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拜見劉安(3 / 3)

重傷之下還能搶馬,於是有了第三個傳奇。

當時李廣已深入匈奴腹地,離大漢邊關在五百裏上下,領隊的將軍派出八千人馬,日夜不停的搜尋追擊,然而卻無功而返,李廣活生生的回到了大漢。

五千騎兵被十萬敵軍圍困,沒被全殲反而殺敵八千,並且李廣被俘之後又從匈奴逃回長安,這事傳回長安後百姓完全沸騰,議論紛紛,瞠目結舌全誇李廣的英勇,然而李廣卻被朝廷判了死罪,罪名很簡單,擅自出擊,致使大漢四千將士陣亡。

按說這事朝廷做錯了,如此判法豈不是傷了將領們的心。其實這事朝廷做的並沒錯,隻是判的有些重了,怪隻怪李廣站錯了隊,如果站在田蚡這邊,那怕不是大功一件,也是功過相抵,不會被判了個死刑。

朝廷上判李廣有三錯:第一錯,得知敵情之後不放狼煙傳情,導致朝廷無法組織圍殲,白白錯過一個全殲匈奴十萬大軍的機會。第二錯,在不明敵兵馬有多少的情況下,擅自出擊,累得大漢四千將士戰死沙場。第三錯,貪功冒領,你說斬敵八千,敵首在哪?死了四千騎兵未得敵一首級。沒有首級不是冒功是什麼?

其實,這事打根上起還是因為竇太皇太後的死。雖然,李廣沒有派,可他與竇嬰走得極近,被田蚡把持著的朝廷自然以為他是竇嬰一派,於是判了個死刑。後來,若不是劉徹特別開恩,李廣的家人又給田蚡送了許多的金銀,李廣早隨竇嬰、灌夫一同給斬了頭,哪能隻是被貶為庶民這麼簡單。

“電影”過的這裏,徐勝利又起了感歎,這事上的人情關係,就是一個一個的圈圈。你屬於這個圈圈,這個圈圈裏的人與你全都生死與共。你屬於那個圈圈,那個圈圈裏的人便與你同甘共苦。哪怕你不屬於任何圈圈,你自己便是一個小圈圈,與這個圈圈靠得近了了,人家便以為你是這個圈圈裏的人,與那個圈圈靠得近了,人家便以為你是那個圈圈裏的人。或者是這個圈圈套著那個圈圈,那個圈圈又套著這個圈圈圈。扯也扯不開,揪也揪不完,理也理不順。

正在徐勝利被無數個圈圈攪和的頭暈腦漲,可惜竇嬰被殺,李廣被貶,朱買臣領著一個宦官順著階梯而下,未言先把頭搖了搖。

徐勝利以為劉安不願見他,朱買臣卻道:“他不願見我,你瞧我這個丞相當的,也不知算哪門子丞相。你跟著這位公公去吧,我已把你的身份稟明!”說完,眨了眨眼睛。徐勝利明白,那是朱買臣在告訴他,他說出他中郎將的身份,並沒說出特使的身份。

跟在宦官的身後,順著階梯走了十來步,那名宦官突然來了一句:“你是從京城裏來的?”

“嗯!”徐勝利答了一句。

“與剛才那個朱丞相關係如何?”

宦官問的話中有話,徐勝利道:“也不怎麼熟,在京城時偶爾見過幾麵。”

“不欺我?”

“怎敢!”

“既不熟,為何讓他引薦?”宦官又道。

“整個壽縣隻認得他,因此由他引薦。”徐勝利道。

“哦!”宦官點了點頭,上了幾個台階後又道:“在長安,與田丞相的關係如何?”

“承蒙丞相看得起,經常在田府裏混些酒喝!”徐勝利道。

“既然與田丞相相熟,一會見了我家王爺,我得交待你幾句!”

宦官說交待幾句,卻又不說,隻是順著階梯往上走。徐勝利在京城裏也是伺候皇上的,自是明白宦官的意思,快走了兩步,往宦官袖裏塞了一塊兩重的金子。這時,宦官才道:

“一會見了我家王爺,王爺肯定問你:‘最近皇上的身體怎麼樣啊!’記住了,千萬不要忘了,一定要回答:‘皇上龍體欠安’!”

徐勝利有些糊塗,不知為何要如此回答,笑道:“這是為何?”

