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像是被章淩憶突然湧出來的氣勢所鎮壓的黃嵐一時表現的手足無措,就連講話的聲音也有些斷斷續續,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前者,還是因為別的某些原因。
老實說,想要在這麼多人的追問下拿到主動權,其實是一件相當有難度的事。前些時候約克一直在提問,包括後麵黃嵐的插足認定,他其實都考慮到了進去,之所以讓自己表現的像是一副什麼都不知的無辜人,完全就是為了這一刻的反轉,以及合理爆發點。
不過,會提出這個問題,也是他此前一直在耿耿於懷的,但是誰知道,眼下黃嵐居然在自己極具氣勢的逼問下露出了這般表情,難道……真是她扔的?
“不知道?”
眼見她的精神出現了些許動搖,本沒想過真的認真的章淩憶反倒認真起來了。
“怎麼可能是我!你那時候也看到了,我當時和那兩個幸存者在一起!”黃嵐的聲音叫的很大聲,似乎想用高昂的分貝來詮釋著自己的清白。
“可你看起來好像很慌,為什麼?”
這句話淡淡的,可語句中卻有著讓人無法摸透的力量,即使聽上去是這般的平淡,也讓人無法對之置之不理。
也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這一刻,黃嵐幾乎在同一時刻咬緊了牙關。
為什麼慌?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因為……
因為……
她陡然笑了起來,扭頭看了看四周開始轉而將注意力放到她身上的其他人,搖頭呼出了一口氣,“你現在是打算將矛頭轉到我身上?很好的話題調轉……”
他一聽,心裏微微一愣,但臉麵上卻仍舊保持著那種表情,無辜般的攤開了雙手,“就事論事而已,跟你學的。”
“你們呢?”她偏了偏頭,目光看向其他人,“你們現在是不是也變得想知道那顆手榴彈到底是不是我扔的?”
造在休息之前她其實就有想過,根據自己在第一區裏的表現,自己隻會讓他們對自己產生隔閡,若是放之不管的話,隻會讓這份若有若無的關係變得更淡,久而久之的話,遲早會變得見死不救……她深知這一點,所以,她才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來改變這一點。
於是,她想到了第一區最後的場景,想起了那個比惡魔還要殘忍的笑容,想起了那個舉手抬腳間就輕描淡寫的滅了那個生物的少年。
是啊,如果是他的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做的不過也隻是大海中的一滴水,於情於理都是可以想明白可以去理解的,而他……嘖嘖,欺騙,演戲,陰險,到時候隻要自己堅定不移的去揭穿他的話,那麼大家勢必會對自己改觀,重新接納自己。
這本應該是很好的想法,而且自己也確實是做到了,可是,他居然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將話題的主心骨再次轉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且,還是企圖謀殺自己隊友未遂的罪名?
她看著不遠處的章淩憶,這個曾經試圖讓他去保護自己,曾經被自己認為腦袋被門夾過,曾經想利用去洗刷自己不好一麵的少年,其中荒謬難言。
正當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那少年卻突然擺了擺手,對著自己笑了笑,“我其實倒也沒追究到底的意思。我隻是想告訴某些人,就事論事,並不是誰都可以去論的,有些事大家心裏清楚就可以了,沒必要真的放到台麵上來說個清楚,因為這樣,對你,對我,對大家,都不好。”
“所以,你覺得前麵我是在汙蔑你?”
“我並沒有這麼說。”他平靜的看起來像是在公平評論別人的事一般,“隻是,你真的沒必要非揪住一個點不放,這樣,隻會讓我們之間的信任變得更脆弱。”
說話的語聲不高,但聽起來清晰。
荒謬的氣氛像是彌漫在了這個奇特的空間裏,黃嵐覺得自己好像能聽懂他的這些話,另一方麵卻又感覺自己儼然在一個不現實的環境裏。視線中,章淩憶語氣平穩,聽上去似乎句句有理,好像真的就是在論這件事而已,完全沒有試圖去否認自己被懷疑的地方。
於是,她開始漸漸的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話。
這一點是尤其諷刺的,即便她明知對方到底在說些什麼,以及想說些什麼,可自己已經做爛的牌子,已經不足以去挽回她的聲譽了,同時,也就是說明了,即便他不再說下去,眾人也會因為他的這席話,認為那顆手榴彈是自己的扔的。
局勢,莫名其妙的反轉了,而且,矛頭硬生生的轉到了自己的身上。
黃嵐就這樣在眾人略微帶著些敵意以及不滿的視線中,荒謬的看著章淩憶,一時間沒能組織起任何語言,而另一邊,眼見著拿到主動權的少年也在心裏鬆了一口氣,等待著她的回神。
好半響,黃嵐才深吸了一口氣,輕笑著搖了搖頭,“行吧,我也沒什麼想說的了,你們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然後,也不等眾人開口說什麼,她便失魂落魄般的自顧自的站了起來,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