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湖訪漁隱 二女操舟擒雙雄(3 / 3)

羅雁秋接過白霜寶劍,心中不知是驚是喜,呆睜俊目一語不發。悟玄子突然喝道:“蠢兒,還不快謝你師伯恩賜嗎?”

雁秋經此一喝,忙倒身下拜,謝了師伯恩賜。一萍生忽對慧覺長老說道:“可恨淨塵庵主這個道姑,坐享其成,真是欺人大甚,難道我們就不能上昆侖山煙霞洞,找她評評是非嗎?”

慧覺長老沉吟一陣才說道:“三弟近來火氣太旺,天生萬物,任人自取,珍寶異品有德者居之,怪人何來,而且淨塵庵主武技自成一家,道行深遠,武功劍術均達登峰造極之頂,三弟不可造次前往,以免引起麻煩。”

一萍生聽了師兄一番話後,隻好諾諾連聲。大和尚說完話後,霍然起身,對悟玄子道:

“餘尚有事先行一步,三弟不妨在摩雲峰多留幾日再走。”

說完一展寬大僧袖,宛如一道灰煙直射峰下。悟玄子送走師兄慧覺長老之後。即和一萍生、羅雁秋轉回茅舍,一萍生甚喜羅雁秋,故在留住摩雲峰時日,把自己一手銀蓮子暗器傳授給他。

羅雁秋自得白霜劍後加倍苦學,悟玄子、一萍生,亦悉心教授,時光易逝,轉眼四月,一萍生見羅雁秋不但劍術進境神速,銀蓮子手法亦已純熟,始告別下山他往。

羅雁秋依依送行峰下,含淚拜別,一萍生撫著羅雁秋頭頂道:“秋兒!回山去吧,餘亦愛爾至深,來日方長,後會正多……”

到來年正月,悟玄子把羅雁秋到跟前道:“你自上山,已六年矣,雖未盡得為師真傳,但已不是一般武師可望與你項背,本來你天資極高,是一個難得之才,原想再傳你易筋伐毛凝氣運神之法,進而參悟玄門秘奧,但你師伯告我,你非玄門中人,多費心機反誤爾前程,天下之事原在人為,你下山之後,望能多修善功,盡俠義本份,我等三人原無派別,門下弟子也無明文條規之約束,一切望爾珍重,不要負餘之望。你父母在六年前我救你之時已遭人殺害,你報父仇為人子應盡之道,我不阻止,不過不可殺孽過重,而且江湖目前派別之見愈演愈烈,多少山野奇傑、武林名師都被卷入是非之中,你切勿鋒芒過露,免遭人忌。”

說至此處,遂把羅九峰被害經過一一告知羅雁秋,又道:“周衝可說是你們羅門恩人,目前尚為你父母複仇之事,往返奔走,不過對方勢大人多,無能為力罷了。”

羅雁秋聽完,早已拜伏於地,放聲大哭,悟玄子也不解勸,羅雁秋哭一陣嗚咽著問道:

“殺我父母的元凶,碧眼道人現在何處,弟子記憶所及,姊姊寒瑛亦被碧眼賊道擒去,目前是否尚在人間?還有馬百武等幾個惡黨賊首匿居何地?弟子父母遺骨停在哪裏?望恩師能賜示一二。弟子下山先奠祭父母遺骨,聊盡人子之心,俟報大仇之後,當披發人山隨恩師清修,不再曆塵世了。”

悟玄子微笑著說道:“癡兒,癡兒,因有前定,非人力可挽回,你下山自會訪到殺父仇人,不需為師指點,如欲問你父母遺骨,可尋著周衝便知,為師尚有些事,擬赴東海一行,你先下山去吧。”

羅雁秋知師父不願再泄玄機,隻得行三拜九叩別師大禮。收拾應用之物,背上白霜寶劍,回頭一看。師父不知何時已去,留下一包散碎銀子,一張出山道路圖。羅雁秋收了銀兩路圖,滿懷悲憤心情,告別六年學藝之地,下山而去。

摩雲峰,在峨眉山深處,羅雁秋雖有一身武技,亦費了數日工夫始走出來,遂在樂山縣城尋了個客棧住下,自己算是無家可歸的人了,茫茫天涯,不勝身世飄零之感,心中一想,目前自己反正無事,不如一遊成都,聞師談及成都為四川首城,說不定能訪查出一點馬百武的下落來。

