文賦已婚,公主的婚姻趙王不敢擅自做主,便想到了文鴻加。
這日,公主正在房內讀書,管家娘子安大娘進來說:“王爺吩咐公主前去棣華軒,並要回風秋雪惜霜等諸位姑娘一起去。”公主不知有何要緊事,不及細想,忙帶了丫鬟們急急的趕去了。才進大門,看見哥哥也在,文公子也在,連哥哥的侍女們也都在,心裏越發覺得奇怪。
趙王端坐榻上,看起來麵有喜色,不像往日那般愁眉不展。大公子、文公子、公主在下手站定,丫鬟們侍立身後。趙王看了文公子又看看那一堆丫鬟,笑道:“鴻加啊,我向來視你如子,如今你年已十七,也該成家了,有沒有看上哪家的小姐?若有,不必藏在心裏,我替你做主。”
簡直是晴天霹靂,文鴻加驚異地抬頭看了一言眼前這個他視為父親的人,一時說不出話來。一旁的公主心頭亂跳,緊緊盯著文鴻加,不知他會如何回答。文鴻加低下了頭,沒有看公主。
大公子碰了他的胳膊笑道:“你可是高興壞了嗎?父親問你話呢。”
趙王哈哈笑道:“你可是不好意思,男兒成家立業,理所當然,沒什麼,不管是哪家的小姐,隻要不是金枝玉葉皇親國戚,你隻管說,我都替你去辦。”
文鴻加這才抬頭愧疚地說:“王爺抬愛,小人眼下一事無成,若是娶親豈不耽誤了人家女兒?不如再等幾年,跟著王爺曆練曆練。”
趙王大笑道:“那倒不要緊,男兒先成家後立業,不用顧慮這些。你若沒有中意的姑娘,我可就替你做主了。我看回風這丫頭相貌出眾,聰慧伶俐,又行事穩妥,倒上配得上你,你看如何?”又對公主道:“你可不要舍不得,回頭我再給你屋裏多派幾個人就是。”
公主心下一沉,小心地說道:“父親說哪裏話?隻要回風和文哥哥願意就是。”
後麵一堆丫鬟不禁麵帶喜色,秋雪悄悄向回風做鬼臉,回風羞紅了臉,一言不發。原來回風雖感意外,心裏也是願意的,再好的丫鬟日後大了也不過是配個小廝,或者將來隨著公主陪嫁到別處,也沒什麼盼頭。文公子的身份不是一般奴仆可比,何況人品才貌都是一流的,若真嫁了這樣的人,倒真別無他求了,隻是不知公主究竟是何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