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書生一見流星煙火,已知敵人要明目張膽地來犯,立時命梁文龍回觀中,報告掌門師尊,自己和歐陽鶴仍留在鬆樹上,監視敵蹤。
驀地裏,月光下飛起一團黑影,直若巨鳥淩空而來,眨眼工夫,已到了七星峰山腰,一起一落,就是五六丈高低。
來人異常快的身法,使肖俊大感吃驚,看此人來勢,武功之高,為生平僅見,似是要淩駕師父之上。
就在鐵書生心念轉動的刹那工夫,來人已登上七裏峰,肖俊心裏一急,明知不是人家敵手,但也顧不得許多了,大喝一聲:“什麼人?敢夤夜闖山。”
縱身一躍,人也從大鬆樹上落下來,半空中,弓腰握劍,人落下,劍化銀光如虹,連人帶劍猛向那來人撞去。
來人隻微一閃身,寬大袍袖一拂,立時有一力道把肖俊連人帶劍架到一邊,鐵書生定神看去,隻見來人是個童顏鶴發、須眉皆白的老人,穿一襲淺灰色道袍,背後斜插一柄垂著尺長黃穗的寶劍,高腰白襪子,福字逍遙履,雙目神光炯炯,麵色一片肅穆,風標如蒼鬆古月,望著肖俊道:“你是張慧龍的門下,還是萬勝的門下?”
口氣托大得把肖俊嚇了一跳,這就使他想起小乞俠諸坤在大巴山中遇上的武當派僅有一位老前輩萬裏遊龍呂九皋,立時躬身答道:“弟子是掌門師尊門下,叫肖俊,老前輩可是呂老師祖嗎?”
呂九皋嗬嗬一笑,道:“你就是鐵書生嗎?很好,很好。”
肖俊躬身道:“不敢,弟子叫肖俊。”
呂九皋點點頭,還未來得及答話,歐陽鶴也從那大樹上跳下來,肖俊告訴他是誰後,兩個人雙雙下拜。
突見三條人影閃電奔來,眨眼工夫已到呂九皋等麵前,最前一個道袍飄風,正是武當派掌門人鬆溪真人張慧龍,後麵緊跟著神醫俠萬永滄、追風俠禿頭勝衛。
武當三老見了呂九皋後,一齊躬身下拜,萬裏遊龍搖搖頭,道:“你們都起來啦!雪山、崆峒兩派已集了不少高手,還帶有一群猛獸毒物,今夜三更前,分三路大舉犯山,東海三俠中悟玄子、一萍生已仗義出手,攔截他們正中最厲害的一路,左右兩路即可抵達七星峰下。
你速召集弟子,分守要隘阻敵,他們所帶毒物很多,如讓他們逼近了三元觀,恐怕要傷很多人,克製他們毒物猛獸最好是用火,你可把門下弟子分派要道,用火勢阻擋他們所帶猛獸毒物。”
呂九皋又道:“最重要的是要控製火勢,不要讓火勢擴展,你們三人及你們邀請來的高手,可分頭巡視,阻擋他們搶上峰來,我已和東海三俠中悟玄子、一萍生約定,待天色將明時,把他們各路高手引集在七星峰下,作一次了斷。”
張慧龍聽完話,合掌答道:“弟子就召集門人分派阻敵,請師叔入觀中稍作休息,代弟子主持克敵大事。”
萬裏遊龍搖搖頭,道:“你是武當派的掌門,這種大事還客氣什麼?就是我,也得一樣地聽你調遣。”
呂九皋話雖講得和氣,但已隱含責備之意,張慧龍道:“叔師既如此吩咐,弟子怎敢不遵,那麼就請你老人家帶萬、勝兩位師弟,及雲夢雙俠、江南神乞、一心大師幾位,專門對付搶登峰上的兩派高手,弟子當親自督促門下二三代弟子,及幾位友好門下,負責阻擋兩派犯山的猛獸毒物。”
說完話,又合掌對著呂九皋一躬身。
萬裏遊龍也合掌還了一禮,答道:“我遵掌門令諭。”
張慧龍回頭吩咐萬永滄、勝衛,道:“兩位師弟可帶呂師叔先入觀中,會合華、柳、尚三友及一心大師,立即巡邏全山,救應各處要道,攔截敵人搶登峰上高手,無論如何,不要讓敵人闖入三元觀中。”
萬永滄、勝衛,各對張慧龍躬身一揖,帶著呂九皋先回三元觀去。
鬆溪真人恭送師叔去後,才回頭對肖俊道:“你立刻去召集二三代弟子,聽候遣派。”
鐵書生應了一聲,自回三元觀去。
張慧龍帶著歐陽鶴,繞著七星峰走了一周,回到三元殿時,肖俊已集齊了武當門下二三代弟子,列隊恭候。
張慧龍很鄭重地宣布雪山、崆峒兩派犯山計劃陰謀後,即刻分派靜涵、靜月及七位二代弟子帶領三代弟子四十人,各帶引火之物,及布團菜油,分守各處要道,阻擋敵人猛獸毒物登山,肖俊、歐陽鶴、梁文龍、玉虎兒、萬翠蘋,隨時救助各處要隘。
小乞俠搶兩步攔住張慧龍,問道:“張師伯,何以不分派晚輩的工作,莫非嫌晚輩微末之技,不足以擔當大任嗎?”
