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夢中,竹賢莊,希望(1 / 3)

灰白的天空像老舊黑白電視機裏的畫麵,沒有什麼顏色,也沒有什麼讓人感覺愜意的浮雲。周圍是看不到邊際的灰白色,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失去了自己的色彩。遠處浩浩蕩蕩的隊伍裏人們提著的燈籠裏發出的光,也是沒有色彩的灰白。隻有在腳下輕輕搖曳著的花兒例外。

那火紅的美麗鋪滿了整片土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灰白籠罩失去色彩的這裏,隻有這花兒開得燦爛,開得如此肆無忌憚。

他們從腳下的土地綿延像人群走來的遠方,遠到看不見的地方,像一條紅色的地毯鋪成一條長長的路。無數看不清麵目的人提著發出灰白色光的燈籠,走在這條火紅之路上,從不知起點的遠方列成長隊緩緩而來。

不知源頭的大河靜靜地流淌在這片土地上,將一整片的火紅花田分成了兩塊。河水泛著銀白的微光,除了腳下的花,便隻有這河水有這麼些許的色彩了。

提著燈籠的人們一個跟著一個走進河中,河水從人們身上流過,不急也不緩。河麵上映出了許多畫麵,有的悲傷,有的難過,有的欣喜,有的憂慮。這些像被剪輯而下的片段都隨著河水留向不知到哪兒的下遊。

沐浴過河水,人們從河中走到了彼岸。然後順著這在對岸已經鋪好的另一條火紅之路,走向對岸的遠方,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小洛站在河岸邊,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幕,不明所以。腦海中空空的,什麼也想不起來。隻是腳下的紅花搖曳,輕輕摩挲著自己的感覺很親切、溫暖。

“你來了啊?”

一個很熟悉的聲音響起,小洛被其吸引,不自覺地回頭。看到的是一個和自己一樣單薄的身影,可卻看不清那人的麵龐。

“我一直在等你。你終於來了啊。”

這是在和我說話嗎?你是誰?小洛想開口詢問,可是卻看到那人向自己走來。慢慢走近,自己的視線卻變得模糊,越來越看不清來人的臉。

他走得很近了,伸出雙手要擁抱自己。

小洛也伸出自己雙手,想要擁抱他。可是自己還沒有觸碰到他,卻聽見了有人對自己的呼喚。

“小洛!小洛!……”

小洛聽著這聲音,很熟悉。

“是誰?”小洛輕聲問道。可是沒有人回答他。

隻是那個聲音依舊在呼喚著,似乎從很遠的地方飄來,直飄入自己的耳中。

“是誰?誰在叫我?”

“小洛!小洛!小洛……”

小洛被呼喚自己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於是伸出的手隻是抬起在半空,沒有擁抱那個擔保的身影。那人也呆呆地站著,隻是口中不停地呢喃著:“我一直在等你……你終於來了……我等了好久……”

兩邊的聲音都準確地傳入了小洛的耳中。小洛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洛……”

那呼喚小洛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帶著些許的抽噎。小洛猛然感到心中被什麼給揪了一把。拋下麵前不停呢喃的人,轉身需找那聲音的主人。

小洛想不起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了。可是自己好想見到那個人,從聽見這聲音開始小洛就知道自己心中的這個想法。可這個是誰?小洛不知道。可就算不知道自己也還是想見到她,她在哪裏?她在等自己。聲音越來越小聲,裏麵夾雜的哭聲也越來越明顯。小洛卻清晰地捕捉到了聲音的來源,也清楚地聽見了那聲音說的每一句話。

“小洛,你快醒過來好嗎?”

“小洛,我以後再也不闖禍了,你醒過來好嗎?”

