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綠格子襯衫的胖助手已經落在了我們的身後,我回過頭看見他正在漸漸的遠離我的視線。很快他便被鬣狗們撲倒了在了地上,又一記地獄之聲從我的身後傳來,他嘶聲力竭的呼喊著那個長頭發攝影師的名字:
“比利,比利……”
長頭發的攝影師回過頭,睜大著眼睛看到倒在地上的胖助手,他正伸長著那渾圓的臂膀,瞪的大大的眼珠絕望的望著,慢慢的他的那雙烏黑的眼珠變成了紅色。
攝影師的腳步變得混亂起來,撞倒在了路旁的柳樹上,相機從他掛著的脖子上滾了出來,砸到了一旁的石頭上。他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去撿他的相機,這時路邊的土坡上突然跳下一個“人影”把他撲倒了地上,我看到了他用乞求的眼神望著我,鮮紅的血不斷的從他的嘴裏流出來,慢慢的他的眼睛也變成了跟血一樣的顏色。
我拉著安真繼續往前跑著,我要找停在公園門口的那輛車,這是我們唯一希望,我在心中默默的祈禱著。外麵的街上早已一片混亂,凶殘的“鬣狗們”正在到處捕食他們的獵物。
突然,一個矮小的身影在我麵前撲倒了安真。當我用手臂緊緊的嘞住那個“小孩”的脖子時,那雙血紅色的雙眼卻一直死死盯著壓在它身下的安真,從它嘴裏滴下的血水落在安真潔白的婚紗上。
我把全身的力氣使在了我的胳膊上,直到我聽見了“咯咯”的聲音,我擰斷了那個“孩子”的脖子,它矮小的身軀才不再動彈,我拉起安真終於來到了我的汽車旁。
我迅速的打開了車門坐上駕駛座,再插入鑰匙發動了汽車,這一係列的步驟我用了不到10秒鍾的時間,然而10秒鍾之後我卻發現安真並沒有坐在我身旁。
“安真。”我朝著車窗外大喊著她的名字。
她卻還是呆呆的站著那裏,雙手捂著嘴,身體不停的在顫抖。從她眼眶裏流出的淚水滴落在她流著鮮血的手臂上。
我想推開車門下車去拉她,她卻一個箭步上來用雙手死死的堵住了車門,她的力量仿佛一下提升了不少。
“快讓開。”我憤怒的衝她喊道,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那麼大聲的衝她喊。她卻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樣子。
隔著車窗我看見她手臂上的傷口正滴落著鮮血,仿佛是從我的心上一滴滴的在落下,我那顆跳動著的心髒痛的快要裂開了一般。我多麼希望被咬的是我,而坐在車裏的是安真。
她伸出一隻手放在車窗上,目光無力的望著我。我把手貼在車窗上,兩隻隔著玻璃的手掌感受著彼此心裏無限的眷戀與不舍。她顫抖的雙唇間仿佛有千言萬語要對我說,最後隻化作一個淺淺的微笑,永遠的刺在了我的心裏。
一會兒,她終於無力的垂下了頭,當她再次抬起頭時,曾經那雙明亮的眸子已化成一雙血紅的雙眼,那麼恐怖的瞪著我,嘴唇慢慢的咧開露出幾顆依然潔白的牙齒,那雙曾經無比溫暖的雙手此刻正用力的拍打著車窗,仿佛車窗就快被敲碎了。
我的心仿佛被無數隻鬣狗在撕咬一般,疼的已然快要窒息,淚水終於在眼眶裏絕了堤。
“嗒”的一聲,我鎖上了車門,腳掌無力的踩下了油門。
後視鏡中,我看見一群紅色眼睛的“人“,其中有中一個穿著褐色馬甲,脖子上還掛著一隻破碎的相機,一個穿著綠色的格子襯衫,還有一個穿著雪白雪白的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