小乞俠幾句話急不修辭,說過了才覺有些過分難聽,不覺歉意地看了鬆溪真人一眼,垂下了頭。
張慧龍微微一笑,兩道炯炯眼神,逼視在諸坤臉上,答道:“諸賢侄機智絕倫,你師父那七孔黃蜂針簡,號稱武林一絕,非不遣派賢侄工作,實在另有一件大事情托辦。”
小乞俠諸坤聽得一怔,道:“重大事情,小要飯的可能擔當得了嗎?”
張慧龍笑道:“這件事,除了你要飯的以外,別人卻是真辦不了。”
諸坤道:“師伯吩咐就是,小要飯的當盡心力,死而無恨。”
張慧龍笑道:“羅雁秋傷勢雖愈,但身體尚未完全複元,你和三寶小師父,羅、餘兩位姑娘,就負責保護羅雁秋安全吧!你別認為這件事情容易,要知能闖入三元觀的,都是一流身手,東海三俠已為我們武當派的事,不惜和雪山、崆峒兩派結仇,如果羅雁秋再出了差錯,實在愧對東海三俠。”
再說靜涵等九大弟子,分布七星峰各處要隘,也不過剛剛安置妥當,已聞得連續的怪嘯聲遙遙傳來。
不大工夫,七星峰南、北兩個山角下,突然響起了幾聲虎嘯獅吼,而且一鳴群起,刹那間嘯聲滿山,不知有多少猛獸逼到了七星峰下,深夜中,這聲音是那樣淒厲刺耳,懾人魂魄,饒是武當派弟子們早有準備,也不禁聽得心驚膽顫。
虎嘯獅吼聲中,又隱隱聞得一種輕微的沙沙之聲,猶如千萬隻春蠶食桑,夾雜在猛獸狂吼怒嘯聲中,愈覺恐怖至極。
這當兒,守在南、北峰角要隘的靜涵、靜月,已是再忍不住,雙雙下令,伏在峰邊的三代弟子們,立刻燃起預先做好的菜油浸製市團,紛紛拋向峰下。
眨眼工夫,數十團火球滾下峰壁,火光中,隻見千萬條毒蛇,正向峰上遊來,峰下麵數十隻獅、虎,仰首怒嘯,一見那數十團火球後,越發狂嘯怒吼得厲害。
鐵書生肖俊也聞得警訊,帶著玉虎兒、歐陽鶴等趕來增援,火球紛飛,引燃了峰腰中不少枯草矮鬆。
不過一盞熱茶工夫,火勢威力增大,這樣一來,千萬條正向峰上遊來的毒蛇,吃火勢擋住,而且,有不少被火球擊中燒死。
雪山、崆峒兩派似乎沒有想到,武當派會預有準備,不惜七星峰草木受損,用火勢阻擋毒蛇。
陡然間,峰下一角,響起來一陣尖銳悠長的竹哨聲,千萬條受阻毒蛇,聞得那竹哨聲後,突然振作起來,冒著火勢,急向峰上搶遊。
鐵書生心知這群蛇,必然都是極毒的蛇,隻要咬中一口,就不易解救,如果真被毒蛇遊上七星峰,再大本領也不易對付,那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傷亡在毒蛇口中,好在敵蹤隻在南、北兩側出現,尚可調集力量對付。
一麵命玉虎兒去調用扼守他處要隘的人,趕來以增力量,一麵斷然作主,不惜冒火燒山的危險,把火勢擴展加大,一會工夫,南、北兩峰角百丈之間山腰中草樹,盡被燃著,宛如一道火壁。
這樣一來,毒蛇已無法突過火壁,部分遊過火壁的毒蛇,讓肖俊等石子紛紛擊斃,能遊近峰頂的毒蛇,已是不多,再經武當弟子們一陣劍劈石打,全部了帳。
話雖如此,武當派三代弟子中倆人仍被毒蛇咬傷,肖俊立時命人把被毒蛇咬傷的弟子,扶入三元觀中請二師叔神醫俠萬永滄解救,萬永滄醫道精深,過去常年出沒深山大澤中尋采靈藥,配用各種解毒藥物,療治自不太難。
再說雪山、崆峒兩派原分三路襲山,中間一路高手,吃東海三俠悟玄子、一萍生隱身暗截,耽誤了不少時間,致未能和左右兩路同時會合到七星峰下,而中間一路,又是雪山派中這次侵犯七星峰最厲害的幾個高手,由百步淩波譚玉笙率領。
