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逼我上測謊技術嗎?”偵查員說。

許久,微博男低頭說:“好吧,我說。其實確實還有個小細節。我和左憐分開後不到一個小時,我就接到了一個匿名的電話,應該是個男人的聲音,很奇怪的聲音,就像是電視上用了變聲器的那種。他說是掌握了證據,知道我在木西西裏開了房間,讓我乖乖聽話,不然就電話聯係我老婆。因為我之前騙我老婆說除夕夜要出差,所以如果這個人把這事兒告訴我老婆,我就慘了。”

“什麼號碼?他問你要錢了?”偵查員追問道。

微博男搖搖頭,說:“號碼是一大串數字,不是正常的電話號碼。這個人奇怪得很,我以為他會問我要錢,可是他沒有,他說‘如果不想你老婆知道,就乖乖交出和你睡覺的那個女人的微信號’。他是想要小玉的微信號啊!還那麼大費周章的。我就是覺得告訴他小玉的微信號也沒什麼嘛,就把小玉的微信號告訴他了。然後我還擔驚受怕了兩天,之後那人也沒再聯係我了,我覺得也就沒事了。對了,對了,聽你們這樣一說,我覺得肯定是這個人殺了小玉,你們去抓他啊!”

“怎麼抓他?你還有什麼其他的信息嗎?”偵查員問。

微博男搖頭表示並沒有掌握其他信息。

“是用偽基站發出的音訊信號。”韓亮說,“現在用這種方式實施電信詐騙的很多。號碼全是假的,什麼也查不到。”

“我關心的是,剛才小羽毛是怎麼知道他有事情瞞著沒說的?”我問陳詩羽。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修過犯罪心理學啊。”陳詩羽不以為意。

我說:“我也修過啊,可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他沒交代全?”

“我是公安大偵查係的,但是主修方向是犯罪心理學。”陳詩羽說,“我爸沒和你們說過嗎?”

我們幾個都茫然地搖了搖頭。

陳詩羽自豪地說:“我可是犯罪心理專家李玫瑾教授的親學生,是微表情專家薑振宇教授的表學生。以李教授的理論看,這個人有明顯的‘親社會性’人格,這樣的人就容易在行為舉止上展露他的心理狀況。結合薑教授的微表情理論來說,這人視線轉移、身體後仰、深吸氣,都是一種逃離反應,說明了心中的恐懼和不安。同時,這個人雙手抱拳護住前胸,側著身,說明是一種保護反應,他是懷著恐懼和不安,在保護心中的秘密。”

“你牛。”我朝陳詩羽豎了豎大拇指。

偵查員打開審訊室的門,走了出來:“估計他不敢說假話,一會兒就要放人了。”

我點點頭。

偵查員接著說:“現在關鍵是這個神秘的打電話的人,究竟要左憐的微信做什麼?”

“勒索唄。”我說。

“因為勒索,所以左憐選擇了失蹤?”偵查員說,“這說不通啊。”

“說不定是因為怕被發現奸情,一直躲在專案第一個死者的家裏,想辦法滿足勒索的人?”陳詩羽說,“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兩人接連意外死亡。這是最能解釋這一切的說法了。”

“不一定,也可能有別的原因。”大寶說,“因為你的推斷裏,沒有把杜洲加上。”

“我怎麼總覺得杜洲是凶手呢?”林濤說。

“不管是為了什麼,反正查左憐的微信是沒錯的。”我說,“如果可以找到神秘人的微信號,以及他的企圖,就可以順藤摸瓜了。”

偵查員點點頭,說:“雖然很不容易,但是我們必須把調取微信記錄的審批件給弄到!隻是你們得多給我兩天的時間。”

4

“對夏末和棺材匠的審訊,有突破嗎?”我們重新返回了魔術棺材案件的專案組。

偵查員搖了搖頭,說:“他們一直都說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過了留置盤問的期限,我們隻能放人。”

“他們家的棺材裏,多出一具屍體!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林濤問。

偵查員笑了笑,說:“畢竟墳頭是開放式的,如果有人掘墳,放置屍體,再重新壘好墳頭,也是可以解釋的。我們現在沒有絲毫證據,所以也無法申請拘留。”

