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溫馨畫麵
移動床上,果果頭上纏著一層厚重的紗布,血在紗布上暈開,猩紅刺目。( )一張小臉和床單連成同一種顏色。慘白駭人。臉頰上還散落著幹涸的血跡。
馮甜的眼淚瞬間決堤,隨著移動床跑的時候,淚水一滴滴落在果果的臉頰還有身上,抓著被子的手已經在猛烈的顫抖著,我眼眶泛紅,緊緊抓住她的手,試圖給她一點點的勇氣。
病房中,她小心翼翼的握著果果包紮好的手,不停地抽泣著。
“連加護病房都沒進,最遲明天早上就會醒。”
她已經保持雕塑姿勢已經兩個多小時了,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再這樣下去估計得腫成個核桃。我心疼果果。也心疼她。
“宋小溪!你孕傻了嗎!”
馮甜猛地回頭狠狠瞪我一眼,經我的語言刺激,她的手緊攥下果果的手,床上處在昏迷中的果果,雙眉緊蹙起來,蒼白的唇呻吟一聲,馮甜低咒聲,心疼的自責起來。
我揉了揉眉心。打了下嘴巴,有我這樣安慰人的嗎?我踮腳擔心的看著麵色已經恢複正常的果果,愧疚才少幾分。
“怎麼了?”
江墨言推門而進,見我緊蹙雙眉,一臉懊惱的模樣,手輕搭在我的肩頭,請問出聲,我對他比劃了一個閉嘴的動作。
江墨言輕笑著,眼中多了幾分寵溺,“又說錯話了?”
我如個做錯事的孩子般點了點頭,“顧炎怎麼樣了?你們談的怎麼樣了?”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馮甜聽到。
“抽了一千毫升的血,你覺得會那麼快醒嗎?”
四百毫升已經是人的獻血極限,他抽了一千毫升,估計明天早上醒來就已經算顧炎的意誌力堅強了。
餘光中瞥見馮甜的身子明顯一僵,眉眼多了些擔心,她抬頭看向江墨言,唇輕動,並未發出聲音。
“走了。”江墨言環住我的腰,“我幫他們找了兩個護工,會照顧好他們,我們回去吧。”
我抵抗力不是很好,江墨言一直很排斥我在醫院中多待,今天不是情況特殊,他肯定不會容許我在這裏待上三四個小時。
溫城環河靠海,冬天的風一直比別處要冷上大上很多。一出大廳,一陣冷風襲來,我不禁縮了縮脖子,雙手環住肩頭。
身上被罩上件帶著餘溫的風衣,兩個人無需矯情推辭,我雙手拉著衣襟。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風大卷著塵土迷人眼睛,江墨言將我推回大廳門後。
站了一下午,雙腿有些難受,我輕倚在玻璃門上,目送著他頎長的身影離開。
麥加已經提前把安晴兒接走,無意中聽安晴兒提起,江榆林也回了溫城,我不知道江墨言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更不知道以前就父子感情不深的兩個人有沒有見過麵。
不過,這些瑣碎的小事,我也隻是偶爾沒事的時候尋思下,從不放在心上。
“小溪······”
聞言,我身子習慣性的一僵,慕北川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或許是因為冷,他穿了一件厚重的黑色風衣,還帶了一頂帽子,蒼白的臉色帶著些許蠟黃,一看就帶著股病態的虛弱。
他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我警惕的捂住腹部,防備的看著他,他嘴角輕勾。
“我以為你對我已經沒了防備,看來我還是錯了。”
他慢慢推動輪椅,錯身之際,他身上沒了曾經的讓我厭惡的古龍水味道,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藥香,看著他孤寂的背影,我有些心酸。
“你來看病?”
他手上停下動作,側身回我一微笑。
“冬天了,很多時候會有些頭疼腦熱的。醫院病菌多,你懷著孕,早些離開吧。”
“好。”
他側臉消瘦,下巴上冒著些許胡渣,這樣的他頹廢中卻帶著一股讓人很想親近的溫和,但心中的芥蒂已經堅硬成成牆根本無法釋懷。他沉默未離去,我亦不去看他,靜靜等著江墨言的到來。
車子進入視線,我對他輕點下頭,向外走去,胳膊被一隻大手抓住,我輕掙了下,見我眼中閃過戒備,他無奈鬆開手來。
“我隻是想跟你說句話,沒別的意思。”估吉節技。
“你······你說。”
心知他對我不會有惡意,我還是向後退了退,他自嘲垂下眼瞼,斂去眼中情緒。
“以後有空可不可以幫我去看看小小。”琥珀色的眸子中多了幾分憂鬱和懇求,帶著皮手套的手好似怕我拒絕般在輪椅把手上摩挲著。
“我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再者她在我的心中也算是過往一段痛苦的回憶,看著她,我就想到曾經我們過往的種種。對不起我沒有海納百川的胸懷,更沒有受虐傾向,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江墨言已經來到我的身邊,緊緊將我攬在懷中,半眯著眼睛審視著麵前的慕北川,用眼神詢問我他有沒有對我怎樣,我對他輕搖下頭,視線再次投向眼中泛起波瀾的慕北川。
“想念她,你可以完全把她接回來,畢竟孩子還是在父母身邊生活會好些。”
語落,不等他再說話,我跟江墨言並肩而走,上車時,我瞥見慕北川在大廳門口的位置一直未動,看他如此,我心中五味陳雜。
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傷害都能值得原諒。最起碼他對我的傷害就不行!即便是他救過我,也抹煞不了他對我,對我家人的傷害!
