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你說過和胡克艱的關係?”

“從沒說過。”

張經綸先注視天剛的臉,後問他:“派你去殺她,下得了手吧?”

“張總吩咐的……”天剛表示出耿耿忠心,“沒問題。”

張經綸滿意地微微點了點頭。他說:“把那瓶馬爹利拿來。”

天剛從櫃裏取出瓶洋酒,擺一隻杯子在張經綸麵前,準備倒酒時,張經綸拿過酒瓶,親手斟杯酒給天剛。他說:“天剛,要幹淨利索。”

天剛受寵若驚,端杯的手有些抖,他幹盡洋酒。

“做完這活後先離開三江,找個地方躲起來,到時候我派人找你回來。”張經綸做一番交代……

“必須做好這件事。”天剛看眼客廳中捆綁的女傭衣媽,她正用舌頭舔幹裂的嘴唇。他想到中飯那碗很鹹的魚湯,便啟一瓶礦泉水,走到她的麵前,直接送到她嘴邊,說,“喝吧,魚湯是有點鹹。”

女傭衣媽一口氣喝下半瓶水,喝得急,有些喘籲。

天剛說:“到你房裏去歇息吧!”

於是,女傭衣媽被送進間耳房,拴牢在床頭上,並用膠條封了嘴。他說:“委屈你啦衣媽。”

暮色漸濃。紫藤花園裏有一、兩聲秋蟲鳴叫。

天剛照舊時的樣子開了幾盞燈。客廳燈部分地開幾盞,於靜茹不喜歡夜晚坐在太明亮的地方。然後他選擇有利射殺從門進來人的最佳位置,找出於靜茹的一本相冊,邊翻看邊等待目標出現。

一隻小鬆鼠跳過花架子,爬上窗台,鋥亮的眼睛找誰似地往室內望。天剛從相冊上抬起頭,那位他寂寞中忽然造訪的朋友,朝他晃晃腦袋,發出吱吱的叫聲。他舉起相冊,要與它共同欣賞女人的生活照。

突然,鬆鼠受到驚嚇,慌慌逃走。他警覺起來,手下意識地抓起放在腿旁的手槍。

半小時前,豪賭兩天一夜散場,於靜茹堅持回家。

米莉說:“坐我們的車。”

於靜茹沒反對,上了婁揚開的車,同米莉坐在後座上。警察寸步不離她感到別扭,就像誰剝光了自己的衣裳,沒點神秘色彩的生活她一天都過不了。她說:“別小題大做啦。”

“我們在執行任務。”米莉耐心地向她解釋。並許諾,到別墅後,她和婁揚呆在一樓的耳房裏,決不幹涉她的私生活。

“我可要約小弟弟……”於靜茹故意說得肉麻。

“隻要不引狼入室……”米莉說。她們兩人在後座捧腹大笑,轎車裏的氣氛輕鬆起來。

轎車停在別墅大門前,婁揚按喇叭。傭人衣媽沒前來開門,於靜茹便下車,開開大門,轎車駛向車庫。

“咱們先進去。”米莉拽下等婁揚的於靜茹,她們倆先踏上台階。

砰!驟然一聲槍響,於靜茹身體搖晃一下,棉花包似的滾下台階。米莉拔槍射擊,一顆子彈擊中她……

聽到槍響,婁揚第一個反應是出事了,他飛快趕過來,看清耳房的殺手,抬手一槍,天剛高大身軀牆似地然倒下。

婁揚衝進去,確定天剛已死,跑回台階,米莉已闔上雙眼,他撕裂一樣喊:“米莉!”

警車、救護車呼嘯趕到,於靜茹還有呼吸,立即送醫院搶救。

當晚,三江市電視台播出一則新聞:今天晚上,紫藤花園二號別墅發生警匪槍戰,一名女刑警中彈犧牲,匪徒被當場擊斃,別墅女主人受重傷正在醫院搶救之中……

棗樹街專案組辦公室,包俊海撥通省廳電話,語調沉痛地說:“倪廳長,包俊海向您報告,在今天的一次行動中,米莉為保護證人中彈犧牲……”

倪廳長慢慢放下電話,沉默不語,淚水從眼角泫然滴落。

米莉不僅是省廳派出的刑警,她還是倪廳長的兒媳,這個秘密隻包俊海一人知道。

“老包,”田豐來到包俊海的身邊,“小米的追悼會,廳裏的意見呢?”

“倪廳長囑我,把她留在三江,”包俊海哽咽了,他說,“米莉是倪廳長的兒媳婦。”

“啊!”田豐驚詫。他不無遺憾地說,“我們知道殺手情況晚了一步,米莉才……”

“倪廳長再三叮囑我,千萬不要說出她是廳長的兒媳婦。”包俊海很愧疚地說,“我答應廳長,一定保護好她……”

“為保人民群眾平安,為了中國大地的穩定和繁榮,我們犧牲了多少幹警啊!”田豐很動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