“那不是可以把胎兒DNA和他們倆進行比對嗎?”我問。

偵查員說:“比對過了,和他倆都沒關係嘛,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可是那個魔術棺材,難道不是隻有那個棺材匠才可以打開嗎?”我問。

偵查員搖搖頭,說:“其實說起來玄乎,實際上原理很簡單。棺材蓋是通過一個暗開關來控製鬆緊的。這個棺材匠世代都是在這個村裏做棺材的,方圓幾十公裏誰家裏有了白事都會來找他。他隻負責做,並不負責入殮。所以這個棺材開啟閉合的訣竅,這附近的村民都知道。隻是我們這些外人開起來會覺得很奇妙。”

“我也沒覺得有多奇妙。”韓亮說,“還是棺材裏多出一具屍體更奇妙一些。”

“那……屍源查到了沒?”我沉思了一會兒,問道。

聽我這麼一問,偵查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我詫異道。

“我笑最近不知道是怎麼了,”偵查員說,“一天到晚都是查屍源、查屍源,我看重案大隊那幫人,一會兒是查腐敗女屍的屍源,一會兒是查一個疑似流浪女的屍源。現在我們分局也要查屍源。”

“沒辦法,所有的案件,隻要當事人身份不清楚的,查屍源肯定是第一要務。”我說。

“那個指環專案的兩個屍源怎麼樣了?”偵查員打起了岔。

“查到一個,另一個還不清楚。”我說,“不過我現在更關心這個十三年前的白骨,這個案子才應該是最難的。”

“並不難啊。”偵查員說。

“查到了?”我有些驚喜。

偵查員點點頭,說:“不過功勞在你們,助聽器起了大作用。”

“是嗎?”我內心湧起無比的成就感。

“我們一開始還準備走一走捷徑的。”偵查員說,“我們從轄區派出所的出警記錄裏,想找一找這個村莊十三年前有什麼異常情況。”

“嗯,十三年前已經啟用協同辦案係統了吧。”我說,“那查起來應該不難,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經查,恰巧是十三年前的11月份,這個村莊有一天半夜還真有報警記錄。”偵查員說,“一個村民反映,半夜十二點左右的時候,好像聽見了激烈的吵鬧和打鬥聲。但是轉瞬即逝,也不確定是哪一家傳出來的,隻能大概明確一個方位。如果是平常,這種聲音多半會被認為是夫妻吵嘴打架,也不會有人在意,但是那天晚上,報警人的老公不在家,她一個人在家,所以很害怕,就報了警。出警民警在周圍轉了一圈,確定沒有再聽見奇怪的聲音,就收隊回去了。”

“聽起來很可疑啊。”我說。

“可是,這條捷徑很快就被堵死了。”偵查員說,“我們想啊,如果這個村莊在那個時間段真的有大肚婆,周圍村民還能不知道嗎?於是我們就對那個報警區域的居民進行了側麵的走訪。可是畢竟是十三年前的事情,所以大家的記憶都很模糊。但至少有一點,就是確實沒有人看到過那個時間段有不認識的大肚婆出現在他們村莊裏。”

“不會真的是外省的凶犯運屍過來的吧?”陳詩羽說。

“遠拋近埋,既然藏得這麼深,我不相信是很遠的地方的人。”我說。

偵查員接著說:“既然捷徑已經被堵死了,我們隻有尋求別的辦法。因為你之前說了,每年國家會扶持出去幾萬台助聽器嘛,兩年就有近十萬條資料,所以我們有些畏難情緒。但是真的被逼到了這份兒上,也沒有辦法,隻有試上一試。”

“早就該試。”我微笑著等待著結果。

偵查員說:“這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啊。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國家劃撥助聽器主要針對的對象是兒童和老人。所以按照你們分析的死者個體特征,個子不高、20歲左右的女性,這麼一框,居然隻有一百多人。當時我們立即信心百倍,準備把這一百多人一個一個地過篩子。可是這一摸排,又發現了難度。”

“全國這麼大,不可能每個人立即就能聯係上。”我說,“所以想確定這一百多人中誰才是失蹤的那個,並不容易。”

