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談話之間,悟玄子已登上大半冰崖,峰上滾木擂石,愈發打得猛烈。
月光下隻見悟玄子有如一隻大鵬鳥般,袍袖飛舞,滾木擂石紛紛被他用內家真力逼開,不大工夫,已然越渡冰崖。
悟玄子剛剛渡過冰崖,驟聞幾聲厲嘯,暗影中跳出四個人來,全著黑色勁裝,手握奇形兵刃“風翅打穴钁”,一排並立,攔住去路,正是崆峒四龍三鳳中的四龍。
右首站的飛天龍崔海清,望了悟玄子一眼,正要喝問,突然心中一動,疾退兩步,從懷中取出一個竹哨,放入口中,吹出一聲長嘯,嘯聲直衝霄漢。
悟玄子如果出手搶攻,斃四龍易如反掌,但究是名重武林的一代大俠,不願出手打傷幾個晚輩,一時間猶疑不決,故而趑趄沉吟。
但如果不把四龍擊退,張慧龍等勢將無法登上冰崖,想了一陣,逼近四龍,說道:“貧道也不願和你們動手,剛才你們用竹哨傳警,已算盡到了望之責,在你們援手來到之前,貧道要借這一段時間,接迎峰下幾位朋友,登上冰崖。”
說完話,回頭一聲呼嘯。峰下的鬆溪真人等,聞得那呼嘯聲後,立時紛紛向峰上搶來,尚乾露、萬永滄當先躍上冰麵,向上攀登。
四龍被悟玄子神威震住,本不敢再放滾木擂石,但眼看著敵人紛紛踏上冰麵,哪裏能忍得下,雙頭龍龔子亮和小白龍鍾君平,正待施放。
哪知剛一動作,隻覺身側微風颯颯,悟玄子已欺到倆人身邊,龔子亮不顧再施放滾木擂石,風翅打穴钁反手打出一招“拒虎門外”。
哪知兵刃出手,突覺肩後“風府穴”上一麻,風翅打穴钁脫手落地。
飛天龍崔海清和鬧海龍童慶,一見龔子亮遇險,兩柄打穴钁左右齊出,一攻上盤,一攻小腹。
悟玄子一聲輕笑,袍袖一拂,立時隨袖飄卷一股潛力,把童慶和崔海清雙钁逼住,接著雙手疾出,快若飄風,瞬間連點了崔海清、童慶、鍾君平三人的穴道。
四龍穴道受製,無法再施放滾木擂石拒敵,眼看著敵人渡過冰崖。
首先越過冰麵的是鬆溪真人,緊接著雲夢雙俠,萬永滄、尚乾露等接踵而上。
小乞俠、嚴燕兒、歐陽鶴、梁文龍、黑羅漢三寶和尚等,在登上冰麵六七丈後,已站足不住,又滑了下來,鐵書生勉強上了十丈,也站足不住,跟著滑下。
尚乾露早有準備,渡過冰麵後,立時把一條連接的長藤垂下,鐵書生等借那葛藤之力,魚貫渡上冰崖。
悟玄子看群雄全已渡上冰崖,隨即解了四龍穴道,退後數尺,道:
“貧道剛才出手,實非得已,現在我們的人均已上了冰崖,四位或退或戰,均都有人奉陪。”
張慧龍心知悟玄子不願以東海三俠之尊,懲治幾個晚輩,回頭望了肖俊一眼。
鐵書生初入大巴山時已和四龍動過手,深知四龍井不比自己高明,一看師父眼色立時明白師父心意。
翻腕抽出背上長劍,當先跳近四龍。
緊接著小乞俠、歐陽鶴、梁文龍、黑羅漢、嚴燕兒等五人,爭先恐後全都躍了過去。
肖俊橫劍對四龍道:“上次在大巴山未分勝敗,今天該拚個生死出來了。”
崔海清冷笑道:“咱們一對一打呢?還是你們六個人一齊動手?”
