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憐拿起一塊香皂,往身上塗抹。作為一個身家千萬的女企業家,居然有一天會用香皂來洗澡,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啊。她努力地讓自己想著其他的事情,想衝淡那種一洗澡就會有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揮之不去。

左憐下意識地朝身後黑暗的地方看了看。

哢。細微的一道聲響,被水流聲覆蓋了。

左憐卻不知道為什麼,全身的汗毛突然一立。

她趕緊伸手關掉了水龍頭,用毛巾擋住了胸部,朝身後的鐵門看了看。

吱呀呀。

鐵門好像在動。她也不確定是不是在動,但是確實有聲音。

左憐嚇得靠緊了牆壁,眯著眼睛盯著鐵門。

鐵門果真打開了一半。

透過水霧,左憐看到一個朦朧的人影,站在門口。

2

外麵嘩啦啦地下著雨,雨滴打在窗戶上的遮陽篷上,發出難聽的聲音。

房間裏很黑,伸手不見五指。

均勻的鼾聲並沒有催眠男人。

男人仰麵躺在床上,盯著上方的天花板,破舊斑斕。是的,他根本看不見天花板,但是他熟悉這裏的一切。

男人沒有絲毫困意,他在靜靜地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掛鍾在牆上嘀嘀嗒嗒地走著,男人看不清掛鍾,隻能在心裏默念著數字,計算著時間。

右手腕上的手銬銬得很緊,這讓他感覺自己的右手血液運行都有了障礙,他的右手像手銬一樣冰涼。

他微微活動了一下手腕,想讓手腕的束縛放鬆一些,也想試探一下身邊的這個人是否真的睡著了。

身邊的人沒有反應。

如果男人沒有數錯的話,現在已經深夜一點了。

按照規律,身邊的這個人,此時已經睡熟了。

男人準備開始行動了。

他悄悄地用左手從內褲邊緣取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鐵絲,費力地摸索著想把鐵絲伸進手銬的鎖眼。黑暗之中,把一根細鐵絲塞進鎖眼有多難!男人用了差不多十分鍾,才達成了目標。

他費力地保持著別扭的姿勢,為了不驚醒身邊的人,他小心地用鐵絲探測著手銬的鎖芯。

這不是他的專長,但他必須冒死一試。

一輛汽車經過,車燈光透過窗簾,照到了身邊那人的臉上。

一臉橫肉、猙獰可怖。

身邊那人被燈光打擾了美夢,哼哧著翻了個身,肚子上的肥肉隨之晃了一晃。

男人正聚精會神地開鎖,被這突如其來的翻身著實嚇了一跳。

他迅速收回鐵絲,假裝睡覺。

身邊那人吧唧了幾下嘴巴,繼續發出鼾聲。虛驚一場。

男人不敢輕易再動,他瞪著眼睛,繼續數著鍾點。大約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男人重新開始摸索著鎖眼。

即便是初春雨夜,男人還是因為緊張的心情、別扭的姿勢和困難的動作,滿頭大汗。

哢。

手銬開了。

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揚,得意一笑。

打開了手銬,男人的右手終於恢複了血色,他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悄無聲息地翻身起床,套上了外套,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門口。

他知道,這扇門年久失修,若是貿然打開,肯定會發出難聽的響聲。一旦驚醒身邊那人,他就真的功虧一簣了。

他小心地打開了門閂,用力托著大門,讓大門和牆壁連接的鉸鏈之間摩擦力最小。他費力地慢慢開門,開出一肩寬的門縫後,閃身出門,然後又慢慢地將門關上。

男人攤開雙手,仰麵朝天,讓雨水肆意地打在他的臉上。

他又自由了。

此時的男人,熱血沸騰,即便是初春的寒雨也不能澆滅。

他不急於離開,在雨中漫步,讓雨水打濕了他的外套,享受著這初春夜晚的涼爽空氣,和恢複自由給他帶來的快感。

我回來了!

男人低吼著,逐漸加速,向西北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