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英雄氣短(1 / 3)

一、劉衛辰

燕皇的親戚順利的滅掉劉顯之後,又繼續征戰,兼並鄰近諸部,庫莫、高車都不是他的對手。他還記恨舅氏賀蘭部的前仇,率軍討伐。

自古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之事常有,有人卻做得不識好歹。人家外甥跟侄子打架怎麼說也是內部問題,偏偏劉衛辰也趕來摻一腳。魏拓跋珪五年七月,劉衛辰派他的兒子直力堤率軍攻賀蘭部。賀納困急,兩麵受敵,當然是向自己的老親戚魏國投降。

魏主拓跋珪輕得賀蘭部,看在骨肉血親的份上率兵赴救,打敗直力堤,把他趕走,把賀蘭部徙到魏國東境。接著,他率軍征伐黜弗部,戈壁行軍三天,南床山大破柔然。他正全力向北方第一大國邁進,強大的鐵弗部落劉衛辰可不會輕易把這個位子讓給他。

先說劉衛辰其人,遠的不談,秦建元十二年,秦國應劉衛辰之邀滅代,將代國分為東西二部,其中黃河以西的土地和牧戶歸鐵弗部首領、封號匈奴左賢王的(匈奴支係)劉衛辰所有。(東部歸劉庫仁,不過沒什麼關係)不久後他再度叛秦為秦軍所敗,但是秦主苻堅仍以超人的氣度原諒他,以之為西單於,統率黃河以西諸民族。

淝水之戰後,秦國國內分崩離析,原來以虛情假意團結的諸多民族紛紛自立。劉衛辰久居朔方、兵強馬壯,成為不少勢力拉攏的對象。姚氏秦國以他為大將軍、大單於、河西王、幽州牧;慕容永以之為大將軍、朔州牧;而劉衛辰深知生存之道,前番向燕國獻馬就是實證。不幸的是拓跋珪正在攻打的柔蘭早先是依附劉衛辰的,關於鐵弗部和魏國的誰是誰非隨著年代的久遠已經分辨不清,在老家夥劉衛辰之前仇恨已經存在,幾次合婚都沒有起到作用,總之兩部可以稱得上有世仇。

賀蘭之戰的次年十月,劉衛辰趁拓跋珪伐柔蘭之際,再次派他的兒子直力堤率軍八九萬從魏境南部犯境,大有一舉殲滅拓跋部之勢。魏主拓跋珪一麵回身來救,一麵向老親戚燕皇慕容垂求援。燕國照舊派出衛大將軍慕容麟援魏。

十一月,拓跋珪在鐵岐山南設伏,以五六千大破直力堤數萬,直力堤棄軍單騎遁逃。魏軍乘勝追擊,自五原郡金津強渡黃河,入劉衛辰境,直逼都城代來城。匈奴部眾大駭,驚亂中紛紛叛變,劉衛辰、直力堤父子棄城逃走,被拓跋圭將領伊謂率領的輕騎兵在木根山追上。直力堤被俘,劉衛辰為部下所殺。河套以南胡族諸部向拓跋珪投降,魏國繳獲戰馬三十餘萬匹,牛羊四百餘萬頭。

魏主拓跋珪不能原諒劉衛辰當年的滅國之恨,在鹽池誅殺劉衛辰宗黨五千餘人,將他們的屍體投入黃河。

關於衛大將軍慕容麟在此戰中的作用不得不隱諱不言,肯定是不小,也絕不會有性命之憂。慕容麟比拓跋珪年紀略長,自然比他更懂得人情世故,且他向來不會逞匹夫之勇,用計害人不比用拳頭效用差。兩人合作過多次,都了解到對方的特點,並且深以為害。

鐵弗匈奴部幾乎滅族,草原上跑出一匹小馬,上麵的小子即是劉衛辰的小兒子劉勃勃,他獨自一人逃出滅國滅家之禍,正欲逃到秦國。他沒有如願,轉而逃奔薛幹部,他在那裏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又一部英雄血淚創業史剛剛開始。不可否認,上天對名門之後,有無以言表的眷顧。

