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小姐,請問你哪裏不舒服?腹部疼還是……”看她嘴唇上有泡狀,醫生推了推大框眼鏡:“大小便正常嗎?有便秘現象嗎?”
管靈搖搖頭,回以禮貌的微笑:“吃東西,不小心燙傷了嘴,不是什麼大問題。”
“燙傷?”醫生職業性的動作示意她張口,一看她口腔內的情況,不禁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怎麼燙這麼嚴重?口腔黏膜被破壞,全部脫皮了。”
管靈垂著眸子,禮貌淺笑,不作答。
醫生打開出診箱,開始翻找:“你的口腔黏膜被破壞了,記住不要吃辣、燙、酸性食物,舌頭不斷地刺激,會影響愈合,一周內不要再食用高於40度的食物……呃,記住保持口腔內清新,飯後用局部漱口水消毒消炎,我給你開點抗生素藥物。”
“謝謝,麻煩您了。”
聽完醫生的一席話,胡子的眼神在餐桌上的空盤子和管靈的唇上來來回回流連,眼角有些抽搐,也許是有些於心不忍,出去前收了地板上摔碎的碗和狼藉,順手收了餐桌上的盤子。粗手粗腳的做這些,顯得有些笨拙。
這讓管靈有點受寵若驚了,幾次想出聲製止,奈何醫生沒給她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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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給管靈開了些燙傷的藥物,便離開了鬱宅,那群手下也各自隱身了。
屋內又隻剩下她和他二人了。
他靠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指間夾著一支細長的煙搭在沙發扶手上,他隻是吸了一口把煙點燃,然後就沒有再抽第二口了,這似乎是他的習慣動作,曾經她偷偷給他這個習慣動作取了個名字,叫【抗拒誘惑】,當他把一支煙從頭到尾抽完的時候,也就是他最憤怒的時候,一般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時候,隻會點燃一支煙看著它在指間燃盡熄滅。也就是這個動作告訴了她,他每天都心情不好,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那晚被破壞殆盡的古董奢侈品,又回來了,還增添了不少新奇玩意兒。
她小心翼翼的站在足夠遠的地方,他沒發話,她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站著,很乖巧的站姿,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位置,從小練習舞蹈,她的腿型很美,細長細長的站的筆直,微微頷首,垂著眉睫,大廳的燈光把她的睫毛映襯的又濃又長,在小臉上拉下兩道弧形影子。
“告訴我,那個小子是誰?”他手指間的煙頭終於燃盡了,他隨手把煙頭丟進了煙灰缸裏。
他的語氣很平靜,卻讓管靈的神經高度緊繃,她知道那晚自己穿著男人的衣服回家,他是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是我的同學,我那天收拾屋子,肚子痛……就流血了,他剛好來家裏做客,就送我去了醫院。”她的表情很誠實,雖然害怕,硬逼著自己抬頭挺胸,用動作告訴他,自己說的是實話。
沉默幾秒,他淡淡的問:“為什麼不在電話裏告訴我?”
“因為……哥哥很…很忙,所以就沒……沒說。”管靈低聲回答,交疊的雙手握得緊緊的。
當然,事實隻有她自己知道,當時她痛的要死的時候,沒有力氣聽完他傷人的話語,所以沒抱希望他會回家救自己。雖然如此,還是想給他最好的台階,把悲傷偷偷的藏在心裏。
他拍了拍身側的沙發,示意她過去。
她偷偷用舌尖舔了舔口腔內的傷,很疼,她故意弄疼自己,不是她有自虐傾向,而是想讓疼痛刺激自己強打起精神來,有時候疼痛並不是太壞的事情,會讓人沒那麼害怕,對她而言是這樣的,不管多痛多可怕的事情都已經經曆過了,靠近他沒什麼可怕的。
她步伐輕盈的走了過去,差不多三步遠的距離,他突然伸手一拉,她一個重心不穩,跌了下去,小臉撞在了他結實的胸膛上,有些疼,滿鼻息都是他身上好聞的風信子的味道,她並沒有發出驚呼聲,被他的所有突然動作貌似有了抵抗力。
他收了收胳膊,把她圈在了懷裏,很溫馨的姿態,可頭頂他說出的話,不免讓她打了個寒顫。
他說:“丫頭,要是讓我發現,你背叛了我,你覺得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我不會背叛哥哥的。”管靈緊繃著身子,不敢看他此時的眼睛。這是一雙淩厲的可以透視一切的眼睛,似乎什麼人和事在他眼中都會無所遁形。也是一雙攝人心魂的眼睛,多看一會兒就會掉進去。
他似乎很滿意她的答複,勾起她的下巴,薄唇越靠越近。
管靈嚇得全身輕顫,緊閉雙眼,雖然可以極力忍耐疼痛,但是並不代表她就不怕疼痛。
本來以為他會很暴力的,他隻是輕輕的把薄唇貼在她擦了藥膏的唇上,沒有進一步動作,隻稍稍停頓了一下,就退開了。磁性低沉的語調,魅惑的問:“告訴我,你是誰的物品?”
她想挪開距離回答他的話,被他的大掌扣住了後腦勺,無法動彈,力度保持的剛好,這跟以往的他截然不同,姿勢有些溫柔,這讓她有些不安,不知道他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為了鬱豐集團和他的幫派,他得罪了不少人,自然結下了不少仇家。
她不敢過問他的事情,短暫的停頓了一下,急忙回答他的問題:“你的物品。”答完後才覺得喉嚨裏很苦澀。
她剛說完這四個字,按壓在後腦勺的大掌慢慢滑了下去,頭頂發出他輕緩平穩的呼吸聲。
管靈伸手撐著沙發,輕輕拉開距離,抬頭見他微皺著英氣的眉頭,閉眼睡著了,眉宇間露出絲絲疲憊的樣子。
她輕輕的從他身上下地,上二樓拿了一條薄毯給他蓋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