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衡就是安文姬,她出生書香世家,十四歲嫁進侯府為妾,十九歲時隨侯爺出征,因侍疾有功被扶正,二十七歲漢熹帝崩,漢文宗即位時才三歲,其母何太後親政,拜文姬為師,安文姬方改名安衡,以太後之師的名義參予朝政,辭世時年僅三十五歲。”
薛珂聽得不覺睜大了眼睛。她幾日前曾翻過此書,隻見得一言“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臥之床下,弄之瓦磚,而齋告焉。”便氣得把書扔到一邊,恨恨地想,這著書立說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這般糟踐世間女子!也虧得一幹愚婦將它奉若寶典!卻完全沒有想到安文姬竟然有這樣的傳奇經曆。聽張林之言,這安文姬也不象是卑弱柔順之人哪!
張林貌似不經意地說道:“一千多年來,誰還記得安文姬的夫君姓甚名誰?長得哪般模樣?卻記下了安文姬的大名,當年的丹青妙手為她繪下的文姬浣衣圖一直流傳至今……”
安文姬都是太後的老師了,她還親自洗衣服?薛珂更是好奇,隻可惜眼下沒有百度,要查安文姬的生平隻怕還得到文淵閣裏那浩如煙海的典籍中慢慢找尋。
張林見目的已初步達成,輕輕一笑,趕緊趁熱打鐵,又舉起另外一本書,問道:“你可知女則是哪位皇後所著?”
因有了安文姬之事在先,薛珂心中暗想,女則多半也不是長孫皇後所著,便輕輕搖了搖頭。
張林平和一笑:“你可知大鄭朝的上官皇後?”
薛珂茫然搖頭,卻在心裏嘻嘻一笑,我隻知道唐朝的長孫皇後和上官婉兒,張學士你也不曾聽說過罷?
張林自不知道她心裏的古靈精怪,正色道:“大鄭建朝六百餘年,上官皇後乃是大鄭朝曆史上最賢德的一位皇後,寬厚能容,德合無疆。她搜集了之前曆史上有名後妃的事跡,對其行為得失進行評判,盡錄於女則中,並以此為鑒,每日三省其身,深得太祖敬愛。上官皇後薨後,鄭太祖不再立後。”
話及於此,張林的心突地一跳,《女誡》在南燕被奉為女子教育的楷模,太子命其傳授自是應當,而《女則》卻是上官皇後告誡自己如何作一名好皇後的指導用書,對薛珂而言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而且宣揚的也不是女子無才便是德……
他細細打量了一番薛珂,隻見她若有所思地坐在那裏,肌膚白得欺霜賽雪,帶著象牙一樣光滑柔潤的膚質,生得眉清目朗,神色中卻少了時下女子應有柔弱,烏油油的齊眉流海下麵,湛藍的眸子澄如秋水,平添了幾分嫵媚……
一句話,不是傾國傾城的顏色,卻自有幾分動人的別樣神采。
張林不再多想,輕咳了一聲,笑道:“總而言之,女誡乃我大燕女子安身立命的根本,女則麼,則教了你許多機謀權衡。這兩本書若讀得通了,你才知道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能做,哪些事可以大張旗鼓地做,哪些事隻能偷偷摸摸地做。”
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話說將出來,倒把兩個教引嬤嬤聽得目瞪口呆,心想:從來教授女誡,無不是三從四德,德言容功,敬慎為上,忠貞第一,卑弱曲從,賢而知禮,哪象這位大人,一會兒說什麼大張旗鼓,一會兒又是什麼偷偷摸摸?!
薛珂聽了,卻好似耳邊響了一聲驚雷,醍醐灌頂一般,想那安文姬先是入侯府為妾,她若不使些手段怎能輕鬆扶正?以後以太後師傅之尊,幹預朝政,殺閥決斷,又哪裏卑弱曲從了?更不用說上官皇後穩坐鳳位二十八載,鄭太祖專寵中宮,這寬厚能容四個字,隻怕得下學後細細品味了。
張林見她先是苦苦思索,隨後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便不再多言,卻也知道,從今往後,這《女誡》《女則》,自是不用他再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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