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康熙醒來之後知道自己中計了,正跟梁九功發火呢,還非要立刻去靈堂。梁九功又不能辯解什麼,隻能盡量拖住皇上,又讓人去請了皇後過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朕不安!朕不吉祥!你如今的膽子也愈發的大了,竟然還敢對朕下藥了!”康熙明顯的怒不可遏,他萬萬沒有想到,爾淳居然也會糊弄他。
原本蹲著身子的爾淳連忙跪在地上,“臣妾惶恐,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上的身體著想啊。”
康熙氣到極致,腦袋又漲得很,誅心之話脫口而出,“為朕著想就可以給朕下藥了嗎?可是朕太慣著你了,這回是安神藥,下回是不是就是鶴頂紅了!”
“臣妾不敢,請皇上責罰。”
腦袋重重的磕在地上,卻一點都不覺得疼痛。表哥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懷疑她會對他不利呢。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瓷器的破碎聲隨著話音的落下而響起,碎成幾片的茶杯混著茶水和茶葉散落在爾淳身邊,甚至有些濺到了她的腿上。
屋子裏的人,連同梁九功在內,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惹火燒身。連一向受寵的主子娘娘都吃了排頭,換了他們這些奴才,還不直接拉出去杖斃了。
在這聲清脆的聲響中,爾淳是徹底的驚呆了,他,他居然向自己扔杯子!人家說一夜夫妻百夜恩,他們可是十年的夫妻啊。平日裏頭好言好語的,到了這個時候,就這麼當著奴才們的麵將火氣全部撒在了她身上。可不是她傻嗎,居然真就以為他們可以像普通夫妻一樣。可是忘記了,眼前這個人到底是皇帝啊!
康熙此時也恢複了一些理智,充滿血絲的雙眼中帶著些心疼和怒火。剛才這一下是他太激動了,但是爾淳也不應該這樣。他堂堂皇帝,居然被皇後下了藥,傳出去實在是有損帝王尊嚴。而且,他那麼相信爾淳,隻以為那是一碗普通的補藥,所以才想也不想就直接喝了。可是結果呢,這個枕邊人居然是騙他的,即使是想讓他睡個好覺好好休息,也不該如此欺瞞他!
皇太後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一坐一跪,地上還有一個碎了的茶杯。
“哎呦喂,這是怎麼話說的,好好的怎麼鬧起來了?”
康熙急忙起身將皇太後扶著坐了,“皇額娘怎麼來了。”
“哀家聽說皇帝醒了,過來看看。皇後,怎麼還跪在地上,快起來吧。”
爾淳沒有立刻起來,隻是抬眼瞧了瞧康熙的臉色。康熙將她的委屈和害怕看的一清二楚,不自然的咳了一聲,“皇額娘讓你起來呢,你還跪著幹什麼。”
“謝皇額娘。”
皇太後也不提剛才的事兒,隻是拉著康熙關心的問道,“皇帝,這一覺睡得可好?你也別怪哀家用這樣的手段,若不是用了安神藥,你哪裏肯休息的。你看看你,眼睛裏頭的血絲還沒有消下去呢。哀家知道你孝順,可是你皇瑪嬤已經走了,若是她知道你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指不定多生氣呢。你是皇帝,這天下都要依仗你呢,可不能因小失大。”
康熙這才知道這事兒還有皇太後的手筆,“兒臣知錯了,請皇額娘安心,兒臣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這就對了。皇後啊,這幾日辛苦你了,不過皇帝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哀家也不放心,你就多費心了。瑚圖裏就先由哀家替你照看幾日,皇帝的飲食起居一定要給哀家盯住咯。”
“這些都是臣妾分內的事兒,瑚圖裏還小,這幾日晚上鬧騰得厲害,還是留在坤寧宮吧,別擾了您休息。”
話語間對於照顧皇帝的事兒卻是絲毫不提。康熙知道她生氣了。
皇太後沒辦法,又囑咐了二人幾句,不過是保養好身體之類的,然後去了靈堂。
爾淳不給康熙反應的時間,“後麵還有許多事等著臣妾拿主意,就不打擾皇上休息了。臣妾告退。”說完就走了。
康熙張開口,想說些什麼,但是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連一個簡單的音節都發不出來,隻能看著爾淳即使穿了皮襖仍顯單薄的背影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