左邊一路由雪山派高手七星掌袁廣傑、雙飛環鄭元甲倆人率領。
右邊一路,以崆峒派乾坤手閔雕為首,帶著師弟三手真人於天豪,和閉眼僵屍苗一飛,及崆峒門下弟子四龍三鳳。
且說袁廣傑見蛇群被火勢擋住,已經無法再攻上山頂,武當派既然存了破釜沉舟之心,不惜自己放火燒山,即讓再驅蛇群繞從他處遊上,恐也難如願。
再看看蛇已被燒死了不少,再不及早收了蛇群,恐怕損耗更大,立時下令收退蛇群,但聞驅蛇人幾聲竹哨,被火勢逼得已向峰下遊退的蛇群,立時紛紛竄下峰壁,遊入特製藤蔞之中。
蛇群一退,袁廣傑立時帶鄭元甲,及雪山派內三堂中選拔的高手四人,向峰上搶登,同時玄陰門下兩個隨來的馴獸弟子,雙雙口發長嘯,嘯聲未落,數十隻巨獅猛虎,紛紛躍進,但聞幾聲悶雷般的怒吼,卷起陣陣風聲,一齊向峰頭撲去。
袁廣傑自恃藝高膽大,手舞雁翅流金鐺,當先搶上,峰腰一道火壁能阻擋千萬毒蛇,但卻擋不住袁廣傑絕頂輕功。
他逼近火壁,立時縱身而起,火光照耀中,直若一隻巨鳥衝天,一掠之勢,已躍過火壁。
雙飛環鄭元甲亦不甘示弱,雙臂一抖“一鶴衝天”,全身拔起來兩丈多高,不借實地,左腳在自己右腳上一點,猛提一口丹田真氣,身子斜飛,落地已過火壁八九尺遠。
緊接著四個雪山派高手,各展輕功提縱身法,-一躍過火壁。
鐵書生見敵人已躍過火壁,向峰頂搶登,立時仗劍急撲過去,青鋼劍一招“挾山超海”
全力攻向敵人,想趁敵人落足未穩之際,把他逼下崖壁。
袁廣傑見肖俊長劍迎麵劈下,一聲長笑,腳還未落在實地,右手雁翅流金鐺已自出手,迎著肖俊長劍一擋,隻聞得一陣金鐵交鳴之聲。
鐵書生長劍被震直蕩開去,右臂全麻,虎口發熱,就這一瞬工夫,袁廣傑已腳踏實地,流金鐺“橫掃千軍”,還攻過去。
鐵書生吃人一架之勢,長劍幾乎脫手,哪裏還敢硬接人家排山倒海般的一鐺橫掃,仰身向後一翻,袁廣傑趁勢一上步,搶上峰頂。
驀地裏,一聲狂笑傳來,峰上暗示處,躍撲來一團黑影,人未到,一柄九尺六寸長的蛇頭鏈,閃電般點向袁廣傑的前胸,來勢疾逾飄風,力道又那樣強猛,袁廣傑被這一迫之勢,逼退兩步。
來人一鏈狠攻,逼退七星掌後,立時展開快速無倫的招數,蛇頭軟索鏈縱打橫擊,招招狠辣。
袁廣傑看來人正是武當後壁風月洞前,和自己對掌拚功的江南神乞尚乾露,不由大怒,展開八十二斤的雁翅流金鐺,和江南神乞搶攻。
無奈尚乾露居高臨下,地勢上點了不少便宜,袁廣傑置身峰壁,一麵接架尚乾露的軟索蛇鏈迅猛的攻勢,一麵還得分神留心腳下,怕一步踏空,就得跌下峰去,這樣一來,縱有非常的功力也要大打折扣。
何況,尚乾露搶製了先機,蛇頭鏈直若冰雹驟落,袁廣傑雖還有接架之力,但如想衝上峰頂,卻是不易。
就在袁廣傑搶登峰頂的同時,雙飛環鄭元甲也在向峰頭搶登,倆人也就不過是一步之差,袁廣傑吃江南神乞軟索蛇鏈逼住,鄭元甲也被武當三者中追風俠禿頭勝衛一對鐵索月牙軟鞭攔住。
另四個雪山派的高手,被儒俠華元鐵骨扇和一心大師一支鐵禪杖架住,老和尚、儒俠這次都動了真火,鐵骨扇和鐵禪杖都不再留情,不到十合,四個人已被逼得招架無力,險象環生。
幾十隻巨獅猛虎,也各發狂威,越過火壁,衝上峰來,這群猛獸,來勢聲威之大,實在嚇人。
瘋俠柳夢台及肖俊、玉虎兒等一般武當弟子,紛紛挺兵刃和猛獸搏鬥,柳夢台子母鴛鴦圈先斃一虎,緊接著鐵書生也得了手,青鋼劍劈死一頭獅子。