此時的魏國已經是北方第一大國,國土比老親家燕國還大,因為征服了柔蘭,比當年的代國還強盛。他有像沙粒一樣多的牛羊和數十萬的草原鐵騎,更為重要的是他的國主相當年輕,剛剛二十出頭,光憑這一點,他就有資格覬覦中原。

二、野火燒不盡

當慕容垂即皇帝位於中山時,翟遼正帶領他的丁零族人襲擊黎陽,他成功了,還俘虜了晉國守城的太守滕恬之,謀得一席之地,翟遼就仿效燕國,在黎陽構建起他的丁零帝國。他不斷向周邊擴張、攻城掠地,利用兩秦相爭,中州、兗州、豫州三州交界地帶局勢的混亂和沒有紮溫腳根的晉國守軍的虛弱等特殊形勢要求參與對中原的分羹。這是丁零族人出頭的最好機會,他們最好趕在同樣虎視眈眈的他國之前,對原秦國的舊城易主,就這方麵來說,它實行的作戰方略與晉國、燕國(包括慕容垂和慕容永)是一樣的,關鍵是比較誰更用心、舍得下功夫。

除了讀者知道的翟氏數次掀起向燕國的複仇之戰外,為求生存他也在西北與慕容永作戰,爭奪暫時沒有主人的秦地;而在南路、東路則與新收複失地的晉國周旋,企圖讓身材矮小的漢人吐出北伐成果,戰事最為激烈。

元年三月,晉國太山太守張願出於私人原因不願再隸屬晉國,帶著全郡人叛變,他投靠的新主子就是離得最近的翟遼。翟遼借收降的機會向豫州、兗州擴張,八月已經伸展到淮陽。翟遼率領部眾攻打譙郡,被淮南之戰中立功卓著、現任晉國龍驤將軍、豫州刺史的朱序擊退。而後晉國朱序他為青、兗二州刺史,鎮守淮陰,就掌管的區域看,他將成為翟遼向東南方推進曆程中不可避免的敵手。

第二年正月,翟遼派他的兒子翟釗向南襲擊豫州的潁川郡、陳郡,朱序又一次趕來阻擊,丁零人敗退。四月,高平人翟暢因為姓氏的關係,抓住太守徐含遠,以高平郡向翟遼請降,威脅到更多的兗州之地。十一月,晉國鬆滋太守王遐之在洛口討伐翟遼向西作戰的部隊,並且戰勝。

晉國再次給勇將兼忠臣朱序升職,以他為持節、都督雍梁沔中九郡諸軍事、雍州刺史,同時任命譙王恬之為鎮北將軍、青兗二州刺史接替他原本的職務。翟遼有意占據洛陽,三年七月,派將領翟發西進攻城,被晉河南太守郭給距打退。

翟遼又想取較近的滎陽,四年四月,帶兵攻城,抓獲太守張卓。

譙王恬之死,晉又以中書令王恭為都督青兗幽並冀五州諸軍事、前將軍、青兗二州刺史。五年正月,晉將劉牢之與翟遼、張願等在太山大戰,劉牢之沒能收複失地。與此同時。八月,征虜將軍朱序在太行大破慕容永後,繼續與丁零人作戰,進攻翟遼占據的滑台,翟遼大敗。張願謀叛,回降晉國。

翟遼的故事就先講到這兒,因為在這一年,建興六年,他死了,他的兒子翟釗代立,並且把戰事的重點放到北線,引兵進逼鄴城,鄴城守將慕容農擊敗他。

燕皇對這種公然挑釁勃然大怒,決意親征滑台,滅掉丁零一族,既可穩固後方,同時也是對翟氏占據的土地感到心疼,他始終覺得丁零人還是隸屬燕國的隊伍,不過是起了內叛而已。

七年,皇師到黎陽北津。翟釗據守南岸,兩軍對峙。眾將以為丁零部隊窮凶極惡,在需不需要過河作戰這個問題上持有異議。這畢竟是軍事作戰方略的一個大課題,如果沒記錯的話,號稱英雄的秦主苻堅就是因為在這個問題上選擇失誤造成淮南之戰的慘敗,繼而引發各路反叛。燕皇對丁零部落完全不放在眼裏,他輕笑道,“小賊人有什麼可怕的,看我怎麼降伏他。”不管他心裏是不是也這麼想,鼓舞士氣是必要的。