“正是。”偵查員點點頭感激我的理解,說,“不過,一次偶然的發現,改變了這一切。我們發現,一個叫作馮海俠的女子,她的助聽器並不是在家裏申請的,而是她所在的助殘工廠為她申請的。所謂的助殘工廠就是這個工廠都是招收一些殘疾人來做工。國家對這個工廠有大筆的補貼,所以效益也不錯,給殘疾人的福利也就多。這個馮海俠十六歲就離開家裏了,家裏人對她也是不聞不問的。但在工廠裏,卻申請到了助聽器,打開了她新世界的大門。”

“別擱這兒抒情了,趕緊說。”林濤催促道。

偵查員尷尬地笑了笑,說:“這個工廠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叫望海的城市,我反正以前是沒聽說過。啊不,聽說過一次。我們對那個報警區域的村民進行逐人分析的時候,我是第一次聽到望海市這座城市。因為這個區域裏有個叫作金牙的男人,十五年前左右,正好是在這個望海市打工。”

“信息碰撞上了。”我說,“畢竟湊巧的事情還是少數。”

偵查員認可我的觀點,使勁點了點頭,說:“時間、空間基本都吻合上了,所以我們對金牙高度懷疑。”

“提取DNA了嗎?”我問。

“這個還沒有。”偵查員說,“這個村莊,民風比較彪悍,有不少不講道理,仇警的人。比如這個夏末,這次出去以後不知道會怎麼說我們呢,所以我們還沒有貿然行動,免得打草驚蛇,或者激起當地的民憤。”

“首先得問問,馮海俠的身份確定了嗎?”我說,“我說的是證據層麵的。”

偵查員點點頭,說:“你們來之前半個小時,剛剛拿到DNA報告。當地警方采集的馮海俠姐姐的DNA,和這具屍骨存在親緣關係,馮海俠的父母已經去世了。現在基本確定就是她了。”

“那還等什麼?”我說,“有搜查令嗎?”

“有。”偵查員說,“可是我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如果村民不理解我們的行為的話,可能會魯莽行事。到時候法不責眾,咱們的人被打了都是白打。”

“真是不能理解的現象。”林濤歎道。

“我們小組去密取吧。”我說,“你們搞清楚金牙的作息時間和家庭狀況,然後在村口接應我們。”

偵查員有些擔心,但隨即還是點了點頭,說:“金牙有個老婆挺彪悍的,有個兒子今年十八,在外地打工。家庭情況很簡單。作息時間的話,現在就應該是他們不在家的時候。”

“兒子十八歲?那十三年前,他已經有兒子了?”林濤說,“那他的嫌疑會不會降低了?總不能是家裏有妻兒,還帶個大肚婆回來吧?”

“這可不好說。”偵查員說,“如果DNA對得上,他還是第一嫌疑人。還有,你們沒有忘記吧,那個魔術棺材,一個人是打不開的,需要另一個人在對麵幫忙才可以打開。如果是金牙作案,那他老婆就有可能是幫凶啊。”

“現在也沒好的物證,不管怎麼說,得試一試。”大寶說。

“林濤,就看你技術開鎖的水平了!”我拿起取材箱,招呼大家盡快行事。

密取檢材我倒不是第一次去做,但是今天這樣鬼鬼祟祟、擔驚受怕的還真是第一次。在這個地形獨特、易守難攻的小村子裏,萬一被圍攻,怕是凶多吉少。

好在這個村子地廣人稀,家與家之間距離還是比較遠的,而且正值農忙的季節,村裏沒啥人。我們進入得還是比較穩當的,幾乎沒有一個村民注意到我們的行蹤。林濤使出了他的看家本事,五分鍾就打開了金牙家的大門。

為了不讓金牙發現我們取了物證而提前逃竄,我們在究竟該提取什麼上花了不少心思。牙刷毛巾之類的東西,不知道哪個是金牙的,哪個是他老婆的,而且拿走了肯定會被發現。滿地的煙頭,更無法確定是不是有外人進來吸的。最後還是林濤從髒亂的床底下掏出了一隻男式襪子,我們把襪子裝進了物證袋,匆匆離開。

未承想,我們剛剛走出金牙家的大門,正巧碰見金牙回家來取農具。

金牙和我們,就在他家的大門口對視了大概一分鍾,他突然喊了起來:“抓小偷啊!我家進小偷了!”