無奈這群猛獸不下二十多頭,狂撲怒吼,凶猛無比,武當派第三代弟子中,有二個人被猛獸活活咬死。
萬翠蘋獨鬥一獅、一虎,也被迫得手忙腳亂,可是,此刻大家都在和獅、虎搏拚,無法抽身救她。
正當萬姑娘危險萬分,突聞得一聲清嘯響自身後,嘯聲如龍吟直衝雲霄,聲未到,人已趕到,來人正是武當派僅存前輩名宿、萬裏遊龍呂九皋。隻見他大袖飄舞,勁風隨起,眨眼工夫,被他運用內家罡力,一連擊死了三獅二虎。
這時,柳夢台也運起了混元氣功,全身堅逾鋼鐵,向二虎迎去,子母鴛鴦圈連下重手,一口氣也斃了三虎一獅。
這一下,一群猛獸瘋狂撲擊,頓受挫折,餘下的數頭獅、虎紛紛退下峰壁。
幾十頭獅、虎雖未能闖上峰頂,可是經猛獸一鬧,絆住了呂九皋和瘋俠及肖俊等人,致使右麵一路,搶登上了七星峰。
原來,乾坤手閔雕,看左麵搶登七星峰頂後,心裏很不以為然,因為中間一路尚未趕到,而中間一路,又是實力最強的一路,但他如不接應袁廣傑,又怕引起雪山、崆峒兩派的誤會,沒法子,隻得帶著三手真人於天豪,閉眼僵屍苗一飛,及四龍三鳳,也向峰上搶來。
武當派埋伏在峰頂的弟子,自是無法攔擋得住,被閔雕衝上了峰頂。
乾坤手登上峰頂後,看武當弟子,正攔住幾十頭獅、虎搏鬥,袁廣傑和鄭元甲,也被人阻擋住上不了峰頂,他略一沉吟,歹計立生。
他見武當派中高人盡出,三元觀中必定空虛,立時向三元觀中闖去。
乾坤手剛走幾步,突然人影一閃,神醫俠萬永滄躍出來,攔住去路,冷冷喝道:“姓閔的,咱們二年前舊帳還未結,你倒又找來武當山了。”
閔雕還未及答話,三手真人於天豪,獨臂一揚,猛向萬永滄撲去,口中道:“不錯,我們幾十年的舊帳,今天該結了。”
萬永滄不閃不避,雙掌平胸推出,一出手就是內家真力,硬接於天豪猛撲之勢,倆人數十年積怨深仇,一旦見麵,都恨不得生吞對方,一撲一迎之勢,都是倆人畢生功力所聚。
隻聽得砰然一聲,倆人已經接實,於天豪被震退三步,幾乎栽倒,萬永滄也被震得馬步浮動,但他略一怔神,雙掌一錯,柔身而進,又向於天豪撲去。
乾坤手見師弟頗有不敵神醫之勢,立時一縱身,搶迎上去,嘴裏吩咐苗一飛及四龍三鳳,道:“你們快些搶入觀中放火!”說著話,雙掌已連環劈出。
萬永滄閃開閔雕兩掌,於天豪已緩過氣來,和閔雕雙雙搶攻神醫俠。
萬永滄一聲冷笑,道:“你們師兄弟就一齊上吧!”運起數十年精修內功,展開雙掌,招招含勁,力鬥倆人,閔雕和於天豪卻是一言不發,一味搶攻,他們師兄弟一樣心意,想合倆人之力,一鼓氣先把萬永滄擊斃再說。
無奈神醫俠已不再和倆人硬打硬接,他心知自己一個人,決難和兩個高手硬拚,隻展開雙掌,和倆人遊鬥,處處避開倆人掌力正鋒,這樣一來,閔雕和於天豪雖然合力並攻,但一時間也無法勝得。
萬永滄一個人力抵崆峒派兩個高手,自然再難騰出手,阻擋苗一飛及四龍三鳳,眼看著幾人闖向三元觀去。
突聽得一聲清嘯,起自觀中,接著一條人影破空而下,橫身攔在苗一飛和四龍三鳳前麵,青衫飄飄,白須垂胸,雙目神光如電,望著幾人冷冷說道:“哪一個再往前走一步,我要他立時橫屍在七星峰上。”
閉眼僵屍苗一飛細看來人,頗像傳言中的南天叟,果然停了步,驀然瞪大了兩隻半睜半閉的怪眼,陰森森一聲冷笑,問道:“好大的口氣,你是什麼人?”