衛大將軍慕容麟剛由北部夥同魏國征賀納回來不久,也參加了此次行軍。眾將領都爭著在皇上麵前露臉邀功,唯獨趙王躲於一角,默不做聲。趙王自賀納回來,曾上言魏國拓跋珪野心勃勃、終為國患,不如攝之還朝,立其弟監國事。皇上沒有聽從,結果,魏國的使臣也是魏國國主之弟拓跋觚來覲見燕皇,被太子扣留,向魏國主索要好馬,魏國不給,兩國絕交。“老頭子用武還行,不過這知人識事,哼!”趙王輕蔑的笑笑,心裏看不起他。部屬慕輿虔不知趙王因何而笑,連忙討巧的問問,“王爺,笑什麼?可是認為翟氏必敗?”

“小小的丁零人還不是老爺子的對手。”趙王笑著闡明自己對父皇很有信心。

“可是丁零人異常凶殘,幾次都滅不淨。”慕輿虔也說出心中的疑慮,怕翟氏算是跟燕國杠上了。趙王可是沒有一點憂愁的樣子,那是老頭子沒來得及仔細收拾他,現在還來挑事,真是自尋死路。

他一貫的懶散語調沒有讓屬下安心,慕輿虔壓低聲音說,“王爺可還記的翟氏中還有咱們的人?翟釗一死,他們肯定能成事,隻要皇上不要趕盡殺絕。”趙王沒有看他,隻是側著臉小聲問,“他們跟你還有聯係嗎?”部下點點頭,“他們可是一心要投靠王爺。”

“那倒不用,盯著他們,沒準能用得著。”

慕輿虔無聲應了,深為殿下的才智折服,論智謀,殿下最像皇上,朝內的太子、親王們都沒有趙王精明,他暗自慶幸自己跟對了主子。

慕容麟三十歲上下,保養得很好,他沒有太子對吃穿用度的講究,深信做大事的人應該不拘小節。中山、常山都是他一手攻下,絲毫沒有拖泥帶水,隻要是接觸過的都知道趙王講義氣,對屬下好,因此他交友很廣泛。雖然不被皇上喜歡,他也勤力自勉,有自己的一支可靠武裝,在北部戰場上立過不少戰功,被封衛大將軍。有幾件事在他心裏打轉:

論長相,趙王最像皇上;論智慧,自信也無人匹敵;戰功嗎?慕容麟還沒有敗過,聲名雖然沒有遼西、高陽二位哥哥遠,不過他相信那完全是因為皇上沒有給他機會;還有一點,自己和皇上一樣排行第五,“這個頂重要,”他覺得這暗示了什麼。總而言之,慕容麟成熟了,已經不是那個因為害死大哥就做惡夢的小弟弟。他留起了胡子,打著團扇,一手按著佩劍,威風凜凜的走在西津大營。皇上突然搬到四十裏的上遊西津來,用牛皮紮筏子,準備渡河工具,牛皮船是老頭子的老伎倆。燕軍的大旗一路延展,幾裏外都看得清楚。

“皇上老了,把軍旗插得滿處都是,在這兒招搖,對岸一定看見了,還不把翟釗給引過來。”慕輿虔小聲貼著趙王說,用手指指近處的兩麵青龍大旗。

“別小看老爺子,他可是跟狐狸學的打仗。”趙王低聲回答。

‘嘿,嘿,嘿,嘿……‘營內有將士在齊聲大喊,兩人連忙尋聲而去,原來是有士兵在摔跤,軍鼓也借來助威,諾大的聲音傳遍營帳,對岸一定是聽到了。趙王責令,“誰讓你們在這兒嬉鬧?”慕輿虔已經抓起一個脖子,“是,是皇上。”小兵結結巴巴的回答。趙王使個眼色,慕輿虔鬆開他,兩人走到隱密處低聲交談,“這可能是聲東擊西之計,我們撤離時黎陽津留人了嗎?”

