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具正值壯年的帝王軀殼裏,是一道足足跨越了幾百年知識且熊熊燃燒的年輕靈魂。

他的降臨,必會帶動著垂暮的古老王朝,再次煥發出新的勃勃生機。

救國之功臣,國之棟梁,朕必救之。

著名的土木堡事件後,大明王朝所有能打的武將幾乎都隕滅在了曆史中,導致景泰年間並無幾個有名氣的人物。

朱祁鈺望著朱驤魁梧的模樣,一時之間竟有片刻的失神錯愣。

“陛下,還有何事吩咐,微臣一定竭盡所能”朱驤試探性地說道。

今晚給他的這些信息太過震撼。

但是略一琢磨後,他心裏甚至還有絲竊喜,陛下要其監視的名單裏,赫然全是自家老丈人的朝廷對頭!!

這麼說來!陛下的這番舉措,明顯是準備來一場大清洗,雖然涉及麵很廣,但他作為錦衣衛可不會管這麼多,皇命難違!

名單之中的人,大多是一些有汙點或劣跡斑斑的佞臣。

朱驤作為錦衣衛指揮使,其實早已經掌握一些人的直接犯罪證據。

隻是先前礙於陛下的偏袒,才未能上報。

傳言陛下去年年末生了場大病後,直至今日也未痊愈。

沒想到今日居然一下子把腦子給治好了,以前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根本不似一個……

如今的氣場和決斷,才符合一位帝王。

就在朱驤腦海思緒萬千之時,朱祁鈺突然起身,直直的朝其走來。

難道陛下洞悉了心中所想?這可是忤逆殺頭的大罪啊。

就在朱驤詫異之時,朱祁鈺已經來到身旁。

輕輕拍了拍其臂膀,和聲道:

“朕近日以來之所以冷落令嶽,完全是出於保護於愛卿的意思啊”

“ 有勞陛下掛念”

朱驤聞言,雙手連忙一拱,更是不自覺地壓低了腰杆。

近半年來,皇帝通過各種舉措,收了老丈人於謙的十團營指揮權,等於是變相地沒收了其兵權。

自己這個老丈人雖然還是兵部尚書兼太子少傅,位列三公九卿。

但實際也是有名無實。

“於愛卿和朕,君臣一心,自京師保衛戰後,為大明殫精極慮,操勞過度,去年又因公勞累成疾,而今大病初愈不久,切不可再勞廢心神”

“朕知道,於愛卿定是對朕收回十營團指揮權心生不滿”

朱驤聞言,急忙回道:

“陛下聖恩,泰山(代指嶽父)絕無半分不忿之意”

朱祁鈺笑眯眯地看著朱驤,隨即朝著興安擺手示意。

“朕不管於謙心中到底有無怨念,今日朕將這‘蟒龍貂鼠皮襖’親賜其。

以解君臣之隙,由你朱驤代為轉交給於少保,且秘不可宣”

興安聞言,頓時急了,他心中隻擔心陛下一人,如今見得陛下欲將此物贈出,慌忙開口勸道:

“陛下不可啊,這可是瓦剌朝貢之聖物,本就鳳毛麟角,如武帝時吉光片羽般,在冬日禦寒擁有奇效,乃皇室禦用之物啊,怎可隨意贈與大臣呢?”

朱驤聞言,深知此物稀罕,心中大為震動,跟著開口道:

“謝陛下天恩,此物珍惜異常,專屬天子身家,泰山定不能收”

朱祁鈺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

“朕之心意,爾等欲要剝奪?”

隨即,朱祁鈺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轉過頭來朝興安冷冷說道:

“命禦膳房備些鹿肉熱食、宮廷禦酒即刻送來,交付於朱指揮使,代朕慰問少保。”

正史上,於謙被抄家時,錦衣衛翻箱倒櫃掘地三尺都沒有發現多餘的銀兩。

直到此時,眾人才發現,於謙的家簡樸得根本不似當朝三公,逮捕的錦衣衛均為之動容,落淚。

他家中唯有一間房屋門鎖緊閉,打開此門後,卻見裏麵工整地擺放著朱祁鈺賞賜的蟒袍和劍器,這便是於謙最為值錢的家當了。

如此清廉之臣,且又是救國之臣,朱祁鈺自是不能虧待,但是眼下局勢緊迫,一切心意隻得暗中進行。

再過半月,等朕料理好一切之後,將無懼任何蠅營狗苟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