“小洛,你快點醒過來啊,我們再一起走遍大江南北啊……”

“小洛,你不是想回家嗎?我們一起回家啊,我陪你回家……”

“小洛……小洛……小洛……”

小洛在花叢中奔跑起來,向著隊伍來的方向,頭也不回地跑了起來。

那人被丟在了原地,卻隻是那麼看著小洛遠去的身影,抬起來想要擁抱小洛的手也緩緩放下。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來……”

……

春天本是百花盛開的季節,無論南方或者北方,春天都以百芳的鬥豔為驕傲。當然,也有以綠意的盎然彰顯生機勃勃,竹賢莊,就是這麼一個地方。竹賢莊,顧名思義,以竹子聞名。入了竹賢莊的大門,撲麵而來的就是滿眼的綠竹。從山門到主人的宅門,沒有一處不長竹子,也僅僅長竹子。一年四季,竹賢莊的竹子都長得最好,除了竹子,竹賢莊別的什麼也不種,也種不活。平常主人家就地取材拿竹林裏的竹子做些竹器,或者自己用,或者到集市上去賣換些錢補貼生活。雖然是叫竹賢莊,可整片竹林,除了外麵的那個規規矩矩的石砌的山門,也就裏麵主人家蓋得幾座竹樓。竹賢莊裏住著的人,合計也不過6、7個。古往今來,一直如此。所以,偶爾來了一些借住的熟人,莊裏人都樂嗬嗬的。

在這竹賢莊裏已經住了近三個月了,莊裏的人都很友善,對小曼也都很熱情、親切。生活上的事兒也平順的不得了,基本是莊裏的人能滿足的,無不有求必應。可盡管如此,小曼三個月來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小洛依舊在昏迷中,怎麼也不醒。

三個月前,小洛遇難,差一點就魂歸離恨天了。雖然最後被萍水相逢的神秘少年十虹給救了。可小洛依然受了致命的創傷。十虹確實是了不得的人物,小洛傷成那樣,一條命十分已經去了九分了,可還是被他給救活了。隻是救活後一直都處在昏迷之中,怎麼都醒不過來。這三個月來,小洛的傷已經慢慢地在昏睡中痊愈了,可卻一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十虹表示,人是已經救活了,可是醒不醒的過來他不能保證。畢竟按照小洛受的傷,他本來應該死的。

小曼十分擔心,每天都要陪在小洛的床邊,盡心地照顧他。可是小曼笨手笨腳的,總是越幫越忙。本來小曼還想著要給小洛喂藥、喂食物什麼的。可因為在昏迷中,小洛沒有辦法進食,隻能靠輸液補充營養,所有小曼就自告奮勇地要幫小洛換輸液瓶。結果,她不是把瓶子打碎了,就是碰倒了椅子扯掉了紮在小洛手上輸液的針頭。在把針頭插上的時候,因為分不清靜脈在哪裏,紮了七八針都沒有把針插對地方。最後,在一旁看熱鬧的十虹笑的直不了腰地說:“我體諒你想遊洛黎快點醒來的願望,但你想要把他紮醒的手段會不會太殘忍了啊?”

聽了十虹的諷刺,小曼隻得默默地退了出來。每天也隻在房間外,在陽光好的時候替小洛開窗,讓陽光能夠照進小洛睡得房間;在下雨的時候就把窗子關好,免得雨被風吹進屋子裏。有時候,她打開窗子,就那麼在窗邊看著昏迷的小洛,一聲一聲地叫他,給他說話。可說著說著就那麼哭了起來。有時,她也跟著莊裏的人學著做一些竹器。想著小洛醒來的時候她能做一些好看又實用的竹器。這樣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會做了。以後在旅行中沒有了旅費,就可以不用隻靠小洛去打工。自己也可以用這門手藝給二人混口飯吃。可是看起來隻是削削竹子、拚裝拚裝的竹器出乎意料的講究。學了三個月,小曼還是連削竹子都會被鋒利的竹子割傷手。比較值得欣慰的是,小曼可以跟著莊子裏的陸大叔一起到鎮子上去趕集。每周去一次,把做好的一些竹器拿去賣。因為竹賢莊的竹子好,莊裏的人的手藝也棒,所以盡管竹賢莊的竹器比一般市價要貴一些,可還是很受歡迎的。尤其是小曼雖然做竹器不行,可是在竹器上描一些花紋卻還是很在行的,描得也很漂亮。第一次小曼描得時候,陸大叔眼睛就亮了,然後就讓小曼好好在竹子上描花,描好了讓擅長精細活兒的小六兒照著這些描花在竹子上雕出來。托這個的福,拿去賣的竹器更加受歡迎,陸大叔還特地適當地漲了價,可慕名來買的人還是很多。有些沒買到的人還特地出錢預定,可竹賢莊向來不接受訂單,從來都是自己人做多少,就隨便拿出去賣,賺點小錢,夠莊裏的人生活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