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白衣少年(1 / 3)

卻說羅達沿著小路火速向北繞過一座山峰,轉向西行,行了還不到一個時辰,隱隱聽到有喊殺聲傳來。他心急如焚,撇了小路,走上大道,又往前走了幾裏,就見有燕軍零星前來,羅達勒住韁繩,問道:“你等可是薛家軍?小薛相公何在?”

此言一出,隻聽一人喊道:“你可是羅達羅統領?”

羅達抬頭一看,隻見問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生得虎背熊腰,滿臉血汙,手裏一把彎刀,卻隻剩了一半,一時也認不出是誰,點頭道:“我正是羅達。你可知道經略相公現在何處?”

那人聞言便大哭道:“小薛相公帶領近衛軍及四千死士,殺出了一條血路,我等方能突圍。相公身受重傷,被一白衣少年擄去,如今卻是生死不明。”

羅達臉色大變,老鷹捉小雞般伸手將那人輕輕拎到了一邊,細細詢問。

原來昨夜自秦蔚然射了那一箭之後,城牆上便不見動靜。薛青雖不明就裏,卻也知道城內有變故發生,當下強斂心神,努力不去想薛珂是死是活。

要救阿珂,也得要自己先活著才行!

他策轉馬頭,打量著戰場的形勢。為今之計,隻有堵住兩邊山坡的攻擊,再設法在青函穀的出口殺出一個缺口才行。

三萬餘人,經過這一夜的絞殺,最終能算能夠僥幸突圍,又能剩下幾人?薛青不敢想,但無論如何總比全軍覆沒要強!

想到此處,薛青招來隨身親衛,傳令給薛平和張昕等幾名副都統,務必率領本部兵馬,不論以何種代價,擋住山上向下的攻擊。穀中留出通道,供兵馬調度。

薛青曆來令出如山,無論做到做不到,絕對沒有任何回旋餘地。幾名副都統領了軍令,薛平一刀砍在衝下來的秦兵身上,反手奪了他的彎刀,一個箭步跨上斜坡,吼道:“與其在穀中挨打,不如衝上去,與西秦韃子拚了。”眾將士苦戰半夜,早已疲累之極,此時見副都統率先衝了上去,當下奮起餘勇,紛紛緊隨其上,正碰上西秦兵一波衝擊,山上西秦兵怕誤傷自己人,不敢射箭,兩軍再次絞殺在了一起。

薛青見將令得已執行,親點了能征慣戰的四千人,這些人因為青函穀地勢狹窄,一直沒有派上用場,是以體力充沛,如狼似虎,跟著薛青衝向穀口。

通道狹窄,薛青一馬當先向前馳去,見山穀兩邊激戰正酣,心中明白,一個時辰,隻要堅持一個時辰,要麼強行打開包圍圈,要麼我軍休矣。

越往前走,戰事越發激烈,薛青一把銀槍,插、撥、挑、刺,掌心的傷口早已疼得麻木,那些西秦兵在他槍下幾乎無一幸免,饒是西秦兵彪悍,卻也被他殺得魂飛魄散,遇到薛青便不自禁地躲避,竟被薛青險險殺入秦昭中軍,唬得一幹將領紛紛拍馬來擋。

此時的薛青早已殺紅了眼,所有意識都集中在手中那杆槍上,人與槍渾為一體,散發著凜冽的殺氣。突地有箭破空而來,薛青揮槍便擋,那箭堪堪擦到槍頭,另一支箭已到麵門,薛青叫一聲好,身子向後一仰,那箭緊擦著額頭嗖地一聲飛過,薛青手中槍已然回防,架起向他砍來的掩月刀,那刀擦著槍身,飛濺起一溜的火星。

薛青就勢起身,輕輕一笑,將槍交於左手,右手上不知何時執了一把長刀,森森冷氣逼人,在兩騎相交的一瞬,閃電般向前探身,一刀割斷了那人脖子,一時血水四濺,盡數噴到薛青的臉上。

那人身子一歪栽下馬來,腳卻被馬蹬纏住,被拖出數丈才停。

另一番將嘶吼一聲,舞著一枝狼牙棒,衝了過來,薛青不待他欺到近前,長槍已刺入番將左肋,將他挑落馬下,此時薛青激戰一夜實在是筋疲力盡,回頭四顧,已不見緊隨其後的親兵,自己單槍匹馬闖入西秦中軍,周圍的秦兵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片,見他渾身浴血殺氣騰騰,有如殺神降臨,都不敢迫近。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秦昭在此督戰一夜,卻絲毫不見倦意,他見薛青所到之處,威不可擋,不禁歎了口氣,對身後諸將道:“此人斷不肯降,今日放虎歸山,他日必成大患。你等若能取他首級,賞黃金萬兩,連升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