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之畔,有一山名為“紫金山”,又一名為“八公山”,傳聞漢朝有八位仙人於此地飛升,故名八公山。
山外不遠處,有一座古城,名為“壽春”。
夏棋自從師傅羽化之後,便是在此處開了間茶館,小城之中肯靜心吃茶的人極少,每日茶館之中也隻寥寥幾人,每月僅能賺些許微薄的收益,勉強供的起夏棋修煉之用,不過如此也就滿足了夏棋一顆樂得清淨自然的心。
當然他居住此地,並非是頤養天年,而是為了——仙。
修煉之路極為漫長,本就是一段枯燥乏味的路程,但對於而今這個世界而言,卻不是那麼適合遠古練氣士的存在,因為——靈氣本源在緩緩消散。
修煉之路,境界無數,但傳至夏棋這一輩,有所耳聞的,也隻剩下寥寥幾個在宗譜上有所記載的層次:凝元、血肉、穴橋、道徑、符種、神紋......
至於神紋之後,或許是仙,或許是一條通往成仙之路更加漫長的旅程,隻是在記載之中,夏棋這個宗門成就最高者,也隻是神紋之境,而夏棋的師傅,窮盡一生也不過達到凝元巔峰的境界。
莫說成道,就連是在此一路上登堂問世,對於而今練氣士而言,唯有一個字:“難”!
唯一能易天改命的路數,怕隻有去另一個靈氣充沛的世界之內,可蘇棋修為低下,數十年來僅凝元中期,隻簡單的千裏神行都頗費法力,更何談飛天遁地離開這方世界。
眼下,隻有也唯有這一個或許能讓蘇棋離開這方世界的機會,那就是仙。
他曾踏過泰山巔峰,尋求那幽冥府邸;也曾攀過昆侖雪山,欲求玉虛道場;他走過青城、九華,大半個世界的角落中都有他的腳印。
可除了些許同流道友,世間再無仙人,或許那至高的仙界,對於他等練氣士而言也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神話流言。
這八公山也是唯一一個僅剩的,他未探索,而傳聞有仙存在的地方。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夏棋把玩著一對文玩核桃,核桃表麵已然光滑泛著一股淡淡鐵質質感,目光順著北窗,落向不遠處的山上,頗老氣橫秋的說道。
“怎麼?你這除妖人又在感慨什麼。”說話的,是一個模樣十七八歲大小的少女,隻是臉上蒙著一層薄薄輕紗,看不清模樣,但說話鶯啼燕轉,模樣相必也是差不到哪去。
夏棋轉過頭瞥了他一眼,麵無表情說道:“除妖斬魔本就是我輩重任,何須將除妖二字咬的那般清楚。至於我在感慨什麼,何須讓你知道。”
“你要知道,我們現在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少女咯咯掩麵輕笑,旋即身軀竟是違反重力的懸浮而起,飄飄蕩蕩落在夏棋麵前,“最好將你那些小心思說出來,省得害了我,也害了你。”
“我且問你,這八公山上可真的有仙靈。”夏棋微微皺了皺眉,不見他有什麼動作,身子連同身下的凳椅直直向後滑行一小段距離。
“離我那般遠作甚,我隻是一具妖靈,又與你有血契,還能害了你不曾?”少女一副委屈的模樣,緩緩坐在桌子上,雖是靈體,卻有一束斜斜的影子在光下映照出來。
“妖言惑眾,師傅說不可信。”夏棋手中動作微微一頓,輕聲說道。
“我記得你師傅當日還曾說過,這一生仙路無緣法,莫不是你就不尋仙了?”少女輕笑,眸子在桌上一處道人照片上一掃而過,帶著一抹不屑之色。
“師傅一生,都追求仙法,我為徒子,自然要盡力為師傅求那仙緣,也......”夏棋神遊天外,喃聲說道,手中微微一緊。
哢——
有青石之堅的兩塊核桃,在夏棋手中竟是輕易的被其碾碎,手掌之中傳來的微微同感,將夏棋神遊的思緒從天外拉回。
“說了這些無用的,我問你,這紫金山上可真有仙緣。”夏棋撣去掌上的核桃碎片,輕聲問道,話語之中仍舊聽不出絲毫感情。
“三千年前,我的確見八公飛升,至於是為仙,還是去了另一片廣遨世界,我不得知,當時我也隻是勉強開了靈智。”少女微微沉吟,旋即神色有些黯然的說道,“不過,當年的他的,即便是在全勝時期的我,也遠不是他的對手。”
夏棋微驚,這少女雖長得人畜無害的模樣,可他卻清楚,這少女雖在無盡歲月中丟失了修為,甚至是丟失了肉身,可她卻是實打實的符種境練氣士,如此修為竟然還遠不及那淮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