肖俊笑道:“對付你們四個,還用不著六人合擊,自然是單打獨鬥。”
嚴燕兒一伸手從腰中抖出蚊筋龍舌槍,低聲對歐陽鶴道:“歐陽師兄,你讓給我打一場好嗎?我學了這樣久武功了,還沒有真正和人動過手呢?”
歐陽鶴正待答話,遙聞峰上一聲大笑,道:
“什麼人駕臨愁雲崖,請恕我閔某人未遠迎大駕。”
隨著一聲大笑,由峰頂奔下幾個人來,不過一陣工大,已然到了張慧龍等麵前。
為首一人,長發修軀,麵如火灰,穿一件淺藍湘綢衫,足登粉底薄履,正是崆峒掌門人,一字神劍公孫明的師弟,乾坤手閔雕。
他背後並排跟著三個玄裝美麗的崆峒三鳳。
閔雕看清楚了當前幾人後,不禁為之一呆。
鬆溪真人拱手一笑,道:“深夜驚擾大駕,張慧龍甚感不安。”
乾坤手勉強鎮靜下來,冷笑一聲,答道:
“好說,好說,幾位遠道跋涉,定是辛勞,請到寒寨中稍坐片刻,容閔某人略盡地主之誼。”
張慧龍本就未存暗襲之心,當下合掌笑道:
“不速而來,已覺汗顏,如再接受招待,更覺慚愧了。”
閔雕放聲大笑一陣,道:“張道長言重了,寒山荒嶺,能接得幾位大駕,何幸有之。”
說此一頓,回頭對四龍喝道:“你們快些傳上大寨,就說武當派掌門鬆溪真人,親率很多江湖高人及門下弟子夜蒞寒山賜教。”
四龍同時躬身一揖,轉身疾向峰上奔去。
尚乾露冷笑一聲,道:“閔寨主這等大驚小怪,不覺著太緊張嗎?”
乾坤手臉色一變,怒道:“尚兄少說風涼話,等我姓閔的盡過地主之誼後,定當先領教尚兄絕學。”
尚乾露笑道:“好極,好極,老要飯的一定舍命奉陪就是。”
這當兒,閔雕身後三鳳中的穿雲鳳梅影仙,兩道眼神,含著無限情意,不時在肖俊身上溜來溜去。
乾坤手並肩和張慧龍走在一起,三個玄衣少女在前麵帶路,向峰上攀去。
幾個人又走了不少時間,才到峰頂,穿過一片濃密的林木,眼前景物驟然一變。
隻見十二盞氣死風燈,分列兩邊,幾十個高低不同的人,早已排隊相迎,人雖不少,卻是聽不到一點嘈雜的聲音,但聞山風鬆濤的呼嘯。
為首一人,身軀高大,黃色短須,環眼金睛,闊口鷹鼻,一身黃色短服,薄底快鞋,背後交叉著一對奇形兵刃,用黃絨反扣前胸,這人正是愁雲崖的副寨主,雪山派掌門人紫虛道人的弟子,金眼神佛呂萱。
張慧龍打量愁雲崖峰頂形勢,隻見這座峰頂,相當遼闊,足足有兩三百畝大小,四周林木環繞,房舍均依著山勢築成,四麵林木中高挑著不少紅燈,一看即知經過不少人苦心的經營。
金眼神佛還未會見過鬆溪真人,隻管瞪著一雙環眼,打量群雄。
乾坤手搶前一步,替呂萱引見了張慧龍等。
金眼神佛一聽來人大都是江湖上久負盛名的人物,亦不禁暗暗吃驚,當下對張慧龍一拱手,道:“難得,難得,各位肯駕臨荒山,愁雲崖生輝不少,請隨我呂某人到大廳吃杯水酒之後,再拜領教賜不遲。”
說完,右手一揮,數十個隨呂萱列隊相迎的人,立時紛紛退到兩邊,中間讓出一條三四尺寬的路來。
張慧龍也不客氣,微微一笑,隨在呂萱身後前進,緊接著悟玄子、尚乾露等魚貫而入。
金眼神佛把鬆溪真人等一行,帶到一座青石砌成的大廳中坐下,室內高燃著十二支兒臂粗細的巨燭,火光熊熊,照的十分明亮。
這座青石砌成的大廳,十分寬大,中間排著四張八仙桌外,還餘下很多的地方,桌上鋪著白色布墊,早已擺好了香茗細點。
廳外是一片畝許大小的空地,短草青青,四麵竹竿挑著二十四盞巨型風燈,廳外和廳內一樣地耀如白晝。
尚乾露縱聲笑道:“好地方,吃了茶點酒飯,咱們就在貴寨大廳外這片空地方,比劃比劃。”
閔雕一麵讓座,一麵冷笑道:“尚兄急什麼,你們既然來了,自然要一一領教,早一刻,晚一刻似無關要緊吧?”