“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奇峰前幾天把慕北川這兩年的經曆傳給了我。”
江墨言瞥了眼後視鏡,自從懷孕以後,他就禁止我坐在副駕駛上,即便是坐在後座位上,他還是會親自幫我席上安全帶。
每次見到他這般,我都很想問一句“你是緊張孩子,還是緊張我呢?”
總覺得這句話根本就是無理取鬧,每次話到嘴邊,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江墨言用他磁性的聲音言簡意賅的敘述著慕北川的過往。
兩年前,他同江墨言一起墜入海中雙腿撞在了岩石上,被海浪衝擊到海岸被當地的漁民救起,當時痕跡被大海衝刷,加上當時救慕北川的漁民獨居在僻靜的山林中,搜尋的人漏掉了這個重要線索,漁民沒錢幫慕北川醫治,當時慕北川也沒有活下去的欲望,眼睜睜的任由一雙腿殘廢了,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麼,亦或者是老漁民的去世讓一直受到他照顧的慕北川心生愧疚,萌生了活下去的意念,他在半年後走出大山,憑借著他的頭腦在網上創建了一個遊戲公司,發展到今天規模已經不可小覷。
公司剛剛盈利的時候他就去了愛爾蘭定居,兩個多月前不知道因何原因,他賣掉盈利可觀的公司突然回國,江墨言一度以為他又存了壞心思,隻是查來查去,他一直深居簡出,接觸的人也隻有他的司機,女傭,沒有任何異動。
聽完,我思緒百轉,腦中浮現他枯黃的病容,我雙眉緊蹙。
“他會不會生病了?”
“隻要他不打擾我們的生活,怎樣都跟我們無關。”江墨言語氣淡漠,帶著我駛向郊區的小公寓,住樓有樓梯,江墨言怕我出意外,帶著我搬回到兩年多沒有人住的的地方。
小小的地方,充滿著以前美好的回憶,回到這裏我的心情還是蠻激動的。
隻是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我到二樓的陽台上曬太陽的時候,卻碰到了一件心情不美好的事情。[s.就愛讀書]
我的正對麵竟然出現慕北川的身影,他正坐在對麵公寓的陽台上看報紙,身穿家居服的他身上散落著晃眼的暖陽,見到我放下報紙對我輕笑著,我臉上的表情微微僵硬。
“你住在這裏?”
如果我沒記錯這裏以前住的是一對四五十歲的中年夫婦,前幾天我還見到過他們。
“剛搬過來。”
如果說是巧合根本就不可能,我臉上的笑容驟然收了起來,深深吸了口氣,看向依舊笑的如沐春風的男人。
“慕北川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了能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我刻意向他對麵走了走,“不要保持沉默,或者是敷衍我!”
他從回來就給我打了一個電話,隨我去了隆城,救了我,現在又搬到離我住的地方那麼近,要說他不是因為我,我死都不會相信。
害怕之前的種種重演,我心中不安的同時,怒火也因為他臉上始終保持的溫和笑容潑了桶油,一直灼燒到眼睛,頃刻之間幾乎要發展成燎原之勢。
“我說過我是為贖罪而來,現在的我已經看淡一切,不會再重蹈之前的覆轍,倘若你覺得我的存在讓你感到不適,你大可以忽視掉我,我也會盡量減少出現在你麵前的次數。”
語落,他緩緩轉身,耳邊傳來輪椅碾壓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他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我的視線中。那一刻,我的心中竟然莫名有些心疼他清瘦淒涼模樣,我甩了甩頭,揮掉這個本不該有的想法。
陽光暖暖,我就那樣定定的站在原地,不知道過了多久,許久都沒有見到我下去的江墨言找上樓來,見我看著對麵的公寓出神,他順著我的視線看去,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探究的看向我。
我對他輕扯下嘴角,“好幾天都沒有看到對麵的夫婦了,看樣子是出門了。”不想給江墨言平添煩惱,又可能是因為他最後留給我的背影,讓我感受到悲涼和可憐,我鬼使神差的瞞下慕北川住那棟公寓中的事情。
“看來我是讓你感到無聊了,這樣一點小事竟然會讓你思考一個多小時。”江墨言心疼的蹲下身子,揉捏著我的雙腿,自從懷孕,我的腿就有些莫名的水腫,特別是站的時間長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會抽筋,江墨言每天用空的時候都會給我揉一揉。
察覺到腿不舒服,我在陽台上的搖椅上坐下,享受著江墨言無微不至的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