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曉在回太醫院的路上,順道先去趟禦膳房。

禦膳房的禦廚也姓蘇,正弄了一個大蓋木桶。

此刻見到來人,些許大頭寬耳的蘇大廚,拍了拍圓潤潤肚子:“蘇小兄弟,來的巧啊,你囑咐我做的藥膳,這不,都弄好了,滿滿一大鍋。”

“不錯不錯。”蘇雲曉拍了拍掌,以作鼓勵。

接著蘇雲曉說道:“掀開看看。”

蘇大廚依言,拆開了封蓋著的大鐵鍋。

裏麵全是灰紫糊糊的米粥,裏頭不知加了多少黑芝麻,包括健胃的山楂等等作物。

蘇雲曉見此,拿著蓋子重新蓋了上去。

“盛幾碗給陛下端去。”蘇雲曉拍了拍手,說著起步就要離開的時候。

蘇大廚將人叫住:“蘇禦醫,你莫不是要害我不成。”

蘇雲曉轉回身,故作不知問道:“蘇禦廚此話怎講。”

蘇禦廚這邊抹脖子比劃,憤慨道:“還此話怎講,此話怎講?你說說,這玩意給皇上端過去,我腦袋搬家,還要不要命了。”

蘇雲曉笑道:“你看看這話說的,哪裏害過你似的,陛下何至於這般殘暴,咱們本家兄弟,還信不過我。”

蘇禦廚搖了搖頭,不要看他麵貌憨厚就覺著他傻。

在宮裏討生活的,能有幾個單純的人物。

“行了,不必多說,擺出來兩碗,我自去送就是。”

“不然咧。”蘇禦廚瞥了一眼,好不怪氣說著話,手便拿過大勺子來,從那鍋中舀出兩碗麵糊糊的粥。

小粥養胃,盛在一對銀瓷碗中。

蘇雲曉撇了撇嘴,心中想著:“罷了罷了,索性就端著去,愛吃不吃。”

此時大虞朝的皇帝陛下在幹什麼呢,正在禦花園溜達了片刻,不多會兒倒是不屈腿的坐回了涼亭裏,放眼一望,欣賞花花草草,奇珍個個異,花草樣樣香。

八方四角亭,春風吹涼意,倒春料峭,或有幾分冷的。

作為伺候皇帝日常起居的趙公公,自然不敢怠慢的,就見他不知從何處,急忙忙地拿來一件披風跑將過來。

“陛下,天涼,小心惹了風寒。”趙公公緩歇不得,趕快呈上披風。

皇甫澤少年天子,正是火氣的時候,但也難挨如刀的二月春風,可他偏要挨上這麼幾挨。

縱然眼前美景不可多的,但是時常見了也煩,而天氣亦是陰陰惻惻,霜打寒降。

“紫裘披風朕賜予你了,披上吧。”皇甫澤一揮手,便也起了身來。

趙公公一聽,連忙跪下:“奴才惶恐,奴才惶恐,陛下可別折煞了老奴,您貴體原就有恙,可千萬不能再受了寒氣啊陛下。”

皇甫澤輕笑,道:“你願意跪在這兒,便跪死在這兒!”

“陛下怎的又大動肝火?”

“趙公公有些年紀了,地上涼,別在和上次一樣凍著了,快快起身吧。”

趙公公不為所動,來者說話的,他全當放屁。

玉盤上放置兩碗‘紫米粥’正端著的就是說話的來者蘇雲曉,隻見她不知從何處找到了禦花園中來。

若蘇雲曉會個讀心術啥的,想她自己說話,在這皇宮裏,的確如屁一樣沒個分量。

皇甫澤見到蘇雲曉來到的那一刻,那是笑也笑不出來了,臉頰跳了跳,斂了笑容,道:“你又怎麼跟來的!再不離開朕的眼前,拉出去午門斬首。”

亭外左右,侍衛提劍,隨時等候皇帝差遣。

蘇雲曉那教個大氣不敢出,隻沉沉心情,正經說道:“小臣特來,請讓陛下用膳,陛下如今正是調養身體之際,一餐一飯不可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