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接到我爹的電話之後,我馬不停蹄地買了回老家的火車票,隻為了給我爺爺送行。
我坐在大巴車上,看著窗外熟悉而陌生的景色,心裏五味雜陳。
一切都好像變了,但又好像沒變。
樹木依舊蔥蔥鬱鬱,稻田也還是那片金黃,似乎跟小時候沒什麼兩樣,可物是人非,爺爺的去世衝淡了我回鄉的喜悅……
縣城裏大巴車座位獨有的異味,夾雜著煙味,腳臭味,刺激著我的鼻腔,熏得我昏昏欲睡,伴隨著嗡嗡的震動,我已經開始暈車了。
正常來說,從火車站到我家的這段路程並不算遠,暈車了的話在座位眯上個半小時,也就到家了,可此時的我卻一點也睡不著。
原因無他,我爺爺的去世不光是給了我很大的打擊,還有一點……
我想不通,明明過年的時候,我爺爺還是,那麼有精神,除了行動不太方便以外,根本沒有一點上了年紀的感覺。
行動不便是肯定的,我爺爺即便老了,也還有快200斤的體重。
老頭子胖了一輩子,年輕的時候還沒什麼,可他的體能隨著年齡的增長,不斷下降,一動就是一身汗,所以他很少運動。
越不運動,體能就越差,這就出現了閉環。
可這怎麼也不至於要了我爺爺的性命吧……
“三哥,我跟你說,自從你轉學走了,這家邊啊,可是大變樣了!”
身旁坐著的,是我的一個發小,我習慣叫他狗哥,雖然我轉學很早,不過,由於兩家父母的關係很好,再加上我們一直同桌,因此我們的友情得以保持住。
狗哥算是我在老家為數不多還在聯係的朋友,剛才也是他特意去火車站接的我。
順帶一提,我夢中的小孩,其中之一就是以他為原型的,這是我後知後覺才發現的……
“三哥你看,那個公園,是前年建的,以前是一排筒子樓, 刷的紅漆。”
狗哥興高采烈地給我指著外麵的變化,狗哥從小心思細膩,他也清楚我因為我爺爺的去世心情很差,於是想方設法地跟我找話題,試圖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瞥了一眼,回應道:“記得,以前飯鍋他家不就在這嗎。”
飯鍋也是我們以前的一個同學,賊能吃,尤其是吃主食,記得有一次午餐,他媽給他帶的春餅,一個飯盒裝菜,一個飯盒裝幹烙餅。
可他上學前偏偏把菜盒給落家裏了,到了飯點,看他可憐巴巴的,於是乎,我和狗哥把自己剩的飯都給分給他,這小子直接就把剩飯卷在餅裏,連餅帶飯全吃完了。
因為他姓郭,於是得名飯鍋。
“是啊,你還記得飯鍋呢!那小子命真好,拆這筒子樓之前,他爸聽到了風聲,提前一年砸鍋賣鐵從鄰居手裏買了好幾套,給那幾個老梆子樂得屁顛屁顛的。”
“哪成想啊,第二年這一拆遷,一套就是幾百萬,我估計那幾個老房主腸子都要悔青了,眼睜睜看著老郭家拿著拆遷款,縱身一躍成為了有錢人。”
狗哥感慨著:“要說人這命,飯鍋他爸以前也就是個混子,這一下,又是開大公司,又是娶小媳婦的,前些天我聽我爸說啊,他們家還跑去非洲搞了個金礦!”
我大吃一驚,我之前確實聽說了他們家發了一大筆橫財,可我沒想到這麼牛逼,都搞上金礦了……
“說到以前的老同學,三哥,你還記得……”
狗哥突然神神秘秘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什麼?”
狗哥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到我們之後,他壓低聲音:“你還記得蓮花不?”
我眉頭一皺:“蓮花?哪個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