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六】縱使心殤情不倦(二)(1 / 1)

清晨,陽光照在冰雪上射出刺目的白光,司徒塬睜開沉重的眼,身側的水漓仍然雙目緊閉,他幾乎懷疑她不是睡著,而是暈厥。

“漓姐姐。”他把手探進被窩去摸她的手,卻發現她冰涼的柔荑緊握成拳,指縫間竟有血漬溢出,小心的掰開纖細的手指,眼淚止不住汩汩而下,是有多疼,才會讓指甲刺破掌心,留下這觸目驚心的血痕……司徒塬咬著唇,心底喃喃重複著:“我跟你不共戴天。”

“阿塬。”水漓朦朧轉醒,忙縮回手,見司徒塬神色不對,臉上不禁又是一陣蒼白。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們都別再難過了,好不好?”司徒塬雙手握住水漓的手臂,認真而誠懇地道:“好好休息幾天,我會想辦法的。”

司徒塬思量著,本來去找逸王比較妥當,可是他去了南疆,倘若通信被截,後果簡直不堪設想,而且時間也不夠,思前想後,恐怕隻有找顏晗幫忙了。顏晗雖然對他們有芥蒂,但他曾喜歡水漓,總不會袖手旁觀的。於是午休時,悄悄把他約到禦學院後頭的小花園,他料到自己難說出口,遂寫了張紙條給顏晗看,也不敢遞給他,隻將紙條對著他的臉等他看完後便收了回去,撕的粉碎,並埋到地下。

顏晗的臉色從吃驚變為鐵青,坐在石頭上遲遲不語,終於,他抬起頭,笑容顯得有些怪異:“你和水漓已經、嗬,真沒想到……”他站起身質問道:“既然如此,為何?”

“現下還不行。”司徒塬覺得烏雲遮住了眼睛,滿目灰暗。

“明知道不行你們還、”顏晗憤怒地甩袖,語氣尖酸:“你還記得三年前自己在這說了些什麼嗎?哼,話說的好聽,根本就是虛偽,水漓也夠傻的。”

“我當然記得,而且會永遠算數,麻煩你,幫個忙吧。”司徒塬低著頭,將腰帶上的平安扣握在手心,寒涼如冰。

顏晗嘲諷地瞟了他一眼:“知道了,太子吩咐豈敢不從。”

司徒塬沒把去找顏晗的事同水漓說,但顏晗卻找了過來。半夜,微弱的哨聲響起,好似杜鵑低迷的哀叫,司徒塬不由攥緊了衣袖,他來做什麼,來責怪水漓嗎?

水漓起身給司徒塬掖了掖被角,惆悵地下了床榻,她延挨著,還是緩緩走了過去,默然立在窗前,纖弱的身影倒映在陰藍的窗帷上,宛若一株寂寞的幽蘭。

“你到底怎麼想的?”顏晗冷冷地開口。

“什麼、”

“你裝什麼糊塗,太子已經跟我說了。”顏晗哼了一聲:“我早勸你你還不信,他的話怎麼能靠得住,如果他心裏真的有你,怎麼會狠心不要孩子,你就這麼傻,一味的作踐自己?”顏晗滔滔地說著,水漓先還不甚明白,漸漸聽懂了,忍不住嗚咽起來,央求道:“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其實你心裏明白對不對?漓兒,跟我走吧,還留在這做什麼,太子已經不是負心了,根本就是狠心和絕情,他現下還小,等再大些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不、你不能這麼說他,他是被我害的……”水漓泣聲道:“這不是他的孩子、”

“什麼!你說什麼!”顏晗吃驚地大叫。

“你小聲點。”司徒塬慌忙起身:“漓姐姐,你在說什麼胡話。”他掩住水漓的口,另一隻手掰開她緊攥的拳頭,左手是她的淚,右手是她的血。

“水漓,你再說一遍。”顏晗寒聲道。

“她方才被你氣糊塗了,胡亂說的,還用說嗎,當然是我的孩子。”司徒塬厭煩地道。

水漓拿開司徒塬的手,聲若歎息:“晗哥哥,要麼你給我藥,讓我遮掩過去,不然、我就隻能一死了之了、”

“不過三年功夫,你竟變得這麼可怕。”顏晗蔑聲道,隔著厚重的窗帷,還是能感受到他犀利睥睨的目光,司徒塬安慰地擁緊水漓,水漓卻淒愴一笑,待顏晗背影消失後,輕輕打開窗子,將他扔在窗欄的紙包拿了進來。

水漓倦怠地坐到地上,司徒塬從後麵抱住她:“我們成親的第二天夜裏,他來過一次。”

“哦、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