我連忙拿出警官證,說:“別叫別叫!我們是警察,我們就是來例行檢查的!”

金牙一見警官證,更加大聲地喊道:“警察進我家偷東西!警察偷東西啦!還打人!”

“我……我們什麼時候打你了?”大寶說。

大寶的話還沒有落音,金牙家的門前已經聚集起了幾個壯漢,還拿著各式各樣的農具。我知道,在這種場合下,農具已經不是農具了,是凶器。

我看見金牙的眼神掃了我們一圈,此時有幾個壯漢撐腰,眼神邪惡了許多。他肯定是看見了小羽毛手中的物證袋,物證袋裏裝著他的襪子。

金牙指著小羽毛喊道:“就是那個女的,那個女的拿了我藏錢的襪子。”

壯漢根本不問青紅皂白,紛紛舉起農具向我們衝來。

我當時腦海裏隻有一個問句,為什麼我們刑事技術人員就不能配發手槍?難道我們的工作就沒有危險嗎?

質疑政策已經來不及了,因為為首的壯漢手中的鋤頭已經朝陳詩羽的頭頂上揮舞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林濤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把陳詩羽推到了一旁,自己則用腦袋硬生生地挨了這一下子。

等到我回頭看向林濤的時候,他已經倒在了地上,滿臉是血。

“我×你大爺。”我第一次說了髒話。畢竟眼前倒下的這個人,和我有過多年的同居友誼。

如果我刑警學院的散打老師知道我是怎麼和村民們扭打的,一定會和我這個學生絕交。當時的情景,什麼散打招數、擒拿格鬥都已經用不上了,我上前抱住了為首的壯漢,和他在地上滾來滾去。我的餘光看見陳詩羽左一拳、右一腳已經撂倒了兩人,心想為什麼她就能用上招數,肯定是我的老師沒教好。

不知道是誰通了風報了信,村口的刑警很快趕了過來並控製住了局麵。但是他們也沒敢逗留,害怕有更多的村民圍攻過來,隻是架起我們兩個傷員,帶上其他幾人奔跑著逃出了村。

坐在警車上,我簡單查看了林濤頭上的傷。

“沒大事吧?不會死吧?”林濤齜牙咧嘴地說。

“深可見骨,但是你還能說話就沒大事。”我說,“不過這塊頭皮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長出頭發。”

我是嚇唬他的。

林濤盯著我看了一眼說:“那還是讓我死吧。”

“你們怎麼知道我們遭襲了?”我轉頭問駕車的偵查員。

偵查員說:“八九不離十,就是這個金牙做的了。你們在混戰的時候,這個家夥偷偷跑了出來,應該是想和他老婆一起逃跑,但兩人一起被我們抓了。這時候我就知道你們估計遇到危險了。”

回到了市區,林濤被送醫院清創縫合加留院觀察,我簡單拿了幾瓶外敷消炎藥,就趕回了刑警隊。

DNA結果還沒有做出來,金牙和他老婆就已經招了。

金牙去望海市打工,做的不是正經事情。他在一個專門銷贓的金店幫助店老板聯絡生意,所以收益不菲。在工作之餘,他最大的樂趣就是去當時比較時興的卡拉OK裏唱歌。那個時候的卡拉OK不像現在是量販式、單獨包廂的,而是大家都圍著一個舞池,用遞字條的方式來點歌。在卡拉OK裏,他認識了當時雖不貌美,但是年輕幼稚的馮海俠。當時的馮海俠剛剛配上助聽器,所以用她的那點工錢,到各個不同的地方去感受世界的聲音,樂此不疲。在認識金牙後,受不了他的錢財誘惑和花言巧語,防線很快被攻破。

十三年前的春天,馮海俠發現自己懷孕了。當時已經有妻兒的金牙勸說馮海俠打掉孩子。不過馮海俠非但不願意打掉孩子,還聲稱要告知單位的領導。有殘聯作為馮海俠的堅實後盾,金牙也不敢鬧出什麼幺蛾子。考慮再三後,金牙把馮海俠帶回了老家,並且說服了妻子,過上了一夫二妻的生活。

