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照著這種劇情路線走,朱祁鈺從哥哥手中接過來的帝國爛攤子,經過八年勵精圖治、修養聲息,發展經濟,整個大明帝國經濟在短時間內得以恢複。
可以說,至土木堡之變後,明朝能夠恢複元氣。
不過這一切,都建立在朱祁鈺還在位的情況下。
朱齊羽深吸兩口氣,作為後世曆史係研究在讀生。
他非常清楚的明白,曆史上朱祁鈺在位時間極其地短,僅僅在位八年。
就被從瓦剌放回的哥哥朱祁鎮,聯合一眾朝廷佞臣策劃了著名的奪門之變,重新奪回了皇位。
明英宗朱祁鎮複辟後,於謙以謀逆的罪名被處死,廢其弟朱祁鈺為郕王,不久後朱祁鈺病故,享年三十歲。
明英宗賜諡號曰“戾”,按親王禮被葬在北京西山,是明朝遷都以後,唯一一個沒有被葬入帝王陵墓的明朝皇帝!
而所有曾助朱祁鎮奪回帝位的功臣,如石亨、徐有貞、許彬、楊善、張軏與曹吉祥等人……都被封為大官。
當中,都在朝中橫行霸道,到了曹吉祥受寵的後期,更發生了曹吉祥企圖弑位的‘曹石之變’。
距離史上赫赫有名的奪門之變僅剩半月不到的時間。
自己這位悲情帝王的生命,仿佛已經進入倒計時。
歸根結底,這場奪門之變根本原因,在於朱祁鈺身體早已病入膏肓,無藥可醫導致。
正史上是如此記載的:
景泰八年正月初,明朝第七任帝王朱祁鈺病重,他沒有詔於謙進宮,而是在正月十二日詔見京都保衛戰中立有軍功的石亨進宮。
在病榻前,朱祁鈺詳細向石亨交待後事。
他以為,石亨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武將,一定會按照他的囑咐,做好他的顧命大臣。
但是朱祁鈺忘了,他之所以能有今天,完全是因為有於謙的支持。
他還忘了,隻有於少保才是大明唯一可信任忠臣。
他以為,權力和地位可以換來忠誠,實際上,對某些佞臣來說,之所以還沒被出賣,是因為利益的砝碼還不夠。
奪門之變後,明朝政權逐漸陷入混亂。
各個派別文官相互爭鬥,一些官吏在激烈的派別鬥爭中遭到貶斥、清洗。
武官的地位逐步低下,政治也繼續腐敗和混亂下去。
從此,明朝的統治危機便一天天日益加重起來,整個王朝由盛轉衰。
此刻,乾清宮前長廊上,老太監興安佝僂著身子,朝著那道清冷的背影,畢恭畢敬地彎腰說道:
“陛下龍體堪堪初愈,如今時已深冬,北境寒涼,老奴懇求陛下珍惜龍體,望請移步至西暖閣”
沉默良久,朱祁鈺望著夜幕倒懸的蒼溟,並未轉身,隻是輕輕抖動了發絲上的皚皚雪花,嚅動著嘴唇,低聲道:
“興安,爾今年可有六五矣?”
聞言,興安那張宛如斑駁古城般的老臉微微一怔,隨即壓低身子,老實應道:
“回陛下的話,老奴今年六七有餘”
六十七了啊!
朱祁鈺緩緩轉過身來,眸光低垂,稍微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老太監。
宦官興安。
史書記載:
在景泰朝受到皇帝寵幸,奪門之變後,並未受到明英宗清算,反而同樣受到英宗的特殊禮待。
原因無他,在其他宦官太監忙著爭權奪利的時候,興安一直秉承著不結黨不營私,盡心盡力地侍奉著皇室成員,為大明皇室殫精竭慮,默默奉獻了一生。
這一幕,這在明爭暗鬥的皇庭裏,尤為罕見。
朱祁鈺淡淡地注視著興安,並未言語,隻是這般目視著他,良久,仿佛周圍時間全然靜止般。
“呼呼”
北境寒風過界,掀起漫天雪花白了頭。
興安身子微微顫抖,似乎感受到了皇帝那冷冽的目光,不敢抬頭,隻得繼續弓著身子沉默著,任由大雪染白肩鬢。
半晌,朱祁鈺才緩緩收回目光,平淡地詢問:
“朱驤可到?”
“指揮使早已等候多時,此刻正在西暖閣等候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