“我也不知道!”那名宦官道:“反正,王爺一聽皇上龍體欠安,就會異常的高興,夜裏還會從丹房裏出來喝酒賞月。若是聽到皇上安康,就會不高興,在丹房裏一鑽數月不出來。”

“哦!”徐勝利點了點頭,猛的想起那天救衛青回城時,聽到田府管家交待劉遷的那句話來,明白這是劉安巴望著劉徹早點死,自己好登上皇位。想通這一節,他又有些糊塗了,本來聽朱買臣講,劉安發明豆腐、熱氣球之類的東東,還以為這是個絕頂聰明的人,聽宦官如此講又懷疑劉安好像並不聰明,倒是一個極傻的人,就不會想想,劉徹是個十八九的毛頭小夥子,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怎麼可能說死便死。

大殿裏,劉安坐在龍榻上,劉遷伺候在旁,彎下身對父王低低耳語,見兩人進來也就把身子直起,不再說話,雙眼勾勾的看著趙燕。

劉安問道:“堂下站著何人?”

徐勝利打了個揖,並不下跪,回道:“雲中人,徐勝利,現在長安為中郎將。”

“年紀青青就幹上了中郎將,前途不可限量。既是長安來的,陛下身體如何?”劉安問道。

“陛下身體好的很!”徐勝利本來想說欠安,可實在想知道劉安會不會把臉沉起,於是道‘好的很’。果如那名宦官所說,劉安本來還含笑的臉聽到‘好的很’這三個字後,馬上陰了下來,半晌無語,倒是站在王榻旁邊的劉遷道:“這位小娘子是你什麼人?”

趙燕從朱買臣口中得知劉遷的為人後就把對方想象成魔鬼一般的人物,聽到劉遷問她,頓時嚇得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徐勝利打了個圓場,道:“此乃我的服伺丫環。”

可能是覺得身份低賤,劉遷不再說什麼。劉安的不高興慢慢舒緩,又開了口,道:“你是四處遊玩,遊到壽縣前來拜見寡人,還是奉了旨辦事路過此地。”

“奉旨辦事路過此地!”徐勝利道。

“那是皇上的特使了,恕老臣年邁,無法起身恭請聖安!”劉安坐在榻上隻是朝長安的方向拱了拱手,喊了三句萬歲,又道:“聖使此次前來,可是去‘豫章’辦‘閩越’攻打‘南越’這件事?”劉安道。

徐勝利相信劉安還是一個比較聰明的人,不然不會一下便猜中自己來的目地,也沒否認,道:“正是!”

“寡人這幾天正在寫一道給陛下的奏折,沒想到陛下這麼快就派使者去辦理此事了!不如聖使在此多玩幾天,看看寡人能否勸動聖上,再決定去豫章不去。”劉安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在下倒是願意在淮南多玩幾天,可聖命在身實在難為!”徐勝利,道:“瞧王爺的意思,王爺不想大漢理‘閩越’打‘南越’的事了?”

“勞民傷財,又得不到一丁點的好處,理那幹啥!”劉安道:“讓他們自己打自己,哪個打贏算它的本事。

趙燕來此,本意是來借兵的,聽到劉安如此說頓時急了起來,想反駁幾句,被徐勝利輕輕拽了拽衣袖,隻得閉嘴不言。

也不知什麼緣故,看著劉安,徐勝利莫名其妙的有一種衝動,想知道這個看起來既聰明又愚蠢的人對於‘閩越’打‘南越’有怎樣的非凡見解,想用什麼辦法讓劉徹置之不理,道:“不知王爺從哪裏看出,助南越打閩越,勞民傷財,又得不到一丁點的好處。”

“你真想知道?”劉安反問了一句。

“在下實在想長長見識!”徐勝利笑道。

劉遷見父王又要老調重談,他的耳朵內幾乎都要聽出繭來,告了個退離去,經過趙燕身邊時忍不住又停了下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正要繼續走,徐勝利道:“太子請留步。”

“何事?”劉遷問道。

“想向太子打聽一個人!”徐勝利道。

“什麼人?”

“雷悲!”

雷悲隻是劉遷手下的一個死士,平時一直在身邊侍衛,不可能有個中郎將的朋友。劉遷疑惑起來,又看了看徐勝利,感覺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劉安自也識得雷悲,不明白徐勝利怎麼對這樣的一個下人感起興趣,笑道:“讓他走吧,這麼大的一個人了也沒個定性。咱們先談大事,這等小事等以後再說。”

劉安既已發了話,徐勝利也不好再說什麼,反正還要在壽縣呆上兩天,以後再問也不遲,便不再說什麼,任由劉遷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