隻是為了掩人耳目,金牙要求馮海俠躲在家裏,不準出門。這也是附近村民沒有注意到這個陌生大肚婆的原因。

生活了幾個月後,積壓在兩個女人內心的矛盾終於被激化。當天金牙不在家,半夜的時候因為使用衛生間的問題,金牙妻子和馮海俠發生了糾紛,並且動了手。彪悍的金牙妻子一怒之下掐死了馮海俠,一屍兩命。

金牙回來後,當然不會去報案。他知道,如果報了案,自己連妻子都沒了。所以,他決定趁著夜色,和妻子一起把屍體藏到一個永遠不會被人發現的地方。

而當時,夏末兒子的新墳剛剛立起來兩個多月。

說到藏屍的過程,金牙和他的妻子都避而不談。陳詩羽說,根據他們的表情來看,那並不是避罪,而是強烈的心理陰影讓他們不願去回憶過往。

究竟是什麼樣的心理陰影,我再清楚不過了。當時夏末兒子的屍體被埋葬兩個多月,即便是深秋季節,但也該腐敗到了最嚴重的時候。我和林濤都受不了的景象,這樣兩個普通農民又如何不留下心理陰影?

拿著訊問筆錄,我回家洗了洗澡,然後高興地去醫院看望林濤,並準備把破案的喜訊第一時間告訴他。

在醫院留觀室的走廊裏,我看到了陳詩羽的背影。而且,她抱了一束花。

這個外表冷漠的女孩子,內心還是火熱的。我高興地想著。

雖然我知道偷聽不好,但是誰沒有一顆八卦的心呢?於是我就躲在了病室的門口。

“你來啦。”林濤說。

“案子破了。”我聽到陳詩羽整理鮮花的聲音,“還疼嗎?”

“疼倒是不疼。”林濤說,“不過你能幫我問問以後這一塊頭皮還能不能長頭發嗎?”

“即便不長也就一小塊吧?不會影響外貌的。”

“咳,那就好。”林濤的聲音有些尷尬。

沉默了一小會兒,陳詩羽說:“你咋那麼傻,幫我挨那一下子。”

“你畢竟是個小女孩,我一個大丈夫,這是必須的……”

“算了吧你,你覺得我需要你的保護嗎?”陳詩羽打斷了林濤的話,“你不是一直很膽小嗎?這次連死都不怕了,那一鋤頭幸虧是砸偏了,如果打實了,我真不敢想會是什麼後果。”

“嘿嘿,反正我覺得值。”林濤說。

“我分析,你不是膽小,你是有心理陰影。”陳詩羽沉默了一下,說。

“這個,確實是。”林濤吞吞吐吐地說,“我小時候被嚇過。”

“那你怕黑怕鬼,怎麼帶女孩子去約會?”陳詩羽小聲地說。

我去,這是陳詩羽問出來的話?我大吃一驚。

“不約會,沒約會過。”林濤倒是很坦誠。

“騙人。”陳詩羽不屑地說,“你那麼帥,還能沒女孩子追?”

“我隻是,不知道怎麼和她們相處而已。”林濤繼續坦誠。

“好了,不說這個了。”接著是陳詩羽拿出文件的聲音,“這是這個案子的訊問筆錄。”

“謔,還真是這樣。”林濤說,“一夫二妻啊!宮鬥啊!”

陳詩羽沒說話,估計是在等林濤看完。

不一會兒,陳詩羽說:“嘿,如果你有興趣,可以把你小時候的故事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你擺脫心理陰影呢。”

“我現在就可以和你說啊。”林濤說。

陳詩羽一笑:“現在就別說了,有人在偷聽。”

我暗歎倒黴,準備現身。

“你說這一夫二妻案,怎麼看起來這麼像是指環專案呢?”林濤的注意點顯然不是陳詩羽說的心理輔導和有人偷聽。他在思索指環專案的事情。

“你是說,杜洲,以及那兩具女屍?”陳詩羽說。

“不,不可能,杜洲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條件。”大寶居然從病房裏的衛生間走了出來,說道。

我也開門走了進去。邊走邊想,我們這都是什麼勘查小組。遇見八卦,各種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