南天叟傲然一笑,道:“就憑你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也配問我老人家的姓名嗎?”
苗一飛半生狂傲,哪裏受過人這樣輕視,隻氣得全身打顫,連聲冷笑,一雙怪眼,盯在南天叟臉上,暗中卻在運集功力,準備突然發難。
南天叟是何等人物,苗一飛暗運功力,如何能瞞得過他一雙神目,但他藝高膽大,內外都已臻爐火純青之境,閉眼僵屍在暗運功力,準備發難,他卻看見裝作沒看見,仰起臉望著天上星辰,渾如不覺,他這種若無其事的閑逸神態,反而使苗一飛遲疑著不敢下手。
此時山腰火勢越發猛烈,七星峰顯得火光衝天,借著火光,梅影仙發現了心愛情郎,隻見他正仗劍和一巨獅搏鬥,這一發現,吸引了她全部心神,忘記了當前形勢,兩隻亮如秋水的大眼睛,注定正和巨獅搏鬥的肖俊,怎麼也收不回來。
她這失魂落魄的神態,落到了她大師兄飛天龍崔海清的眼中,這位數年來一直為小師妹夢索魂牽的大師兄,突然間心中一動,順著梅影仙眼光看去,火光映照中,見一個全身勁裝的少年,正舞劍和一頭巨獅搏鬥。
細看那勁裝少年,正是在大巴山惡狼坪和自己交手的鐵書生肖俊,不自覺瞪著鐵書生幾聲冷笑。
他幾聲冷笑,也驚醒了全神貫注在鐵書生身上的梅影仙,她轉過臉,看見了大師兄異常神情,芳心中突地一跳,知道是自己失常神情,惹起崔海清心中懷疑、妒恨。
想起大師兄幾年來對自己百依百順,體貼得無微不至的情意,芳心中甚感歉疚,而且時機未熟,一旦揭穿,對自己和肖郎都是有損無益。
她本是冰雪般聰明的人,眼珠兒轉而轉,立時想好了主意,蓮步緩緩,靠在崔海清身旁,柔聲低喊道:“大師兄,你怎麼啦!”
一句大師兄,叫得那樣甜,那樣婉轉,崔海清一轉頭,又看見小師妹妙目中蘊含著無限柔情,幾年來,他就沒有領略過梅影仙這等溫柔,不覺把一腔怒火,消了一半,寒著臉淡淡一笑,雖然很勉強,但梅影仙已看出他的怒火減去了不少。
正想再說幾句話,先穩住他心中懷疑,話還未及出口,驀聞一聲大喝,閉眼僵屍苗一飛已然出手。
南天叟功力精深,表麵上看去雖然毫無準備,其實,已暗運了功力,苗一飛雙掌剛剛劈出,南天叟突然一閃,右掌反拋打出,掌勢劈出後,似乎毫無一點力量,而且,不帶一絲風聲。
可是,閉眼僵屍苗一飛,不是等閑人物,一看之下,知南天叟發出掌力,是內家重手法大力金剛掌之類的功夫。
急收雙掌,趕忙一個急躍,向右閃開五尺。
南天叟哈哈一笑,左手虛空一揚,又打出百步劈空掌力,一團急風,隨掌卷起,其勢之猛,直若山崩海嘯。
苗一飛見來勢奇猛,哪敢硬接,縱身一避,讓過掌風,南天叟掌力直撞到數丈外一株古鬆上麵,直震得落葉紛紛,斷枝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