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風心口驟然一縮,隨手扔了安全帽,大步奔進屋內。開口聲音顫抖的厲害:“管靈!你怎麼啦?管靈醒醒,你別嚇我!管靈!!”
耳邊好吵,抱著她的胳膊太用力,有些疼,很快,腹部的疼痛也席卷回來,管靈緊緊的皺起了眉頭,緩緩睜開眼,看清抱著她的人:“楚子風……我…肚子…好痛……”
“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會沒事的,管靈堅持住。”楚子風打橫抱起她,飛快的奔出門。
在他準備跨上摩托時,管靈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語帶哀求:“子風……我把家裏弄髒了……請你幫我……打掃幹淨了,再送我…去……去醫院……好嗎?”
楚子風心口再次一縮,語氣變得激動不已:“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這些沒用的,現在我們馬上去醫院,看好病了,回來我再幫你收拾。”
管靈比他更激動,抓住他的衣襟,虛弱的哀求:“求你幫我……收了再去,我哥哥有……潔癖,家裏有味道……他會……不想回家……求你…幫我……”自從父母過世後,鬱傑的世界裏充滿了血腥,唯獨這個家裏沒有血腥,她不想汙染了他的唯一淨土,就算那次選擇自殺,她也是考慮再三躲在衛生間的馬桶邊。
楚子風經不起她的哀求,把她扶著靠在自己身上,快速的脫下西裝外套墊在地上,輕輕的把她放在上麵。
快速的返回屋內,拾起地上的抹布就開始擦洗起來。看著變紅的抹布,雙眼也變得猩紅起來,對鬱傑的憤怒越來越濃。
楚子風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幹淨地上的血跡,奔出房間,抱起地上的管靈跨上摩托,呼嘯而去。
“管靈堅持住,我們馬上就要到醫院了。”他不停得對著她說話,熟練的駕著摩托,一路狂飆。
“嗯。”管靈虛弱的應著他,小臉越來越蒼白,她感覺自己這就是要去見父母了。
“管靈有我在你別害怕,不會有事的,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你再堅持一小會兒啊。”
管靈的意識變得模糊,不過還知道雙手抱住楚子風的腰身,疼痛折磨的早已汗濕了裙子。私/處不時的湧出一股熱流。
約十五分鍾左右,終於到達醫院,還在醫院門口,楚子風懷抱管靈就對著裏麵急聲喊:“醫生!醫生快救人!醫生!”
幾個護士見情況立馬推出手推車,楚子風把半昏迷的管靈放了上去,和三個護士,快速的把手推車推進了搶救室。
看著緊閉的手術室門,楚子風虛脫的靠在了門口,滿腦子都是管靈身上殷紅的血,他白色的襯衫上和褲子上到處都染上了管靈的血。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怎麼會流這麼多的血?
半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打開。
中年婦科大夫走了出來,反手帶上了門,管靈沒有出來。中年婦科大夫瞪了楚子風一眼。
楚子風見醫生的表情,腦中那根緊繃的神經嘣的一聲斷了,以為管靈怎麼了。激動的抓住了她的胳膊:“醫生,她…她怎麼樣了?她沒什麼大問題吧?”
醫生推開手術室旁的一間辦公室,走到辦公桌前坐下,翻開一本嶄新的病曆本,抬頭皺眉看著楚子風:“看年齡你們都還是學生吧!”
楚子風神色焦急的點點頭:“是,我們是學生,她怎麼樣了?她到底得了什麼病?”
醫生的眉頭皺成了川字,語氣冷了幾分:“她流產了,孩子沒保住。你們這麼小的年紀應該好好的讀書,現在同居不但影響你們的學習,還影響身心健康。”
楚子風聽完醫生的話,完全石化了,瞪大了雙眼,呼吸急促使得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管靈流產了?管靈到底經曆了什麼?這麼柔弱的女孩到底經曆了些什麼?
他緊握著雙拳,極力忍住激動的情緒,半晌後,紅著雙眼啞聲問:“醫生,她現在還有沒有什麼危險?”
中年醫生邊在病曆本上莎莎寫著,邊公式化的回答:“暫時沒有危險了。”寫完後,抬眸看著楚子風接著說:“以後要注意了,不要再同居了,男孩破陽太早傷精氣,女孩破陰太早傷血脈。你們還小,現在應該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這一個月是絕對不能再同居了,注意她的營養。”
楚子風麻木的點點頭,內心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很窒息的感覺。
他不知道單純善良的管靈到底經曆了什麼樣的痛苦?這麼清純的女孩怎麼會有孩子呢?到底是哪個該死的混蛋摧殘了她?
另一位醫生也進來了,瞪了一眼楚子風,對著在開藥的中年醫生嘀咕道:“現在的孩子真是氣死人,小小年紀真是無法無天,多傷身體啊!”嘀咕完轉頭對著呆愣的楚子風責罵:“以後一定要注意啊!一個月內絕對不能再碰她了,否則子宮大出血就麻煩了。”
楚子風隻知道麻木的點點頭,開口聲音有些幹澀:“我知道了,謝謝醫生,請給她開最好的藥,做最好的治療,我有錢。”
兩位醫生互望一眼,無奈的搖搖頭。
這時,管靈已經被護士推進了病房,楚子風交完費用,來到病房門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收斂住情緒,俊臉掛著一如從前的陽光微笑走了進去。
來到管靈的病床邊,她蒼白著小臉還沒醒來,手上掛著吊針,她經常戴在左手腕上的一條藍色的絲帶被醫生取了下來。
楚子風看了一眼管靈吊針的左手,手腕處一條醜陋的傷疤無預警的映入他眼簾。好不容易壓下的情緒,再次波濤洶湧起來。
顫抖著手拾起她的手腕仔細一看,確實是利器所傷。
此時此刻,他非常確定一件事情,曾經那麼陽光快樂的管靈尋過死!!一定是致命的傷害才會讓她產生那個念頭。
那個摧殘管靈的該死的混蛋,一定要讓他下地獄!