尚乾露遂取過一盤點心吃著,笑道:
“我們遠道而來,算是疲勞之師,就貴寨利害而言,宜在速戰,你不怕我們吃飽飯了,增加氣力嗎……”
尚乾露話未完,金眼神佛呂萱已忍耐不住,推杯而起,冷笑接道:“閣下如當真急於動手,我呂萱先奉陪一陣如何?”
說著話,人也移步離席,卻被乾坤手閔雕一把抓住,笑道:
“江南神乞是江湖上著名的狂妄之徒,我們不能為他一個,而失去江湖禮教。”
那邊儒俠華元也把江南神乞勸住,算把一場即將掀起的風波壓了下去。
就當前形勢上說,時間拖長,對崆峒、雪山派利大害少,張慧龍所以肯和閔雕、呂萱委於虛蛇,不肯立即動手,一則因為他不願失去一派掌門宗師的度量,二則他料定呂萱和閔雕縱然用飛鴿求援,大雪山距此遙遙數千裏,也不是一兩天可以趕到,故而並不急於出手。
一杯茶罷,酒菜已川流不息地送上,金眼神佛呂萱和閔雕,並坐主位,他們身後列著高矮不等的數十個人,倆人似乎已覺到今天事態非同小可,臉色都十分凝重。
大廳上,高燒著數十支兒臂粗細的巨燭,光如白晝,全室通明。
閔雕捧杯,對張慧龍等笑道:“承幾位俠駕光臨,使寒山生輝不少,夜深山荒,無美物以敬佳賓,請隨意飲杯水酒後,再恭聆教言。”
鬆溪真人端起酒杯,笑道:“閔兄太客氣了,貧道等夤夜造訪,驚擾清興,甚覺不安,不過,我兩派數十年中的積怨,也該及早清結一下了。”
閔雕嗬嗬一陣大笑道:“道兄說得不錯,我閔某人自當舍命奉陪。”
尚乾露查看酒色無異,一舉手,喝幹了一杯,大笑道:
“隻可惜崆峒隻有乾坤手一個,貴掌門一字神劍公孫明和令師弟三手真人於天豪、八臂哪吒周金鵬,均未在這裏,要不然,倒真是一場盛會。”
乾坤手臉色一變,冷笑幾聲,道:“尚兄好大的口氣,你就看定了我們愁雲崖沒有人能接得下你嗎?”
江南神乞笑道:“好說,老要飯的既然到你們愁雲崖來,就沒有打算再活著回去。”
尚乾露一語剛畢,突聽大廳外一聲長笑,接道:“你不打算回去,那是最好不過。”隨著話音進來三人。
第一個身著青色道袍,胸垂花白長髯,足登雲履,頭挽道髻,背插寶劍,手執拂塵,正是崆峒派掌門人,一字神劍公孫明。
第二個身穿長衫,修驅獨臂的老者,正是和神醫俠萬永滄結仇的三手真人於天豪。
第三個,五十多歲,背插魁星筆,藍衫長須,正是八臂哪吒周金鵬。
江南神乞一見三人,推杯大笑道:“好啊,幾位趕得巧極,不早不晚,看來咱們緣分實在不淺。”
一字神劍公孫明冷冷地望了江南神乞一眼,合掌對鬆溪真人道:
“張道兄,別來無恙,咱們十幾年未見麵了。”
鬆溪真人起身還了一禮,道:“貧道當受不起,公孫道兄今夜趕到愁雲崖來,真是再好不過……”
公孫明截住張慧龍的話,道:“張兄心意,是想把貴我兩派之間的恩怨作一次清結,對嗎?貧道亦久存此心,今晚上一定讓張兄如願趁心就是。”
說著話,麵帶微笑,緩步就席。
閔雕身後的三鳳,一個個款移蓮步,走到一字神劍前麵,並肩兒盈盈拜倒。
公孫明點點頭,笑道:“起來啦!你們四位師兄呢?”
