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眠了,滿腦子都是剛寫完的這個故事。大有我被占領了,卻又不願去收複失地的感覺。原來淪陷於一種事物和沉淪於一個人一樣有趣。苦楚自不待言,但那份靈與肉全心全意的沉醉與交融,是任何物像都無法能抵的。
寫這段文字之前,我還在想,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還做女人,還要和今生一樣美麗。但我一定不要這麼多愁善感,因它常常像誘人的罌粟,讓人一不小心就傷在裏麵而無力自拔;我一定不要做精神世界裏的女人,因這裏的許多需要常常過於虛擬,不如傍個成功男或倚個權貴公的物質女人來得灑脫實在;我一定不要被文學牽了手,因為我身邊的許多朋友都說被它毀了,它讓我們看世界的視角不同常人,一切感受都比常人要強烈和持久得多,不是難容於這個世界,就是被這個世界不容;我一定不要孤獨,孤獨的感覺就像你被人海淹沒,大喊一聲,卻發現朝向你的人沒有一個是你所要的,那種一個人在海邊的旅行,不亞於滿屋子都是書,你翻遍了卻找不到一本你所要的感覺一樣。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不要那麼多未央的夜,不要思想,不要慎獨,不要血性,不要品位,不要憂鬱,不要敏感,不要隱忍,不要為別人著想,不要重情重義,不要至愛成傷,不要太過善良,不要追求純粹與唯美,不要讓別人的或是不是人的錯誤來懲治自己,更不要那麼多長長的像絲線一樣糾纏的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沒有文學了,哪來的如此美妙感人的文字。你沉淪吧,沉淪得多深也總有文學在你底下。”“如果沒有思想可以不痛苦,你情願選擇痛苦;還是如果沒有思想可以不痛苦,你情願選擇沒思想?”“你才不會沉淪呢,你有才華和追求,怕啥!別的女人有的你都有,別的女人沒有的,你也有。你還不知足!”
如是說的:一個是看著我成長的朋友,一個是我的閨中密友,一個是我的恩師。我在無語中喟然,隻有最懂自己的人,才會把話真切地提到心坎上。即使沉淪也是清醒的;即使被某種烈火燒焦,也知道是為了什麼,並像小草一樣在春風中舔舐起綠茵茵的希望。
既然一切都無法改變,那麼,就讓我沉淪得更徹底更猛烈一些吧!希望有一天,朋友相送嵌名聯中的意境“一片冰晶塵世外萬卷雲白畫圖中”,會綻放於我的都市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