“還留有一路,不過人不多,也就千餘人,是桂林王慕容鎮的騎兵。”

趙王說出他的推理,“老爺子用伏兵。”慕輿虔還是不明白,皇上善於用伏兵是出了名的,經常會留下一路繞道敵方後側,斷其後路。難道皇上留下那千餘人就是為此?人也太少了點吧!

百十個筏子很快就做好了,齊刷刷的在河岸擺開,幾百人在河上,不過沒有過河。皇上犒賞將士,決計明日一戰。趙王被命守夜,酒足飯飽,挺了幾個時辰後,一時不濟,部屬們都勸他休息,他很快睡著,夢裏金戈鐵馬做起英雄。忽然有人推他肩膀,“殿下、殿下。”

“誰呀?”他打著哈欠,還是不睜眼。

“殿下,有行動。”

他一下就醒來,問道,“過河了?”

“不是,不過對岸要撤軍。您還是親自看看吧。”

他披上件軍袍跟著向外走,夜色混著霧氣不太亮,他打個冷顫。在那兒等的從將是慕輿虔,“王爺,您看,”他指著對岸朦朧的燈火說。對岸看不清楚,不過能感覺到正在行軍,聲音錯不了,隔著一條河,能聽到,“快!”、“快!”之類的催叫聲,慕輿虔俯下耳朵聽地,起來說,“向東去了。”趙王無視他,繼續巡視對岸,“走了多少人?”

“還不知道,不過撤離有一會兒了,應該不少。”

趙王竭盡心思猜測“難道他們內部有變?”想不明白,索性就蹲在那兒,明日老頭子問起時,也好邀功。水汽太涼,一會兒,有兵士把軍被拖過來,好好保護趙王的安暖。趙王打個哈欠,又睡著了。

突然,鼓聲大作,趙王睜開眼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天色已經有些亮了,但都被水汽吸走,還是陰暗渾濁得很,各物體的形狀勉強可以分辨得出。“怎麼了?”他問。將士不知跑哪兒去了,慕輿虔還睡在底下,趙王用腳碰碰他的腦袋,“快去看看,怎麼了?”有人跑回來告訴他,“有將士過河,皇上下令進攻。”老頭子真能折騰人,他叫苦不迭,幾次睡眠被打斷,感覺頭痛欲裂、惡心。棄軍被,裹緊了腰帶,跟著副將到皇上帳前請命。

翟釗更叫苦,他半夜得到消息,燕軍自黎陽津過河,忙調集軍士去攔截,怪不得這幾日對岸的燕軍叫囂的那麼厲害,原來是調虎離山之計。他當即斷定,燕軍的主力一定不在這裏,帶大半人到下遊阻擊已經過河的燕軍。剛走到一半,後側又有燕軍鼓聲,上遊的燕軍也開始過河,據報兵力甚眾。又搬師回來,累得半死,還受兩麵夾擊,士兵分開後,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還是先回滑台吧。帶上妻兒,率幾百殘部北去白鹿山暫時避難,又遭慕容農截擊,士兵們都降了,顧不了家人,單身匹馬逃向長子,請求慕容永庇護。他曾向慕容永求救不得,希望慕容永念在有共同敵人份上給予容身之處。

在趙王慕容麟的大帳,被翟釗遺棄的幾個丁零首領跪在地上,請求能夠追隨新主。代表人發言,“王爺,您就收留我們吧,看在以前的情分上。”

趙王閑散的晃著腿,靠在放兵器的大架子上,跟班青源替他答話,“各位不是想幫助王爺,皇上正下令要通緝你們,各位將軍往日威風八麵,誰不認識。你們留在王爺軍中,一旦被人告發,豈不是害了王爺,王爺往日待你們的恩情還沒報,就連累王爺,這些不像是大丈夫所為吧?”青源是故意打趣,他喜歡看他們的可憐相。