乾坤手起立躬身答道:“他們都有職司,我這就派人替換他們回來。”
說完話,吩咐身後兩個大漢幾句,倆人立時如飛而去,三鳳也拜完起身,一排站在師父身後。
一字神劍等人突然來到,使呂萱和閔雕安心不少,這無疑是天降救命。
那一字神劍公孫明,在武林中輩份極尊,金眼神佛雖然高傲,也不敢漠然對之,起身離坐,長揖拜見,他一施禮,凡是雪山派的弟子們,紛紛跟著躬身施禮。
公孫明合掌,笑道:“呂堂主這等多禮,貧道如何能當受得起?”
呂萱拜罷,笑道:“不知幾位老前輩駕到,呂萱未能迎接大駕,望勿怪罪。”
公孫明笑道:“呂堂主太自謙了。”
說此一頓,又回頭對張慧龍拱手道:“張道兄到此多時了嗎?”
說完話,一眼望見了悟玄子也在座中,不覺心頭一震,怔神一下,才又起身大笑道:
“東海大俠,竟也肯光臨愁雲崖來,這倒出貧道意料之外了,真是一場難得的盛會。”
悟玄子笑道:“道兄身掌一派門戶,受武林萬人敬仰,悟玄子閑雲野鶴,怎能和道兄相提並論。”
八臂哪吒冷笑一聲,接道:“既自稱閑雲野鶴,就該埋名深山才對,何以混跡江湖之中?
其實俗夫,又偏偏自鳴清高,不覺著有點齒冷嗎?”
悟玄子微微一笑,既不辯駁,也不發火,心平氣和地坐下去,連看也不看八臂哪吒一眼。
鬆溪道人見天色已到三更,不願再多拖時間,起身對一字神劍公鬆明道:“我等由千裏外趕來此地,本就有討教之心,道兄又不早不晚地恰巧趕到,於、周兩兄也隨同來此,正好借此機會結算一下貴我兩派的嫌怨,真是再好也沒有,酒菜我們已經領受,寸陰寶貴,我們還是早些動手吧。”
公孫明拂袖而起,大笑道:“貴我兩派數十年恩怨,今天能作一了結,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說罷,當先走出大廳,閔雕、呂萱、周金鵬、於天豪等,魚貫相隨而出。
那邊張慧龍等十二人,也一一起身,到了廳外。
大廳左邊百丈遠處,有一片廣闊的草坪,這是愁雲崖平時練武的場子,今天卻作了武當、崆峒兩派數十年嫌怨的結算屠場。
此時明月在天,銀輝匝地,群雄在四盞氣死風燈引導之下,相繼進入廣場。
公孫明仰臉望望當空皓月,縱聲笑道:“今宵月光如晝,比劍絕峰,倒不失一件雅趣之事。”
張慧龍微微一笑道:“我輩江湖中人,如都能心比皓月,也不致於殺劫相連,血債永結,鬧得永無寧日了!”
尚乾露恐怕張慧龍再動了慈悲心腸,把事情化解開去,數千裏跋涉,空勞往返不說,如果錯過這次機會,再想重邀東海三俠助拳,集此實力,恐怕永無可能了。
當下一聲大笑,越眾而出,接道:“事情既已到了頭上,你牛鼻子還感歎的什麼?要是怕死,就不該到人家愁雲崖來。”
說此一頓,又一聲狂笑,望著閔雕道:“我老要飯的,最是不知死活,剛才閔兄在大廳時,就想和我比劃比劃,現在咱們倆先作第一陣決戰如何?”
