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龍捋著八字胡眯眼看著二奎的背影，若有所思。
馬國才和幾個打手又將軍軍的手腳筋都砍斷，把兩個人拉到了一處廢棄的沙坑旁，正是前些日子軍軍淘出第一塊金子的地方。
楊德龍把眾人都叫了過來，遞出手槍道：“來，排隊，一人打一槍。”
沙娃們不敢接槍，也不敢說話，楊德龍把槍頂在最前麵一人頭上問道：“打不打？”
那人顫巍巍的接過槍，猶猶豫豫的不敢開槍，兩個大活人啊，又不是兩隻羊，說開槍就開槍，一般人怎麼下得去手。
楊德龍在他耳邊大喝一聲：“開槍！”
那人嚇了一跳，閉著眼睛開了一槍，子彈打在了軍軍身旁的沙地上，一個圓圓的洞。
楊德龍說道：“不算，再打。”
那人又閉著眼睛開了一槍，打在了軍軍的腿上，軍軍顫抖了一下。
就這樣，幾十個沙娃排著隊，都在方昆侖或軍軍的身上打了一槍，兩個人被打成了馬蜂窩，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槍眼。
方昆侖在最後的意識消失前一直看著軍軍，每挨一槍，軍軍就抖一下，微弱的哎吆一聲，直到他眼睛裏的光慢慢失去，一動不動了，方昆侖的眼淚在不停的流著，心想我們就這樣死了。
楊德龍看著地上不成人形的兩具屍體，滿意地點點頭，把槍收了回來，笑道：“好了，這下大家都開槍了啊，誰要舌頭長說出去，大家一塊完蛋，以後誰再偷金子，同樣的下場。”
眾人都低著頭不說話，有的低聲哭了起來。
馬國才和幾個打手把兩具屍體扔到了沙坑裏，又用鐵鍬把沙坑填平，用力踩了踩，拍拍手得意的說：“明天就凍硬實了，投胎得快點啊，要不就出不來了，哈哈哈…”
楊德龍叫夥夫煮了羊肉，又拿出煙和青稞酒，叫沙娃們壓壓驚，可是幾乎沒人動羊肉，都端著碗喝酒，一個個東倒西歪，胡言亂語，有的直接情緒崩潰，躺在冰冷的荒草地上大哭大叫。
他們都成了殺人犯，永遠失去了清白，更為恐懼的是，自己可能會成為下一個。
可剛才開槍的時候，他們卻沒有一個人反抗，甚至連個不字都不敢說，一個個就像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任人擺布，所以，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有罪的。
......
方昆侖感覺自己在飛，就像小時候經常夢見的那樣，忽高忽低，忽快忽慢，非常愜意，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不對啊，我不是死了嗎？可能是我的靈魂在天空中飄蕩吧，我成了孤魂野鬼了，方昆侖想著，心裏一陣黯然。
我就這樣死了，再也看不見父母，再也看不見我的朋友們了，就這樣死了，我還連姑娘的手都沒摸過啊。
方昆侖越想越難過，胸口一陣劇痛，忍不住大叫一聲，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