楚子風咬牙忍耐著情緒,高大的身子微微顫抖。
他什麼都不能做,他也隻是個高中學生,隻是她的同學,他隻能這樣一直靜靜的坐在病床邊,癡癡傻傻的看著她憔悴的小臉。長這麼大第一次如此深刻的心疼一個人。
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伸手撫摸上了她的小臉,對著昏迷的她低聲自言自語:“管靈,等我羽翼豐滿後,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好不好?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相信我!”
他傻坐了五分鍾後,低頭瞟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和管靈的裙子都是血汙,出病房吩咐了護士幾句,往外麵走去。
半個小時後,楚子風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褲,手上提著幾個袋子,回到病房。
在門口便見管靈醒了過來,她下了病床,手上拿著什麼東西使勁在床上擦拭著。
楚子風立馬走了進去,見她脫了絲光襪,正在焦急的擦著床單上沾上的血跡。
“管靈,別擦了,沒關係的。”心疼的無法呼吸,一把握住管靈不停擦拭的小手。
管靈驚恐的轉過頭,滿眼都是淚:“弄髒了怎麼辦?”看清是楚子風,蒼白的小臉驀然變得痛苦又慌亂。
醫生告訴她流產了,她感覺好髒,不是哥哥髒,隻是覺得自己好髒。楚子風應該也知道她流產了。
“沒關係,隻是血,不髒的。”楚子風垂下眼簾隱藏情緒,拿掉她手上滿是血的絲光襪,把她扶坐好。
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遭遇,讓一個陽光女孩變得如此小心翼翼的活著?是她那個哥哥嗎?孩子是誰的?她哥哥知道嗎?一個個疑問快要把他的腦袋擠爆了。
這一刻他隻想給她安慰,讓她不再害怕無助,彎身抱住她瘦弱的身子,輕聲安慰:“管靈,沒關係的,護士會換幹淨的床單。”
輕輕抱了一會,感覺到她輕微的掙紮,他便及時鬆開了胳膊,把幾個袋子遞給了她,很輕鬆的語氣開口:“這裏麵有你需要的東西,病房裏麵那間是洗手間,有溫水洗漱。我先出去一下,如果身體吃不消,我就叫護士來幫你。”
“楚子風,謝謝你,我可以自己來。”管靈難堪的低下頭,她不知道如何麵對任何人。
知道她害羞,楚子風急忙往門外走:“好吧!我等一下進來。”
門關上後,管靈打開袋子,裏麵有一條純白的新裙子,和肉色絲光襪,一條粉色女生內/褲,還有一包衛生巾和一條純白的毛巾。
看著袋子裏的東西,管靈鼻頭越來越酸,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滴,心裏除了覺得難堪和羞澀,就是濃濃的感激。一個大男孩買這些女生用的東西得多難為情?一種久違的被人疼的感覺塞得喉嚨好難受。
虛弱的走進洗手間,衝洗了一番,換上幹淨的衣服,純白的及膝百褶裙剛好合身。她把沾了血的淺黃/色的裙子和小內/褲裝進了袋子裏。當出去病房時,床單已經被護士換上了幹淨的。
楚子風剛端著食盒推門走進來:“管靈快來吃點東西。”伸手把她扶躺在床上。
他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端著瘦肉粥舀起一勺吹了吹,準備給她喂。
管靈既感動又尷尬,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個,我…我可以自己來,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謝謝你了。”
“你已經對我說了幾百遍謝謝了!我們是同學,現在可以說是好朋友了吧?所以不要再給說我謝謝了。朋友之間不用言謝,遇見就是緣分,你說呢?”楚子風努力找措辭,讓自己說出的話聽起來成熟老練一點,讓她有安全感一點。
管靈一直強忍著眼淚,張口吃著楚子風給她喂的粥。
吃完粥,又掛了兩瓶點滴,管靈驚覺時間應該不早了,慌忙坐起身詢問:“現在幾點了?”
楚子風掏出手機看了眼:“一點了,你快睡吧!天亮了我再送你回家。”
管靈一聽臉更蒼白了,神色非常緊張:“是半夜一點了嗎?”
“沒關係!等天亮了,我一早就送你回去。反正你家裏就你一個人,出來的時候,我幫你把門鎖好了,你不用擔心。其實你應該住幾天院才行的。”
“不行,楚子風,麻煩你把我送回去,我不能住在這裏。”
鬱傑一個多月沒有回過家了,這幾天隨時會回家,如果他回家發現自己不在,會很生氣的。到時候發動他的手下四處找就麻煩了。隻要是惹怒他,他是不會聽任何解釋的。她受罰沒關係,要是牽連到楚子風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