乾坤手看他指名叫陣,不覺怒火暴起,冷笑一聲,一躍出陣,怒道:
“尚兄指名叫陣,難道我當真怕你不成?今天咱們不分出來生死,就不許罷手。”
尚乾露還未及答話,萬永滄已接口道:“二十年前,在黃河渡口,我中了閔兄小天星內家掌力一擊,養息數年,才算保得這條性命,今天借此機會,正好再領教一下閔兄絕學,此陣讓給我萬永滄吧。”
萬永滄月前在武當山七星峰三元觀前,獨拒閔雕、於天豪、八臂哪吒周金鵬等三人,數十回仍能支撐不敗,乾坤手已領教了厲害。
要他單獨和萬永滄過招,心中實在沒有製勝把握,因而他不想和神醫俠動手,當下一聲冷笑道:“萬兄欲報黃河渡口一掌之仇,我閔雕自當奉陪,不過尚兄已指名叫陣在先,我隻有陪尚兄之後,再和萬兄結算舊債了。”
尚乾露回頭對萬、柳二人喝道:“人家要和我老要飯動手,你鬧什麼勁?”
說完,躍起一掌,劈向閔雕。
乾坤手早已蓄勢待敵,左掌一招“迎雲捧月”,架住江南神乞攻勢,右手一招“穿雲摘星”,直打前胸。
尚乾露長笑聲中,讓開攻勢,拳腳齊出,連攻三招。
閔雕隻覺江南神乞每一劈掌飛腳,均帶著強勁的潛力,心中暗自驚道:“這老叫化子,果然是名不虛傳。”當下展開乾坤掌,全力迎擊。
倆人交手五六個照麵後,已是難分敵我,但見拳影點點,四周生風。
萬永滄、柳夢台看尚乾露已和閔雕動上了手,隻得緩步退回。
這當兒,四龍已得到消息趕來。
小乞俠一拉嚴燕兒衣袖,低聲問道:“這四人和公孫明身側站的三個少女,都是一字神劍公孫明的門下,號稱四龍三鳳,你想和他們比劃比劃嗎?”
嚴燕兒道:“我心裏早就忍不住了,小要飯哥哥,快些想個法子,讓那四龍三鳳出手,咱們好好地打它一架。”
諸坤笑道:“三鳳中最美的一位是你大師兄的情人,當真要打起來,你可不許對她真下辣手。”
嚴燕兒留神看去,果然見一字神劍公孫明最右側那玄裝少女,輕顰眉兒,大眼睛不停轉動,經常停在肖俊身上,嚴燕兒望了一陣,對諸坤道:
“小要飯哥哥,我好像看她很麵熟呢?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諸坤低聲笑道:“你不隻是見過她而且還談過話,不過你們談話時,她穿的是男裝罷了。”
這時尚乾露和乾坤手,已打入了生死關頭,雙方掌風愈打愈強,由拆招換式,逐漸變成了以內家真力相拚,那一拳一腳中都含蘊了無窮的勁道,隻要擋受一擊,必然要受重傷。
因此,雙方觀戰的人,都看得十分緊張。
猛聞乾坤手斷喝一聲,左掌劈山一招“飛鈸撞鍾”,右手含蘊真力,橫裏掃打中盤,一攻之中,兩種力道,尚乾露右手疾翻,迎扣閔雕左腕脈門,左掌當胸蓄勢,準備應變。
閔雕陡然欺中宮踏前一步,後發右掌猛地加快打到,掌風颯颯,已近腰肋。
尚乾露冷笑一聲,右拳左掌,一揮迎去,但聽砰然一聲,倆人掌勢接實,這一擊中,雙方都用了八成以上真力。
一招硬接,各退三步,尚乾露隻感胸口一甜,血氣直湧咽喉,人也晃了幾晃。
乾坤手閔雕,卻被掌勢震得眼冒金星耳鳴血翻,雙方勢均力敵,半斤八兩。
那邊八臂哪吒周金鵬和三手真人於天豪雙雙搶出,挽住了乾坤手閔雕,這邊萬永滄和華元也躍出,攙住了江南神乞,萬永滄低聲問道:
“尚兄快運氣一試,看是不是受了內傷?”
