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單修進到房裏第一句略微不雅的感歎那般,約克所創造的房間縱使相比起章淩憶,更顯得平凡,甚至又可以說成是,有些過了。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在這種能憑借自主意識所創造的私有天地的地方,一般普通人不出意外的話相信都會創造出一片極其舒適又或者說是極其雍容華貴的地方,即使是造就的跟以前生活環境一樣,相信也是極少的一部分的,也就更不用說……是類似垃圾窟的地方了。
感覺就像是某座大橋地下的橋洞,被撕扯被人改裝的不能再利用的紙板箱,破舊的老推車,裝著各種廢棄易拉罐的白色蛇皮袋……印象中,這裏應該還會看到一些其他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光線昏暗的角落,回頭看了眼關上了門的約克,單修似乎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有些縮手縮腳的樣子站在一邊,仿佛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好。
“隨便坐就好,反正這裏就這樣,不需要有什麼規矩。”約克看了他一眼,笑嗬嗬的坐在了一旁的地上,一手隨意的搭在蛇皮袋上,袋子裏的罐子發出‘鏜啷啷’的聲響。
“幹嘛……非弄成這樣?”可能是比較愛幹淨的關係,單修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了一個自己能立足的地方,皺著眉頭看著前者,“難道是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倒也沒什麼深層次的原因。”
約克嗬嗬一笑,抬手隨意的搓了搓聳拉著胡子,“大概是這樣慣了,突然想著要弄成別的樣子,一時也想不出來……”他說著話,另一隻手在邊上摸索了一陣,隨即笑嘻嘻的摸出了煙盒已經被貶扁的半包煙,對著單修晃了晃。
那邊,這個青年搖著頭一同笑了起來。
“怎麼樣,偶爾呆呆這種地方,也是不錯的吧。”
拖著長線的燈泡在橋地下略顯淒涼的搖晃著,枯黃色的燈光下,已經抽了半根煙時間的沉寂地方,響起了約克隨和的聲音。
“還不錯,隻是……”單修頓了頓,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如果能不那麼髒的話,我個人會感覺更好。”
“那就沒有這種自在感咯。”
他看上去像是離家許久的子嗣,昏黃燈光下,他一邊抽著快燃盡的煙一邊用著溫和的表情觀望著四周,一直待得煙頭徹底燃盡的時候,他才將煙頭扔到了地上,用腳踩了踩。
也就是在這時候,他似是有意似是無意對著單修問了一句話。
“對章淩憶這個人,你怎麼看?”
在約克問出這句話之後,先是一愣的單修皺了皺眉頭,無言的想了很久。
“如果沒發生最後的那些事,我想,對於他,我是能說出一些自己的看法的……”他長舒了一口氣,將抽盡的煙頭扔到了一旁,轉身打量起了四周環境,“但現在,不好說。”
“看來第一區分開的時候,你倆的關係好像處的確實不錯啊。”約克笑了笑,再次從煙盒裏拿出了一根煙對著單修那邊扔了過去,“那你倒是說說,沒發生那些事前,你對他的看法。”
“這樣可不好。”
他將煙叼在了嘴上,不客氣的點燃,抽了一口,“我可不是兩根煙就能收買的人。”他對著約克笑了笑,“而且,我個人比較不喜歡背著朋友談論他的事。”
約克一聽,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那照你這麼說,我不就是變成企圖窺視真相的小人了。”
“誒,這可是你說的,我可什麼都沒說。”單修裝作無辜的擺擺手。
“嘖,你小子……給你煙抽,還暗諷我是小人。”約克笑著站了起來,“世上哪有這種虧本買賣。”
“嗬,世上的虧本買賣可多的去了。”單修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不過,我可不記得我說過,不當著朋友的麵談論朋友的事。”
“哦?”約克一聽,像是來了興趣,“一同抽過幾次煙,喝過一瓶酒,就能成為你的朋友了?”
“煙友,酒友,如果這算的話。”他低著頭笑了笑,輕輕的點了點夾在指尖的煙灰,“反正,這類的朋友說的基本上都是胡話。”
“偶爾聽聽胡話……”約克看了單修一眼,“好像也不錯?”
“嘖,老滑頭。”
他笑著諷刺了一句,隨即眼神便黯了下來,看起來像是進入了自己的思緒,那邊,心中有數的約克也不再說話,而是靜靜的站在一邊,等待著下文。
“在沒有發生最後的那件事之前,我一直覺得他是個膽子比起普通人稍微大一點的心思細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