幾個首領隻求保命,什麼尊嚴都顧不了,“王爺幫幫我們吧,就是做牛作馬,我們都願意,隻要能在您帳下服侍您就行。”

“各位,”趙王清清嗓子,甚至站直了身體,給足了他們麵子,“往日,翟鼠投靠我們烈祖皇帝,被封為義王,各位都是王室的後裔;翟斌來擁護皇上,被封為義王,可惜他蓄意謀反,”他搖搖頭,為他感到可惜,“不過本王認為,那些與各位無關,所以才給你們通風報信,希望各位躲過一劫。”他看看幾個頭目,想觀察一下他們的反應。敗兵之將都低著頭,不知道是羞慚還是愧疚。

“今日,你們來投靠本王,說明你們還是信任本王,不過青源說的也有道理。本王受連累倒不打緊,要是皇上知道了,首先要鏟除的可是你們。”

各位首領本來聽到了誇獎很高興,突然又有轉折驚嚇,心裏都捏出一把汗,望著趙王一張施恩的臉。

“這樣吧,你們先到冀州去避一避,本王會派人去接濟你們。各位還是先保證了安全,等來日風聲過了,再出來為本王效力。”他有意再說下去,首領們已紛紛謝恩。

這些匪徒之類,自然有些用處,值得冒險。“青源,帶各位將軍去換衣服、帽子,再給他們幾匹快馬,你親自護送他們去。”他把玩著一支利箭,這是翟釗專使的,箭頭用金子鑄造,下屬已驗過無毒,特地獻上來。帳內又清淨了,竟然沒有人留下,他最怕一個人,非要紮堆兒不可,就提起大簾向外走。

到處都是押解的和被押解的,要麼趾高氣揚,要麼垂頭喪氣。丁零人的高帽斜到一邊,掛在半個腦袋上。趙王私底下有些可憐他們,他最見不得別人受苦。這時慕輿虔跑過來,“殿下,遼西王回來了,還帶了幾個翟釗的女人,有些還挺漂亮,戴的可都是金山、銀山。”他不正經的嬉笑,看上去傻乎乎的。趙王彎下腰,突然向頭上揚起一把土,“殿下,您?”慕輿虔吃驚的問道,趙王還是笑著,根本沒有生氣,“走,去看看我那個傻哥哥。”

“賀臨!”慕容農在馬上望見弟弟的身影就喊,趙王迎上去。慕容農下馬,拍他的肩打招呼,愛惜的擦拭弟弟臉上的灰塵、汗漬。“看看你。”

弟弟柔聲說,“沒事兒,遇上幾個反叛的小賊,已經打發了。”

他愉快的帶動哥哥向大營走去,侍從也跟著他。見沒有外人,哥哥就輕輕的問他,“我聽說你送了一些士兵回老家,是不是有這種事?”

慕容麟一下就臉紅了,他心裏可是煞白一片,很久沒有這麼緊張過,不過他也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事件,熟能生巧。“哥哥,他們都是漢人,被翟釗脅迫著反叛。”他沒有辯解多久,因為哥哥笑著說,“我不是指責你,你能收服兵眾,遣送無辜者回家是好事。皇叔總教導我們要以德服人,二哥做得可不如你啊!”

趙王總算鬆口氣,私通亂黨非同小可,他羞於想起當年隨父兄出逃半路回去報信被太傅抓的事情。慶幸現在這個是慕容農,可以依靠。他真心的愛這個傻哥哥,問候起他的孩子、他的夫人、還有老家的人。

六月天的水邊,濕熱。

三、何謂骨肉

建興八年,大燕皇帝慕容垂因丁零翟釗逃奔長子,於是大議討伐慕容永。群臣都不說話,皇上已經習慣了這種沉默的反對,他斜下一側的柳肩,用狐疑的目光掃視底下瑟瑟發抖的臣下。“不說話,是不是代表同意?”

段大人用手板輕輕的捅了一下前麵的散騎侍郎高湖的後中背,兩個人交情好,段大人希寄高湖的一貫仗義執言。

高湖被觸跨出一步,“臣啟奏。”皇上看是一貫的刺兒頭,不怎麼高興,張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