尚乾露搖搖頭,笑道:“不要緊,老要飯的還撐得住,我們還沒有拚出生死,還得再打一陣呢!”
萬永滄笑道:“尚兄請先休息一下,第二陣讓小弟接吧!你們還沒有比過兵刃,等會兒再打不遲。”
江南神乞一生剛傲,如何肯聽,大聲叫道:“閔兄不要退下,咱們再鬥一陣兵刃如何?”
閔雕怒道:“當然舍命奉陪。”
說著話,一伸手,從背後撥出吳鈞劍,正待再戰,卻被一字神劍公孫明攔住。
八臂哪吒周金鵬拔出魁星筆,當先搶出,冷冷說道:
“老叫化發的什麼狂,比兵刃我奉陪幾招如何?”
萬永滄拔劍接道:“車輪戰豈是英雄行徑,我萬永滄領教閣下就是。”話剛落口,振腕一劍刺去。
周金鵬揮筆架開長劍,一招“鳳凰三點頭”,隻見寒芒流動,疾刺萬永滄“玄機”、“將台”、“當門”三大要穴。
這一招是周金鵬由崆峒派鎮山劍術“玄門一字劍法”中演化而成七十二手追命打穴法中絕招,一交手就施展出來,萬永滄心頭一震,被迫退了四步。
八臂哪吒狂喝一聲,揮筆急進,展開七十二手追命打穴法,全力搶攻,萬永滄一著失機,全陷被動,長劍左封右架,拒擋周金鵬淩厲的攻勢,一時間,無法還手。
直鬥到十五回合,萬永滄看個空隙,疾下三著毒手,這三劍雖未傷了八臂哪吒,但已扳回主動,趁勢還擊。
神醫俠一和周金鵬動上手,心中就存了殺機,這一搶先回先機,立即展開快攻,劍化生平絕學“星河倒掛”,綿綿劍勢,化一片寒芒罩下。
這“星河倒掛”一招中共有五個變化,隨勢製敵,精奧異常,周金鵬眼看萬永滄長劍由上麵劈下,哪知舉筆一封,萬永滄長劍突然由右側斜著攻入。
周金鵬一筆封空,趕快疾退三步,萬永滄大喝一聲趁勢追襲,長劍如影隨形,把八臂哪吒的魁星筆封住,隻見劍光銀芒閃動,寒光耀目,點近前胸。
周金鵬兵刃已被封到門外,一時間無法接架,但他究竟是久走江湖的人,身經百戰,臨危不亂。
一鬆手,先丟掉手中魁星筆,仰身臥倒,才讓過萬永滄一劍,就是他應變夠快,也被劍鋒刺破了胸前衣服。
萬永滄知周金鵬縱橫江湖,博得八臂哪吒的外號,原因是狠在他一身暗器上麵,隻要被他逃出劍下,必有一陣麻煩,當下一沉腕,長劍疾點下去。
八臂哪吒貼地一個急旋滾出八尺多遠,讓開了萬永滄下點劍勢,就借那一旋之勢,手中已扣了暗器,揚腕銀光電射,兩支喪門釘並排襲去。
萬永滄深知周金鵬的暗器,號稱江湖一絕。
當下一聲怒叱,長劍上撩,兩支喪門釘應聲而落,左掌遙空擊出,一陣勁風隨掌卷出。
這一記劈空掌,是他畢生功力的所聚,罡力如山崩海嘯,威勢實非小可。
果然周金鵬不敢硬擋銳鋒,仰身一翻,疾退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