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茶館後院，雖然如四合院的房子，大大小小有數十個屋室，可夏棋卻是盤膝端坐於院子中央，四周擺著幾方透著淒白色的碩大方玉。
周天星鬥降下淡淡星芒，將夏棋身上灑上一層有如糖衣般的銀色光斑，四周靈氣縈繞於方玉圍繞而成的圓內，越靠近夏棋，靈氣愈發濃鬱，隻是相對於夏棋對靈氣無窮盡的索取而言，這方小天地的靈氣還是太過薄弱。
半小時之後，夏棋深深呼出一口濁氣，旋即張開雙眸，兩絲近乎透明的靈氣從瞳仁之中湧出，在半空之中掙紮、扭轉幾下，便是消散成點點光芒，從夏棋眼前消散。
“還是沒有什麼進步啊！真不知道你為什麼還這麼堅持！”少女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繞著夏棋的身子旋轉，笑嘻嘻的說道，“憑你的本事，若是肯入世，什麼高官權利、美女華貴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何必這麼辛苦。”
“若入世可為仙，我自然會入世。”夏棋冷眼看了少女一眼，絲毫不為所動的說道。
少女停了下來，嘟著嘴有些氣惱的說：“真是個木頭腦袋，憑你的本事，若是肯做這世上任何一家族顧問，修煉資源自然是源源不斷的，隻要你肯偶爾幫他們處理些許事情便行，就像你那個師兄一樣。”
夏棋雙眸微微眯起，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厲芒：“凡塵已然堵了他的七竅心，此生他的修為也隻能如此罷了，若不是師傅在世時不曾將他逐出師門，我必定取了他的性命。”
“成仙對你真的很重要嗎？”少女歪著腦袋問道，“長生不死隻是一個幻想而已，我能活三千年之久，可最後若不是因為你，也不會以妖靈的形式苟延殘喘著。”
“我......”夏棋緊了緊拳頭，微微垂下了腦袋，“師傅自小便是教導我：成仙為聖是我輩煉氣士一生最大的渴求。”
少女不再追問，回頭仰望天邊一輪皎潔彎月。
正值十五日，月隻盈盈有一絲缺口未曾形成一個圓滿的圓。
少女輕聲說道，語氣之中夾著一種自從夏棋與她結識以來從未有過的慎重：“仙門，千年一輪回一開，我曾見過兩次仙門開闔，今天便是第三次，若是再等一次，怕還是要千年，隻是你真的確定了嗎？那條路或許不像你想的那樣。”
“嗬。”夏棋自嘲的笑了笑，緩緩站起身，“在地球之上，我這一輩子，怕隻能做的和師傅一般罷了，突破不了凝元境，一輩子也終究是個凡人。”
夏棋向前跨了數步，一步比一步更加堅定，話語也愈發澄清：“我寧願用我的生命去賭，賭一個或許能突破的機會。”
“哎，我想這就是你師父常說起的命數吧！”少女歎了一口氣，在月光之下竟是哈出一團乳白色氣霧，輕聲說道，“你若是想就走吧！”
夏棋不再說話，點頭示意少女。
夜色清寒，少女領著蘇棋緩慢前行，夜深了，即便是小縣城內的幾所學校，也都早早的放學，寬廣的街麵之上，隻有幾盞暗黃色的街燈，以及一前一後兩道被燈光拉長，又緩緩縮小的身影。
去往紫金山的路，不長，但也不算短，若是夏棋肯用靈力前行，隻消片刻便是能轉行而至，隻是這般如閑散漫步的走著，也要消耗一陣時間。
“我說，你有什麼遺憾沒有？”走至城外的橋上，少女浮在江麵之上，突然輕聲問道。
“為什麼這麼問。”江風簌簌，吹的夏棋一身大氅“颯颯”作響，他挑了挑眉毛，冷聲說道。
“沒有啊，隻是隨便問問。”少女聳了聳肩，“你不覺得這麼走有些無聊嗎？”
“也許有吧！”夏棋搖了搖頭，答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又是一片無盡的沉默，路很短，兩人在沉默之中緩緩走到了紫金山腳下，除卻街兩旁晦暗的路燈，山門之前的廣場之上，亦是一片極靜謐的黑暗。
“你說的，那與仙有關的地界在哪？”夏棋仰頭，看著紫金山，風吹帶動山上、街旁葉動，發出悉悉索索的輕響。
“你相信這世間萬物都有靈嗎？”少女輕聲喃喃，目光之中神采有些低沉。
夏棋沉思，然後輕聲說道，語氣有些飄然：“自然，師傅說過，這世間萬物皆有靈性，隻是我人族為善靈，而非我族類，皆是惡靈。”
“這山有山靈，這水有水靈，我妖族有妖靈。”少女緊了緊雙掌，“自然這大地、天穹都有靈。”
“恩？”夏棋皺了皺眉頭，顯然是有些不太理解少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