在樂山城內購買兩套衣履,立即起程北上。

一天中午,雁秋行到一個鎮上,感覺饑餓,遂尋了一家酒店,要了酒飯,剛剛坐下,忽聞門外一陣馬蹄之聲,抬頭一看,門外來了三騎健馬,在店外一停,下馬進店,兩個彪形大漢挾著一個年約十八九歲,形似瘦猴的少年,在羅雁秋對麵一張桌子旁坐下。

兩個大漢清一色勁裝緊紮,各攜兵器,神氣十足,那少年卻滿麵愁容,狀甚可憐,一落座位,其中一個大漢連言呼酒要菜,店主一看已知不是好惹的綠林人物,隻得小心伺候。不多時酒菜齊上,一個大漢望了望羅雁秋後,對那瘦少年道:“李福,你不要再作逃走的打算,到了成都之後,我們盡力在堂主跟前給你說說情就是。”

那形似瘦猴的少年一語不發,兩個大漢匆匆用了酒飯。那少年卻是滴水未進,被人挾持上馬,一前一後加鞭而去。雁秋俟三人一走,也匆忙行到門外,三騎風馳電掣般向前跑去,雁秋一出鎮外,忙展飛行身法直追前去,晃眼已有四裏遠近,正好前麵不遠有一片樹林。

約一盞茶工夫,三騎已然進林,那個如瘦猴的少年一勒馬韁,翻身跳下馬來,兩個大漢亦從馬上跳下,一左一右把少年挾持在中間,少年滿麵愁苦之色對兩個大漢求道:“兩位仁兄,小弟此次出走原非本意,我哥哥已然死在三堂主的刀下,望二位能網開一麵,放小弟一條生路,再生大恩沒齒難忘,如兩位執意要把小弟解回成都分堂受五馬分屍之苦,那麼就請兩位賞小弟一刀,割去我的人頭,回分堂請功使了。”

兩個大漢,一個叫青麵狼陳同,一個叫黃毛鼠朱善,原是川西下五門大盜,因作案過多,被官差緝拿甚緊,更有幾家大戶,集資雇請幾個鏢客追捕,二人無處安身,遂投入雪山派成都分堂以求庇護,如此一來,那幾個鏢客因懼雪山派勢力不敢再下手追捕,隻得撒手不管離開成都。此時二人聽李福一說,一陣狂笑答道:“好個背叛逆徒,死在眼前,仍敢逞強賣狂。”

兩個同時拉出兵刃,一個狼牙鑽、一個虎頭雙鉤,把李福向中間一逼。李福一見事已至此,說亦無用,立即向後一退身,陳同狼牙鑽“順水推舟”向李福便刺,李福一個“怪蟒翻身”讓過鑽鋒,朱善一雙“虎頭鉤”已橫掃而至,李福身形一晃,展開一百二十八手猴拳空手和倆人打在一起。轉眼七八個回合,李福誌在脫身,看個空隙,右手用個“二龍取珠”把朱善逼得向後一退,自己身子一個“倦鳥投林”向外跳出丈餘遠近,哈哈一笑道:“你李二爺失陪了。”

忽見林外一匹健馬奔馳而來,健馬上坐一紫麵長須中年壯漢,馬鞍旁邊橫掛一把金柄開山刀,長臉濃眉,巨目凶光,一近林邊隨手抽刀,兩腳在馬鐙上一點,身若飛鳥躍落兩丈開外,恰巧擋住李福去路,冷笑道:“膽大叛徒,還想逃走嗎?”

李福一見此人,麵色慘變,銳氣一掃而空,雙手一抱拳道:“弟子李福給三堂主行禮,萬望堂主網開一麵,放弟子一條生路吧。”

怪漢嘿嘿兩聲冷笑,道:“我料你必有此著,所以匆匆趕來,果不出我所料,快快就縛,歸分堂請罪,再要遲延,我可要替大堂主執行派規了。”

李福知求告無益,牙齒一咬,右手疾起一個“穿心拳”向怪漢打去,怪漢一閃躲過,左掌一個“霸王敬酒”,右手刀“風掃落葉”雙招並進,李福身形倒翻退後丈餘,怪漢不容李福喘氣,欺身而至,一腳踢中李福右胯,李福一交仰麵倒在地上,怪漢刀鋒一閃,就要砍斷李福右腿。

猛聞一聲厲喝:“惡賊敢爾!”跟著一道白光從半空飛來,向刀上一絞,一柄開山刀竟被一削兩斷,白光頓處現出一美貌少年,橫劍而立,正是羅雁秋用“銀河斬蚊”的身法,削去開山刀救了李福一命。

怪漢又驚又怒,暴喝一聲,身子向後一退,一抬手兩支追風鏢,挾著兩縷銳風向羅雁秋打去,羅雁秋白霜劍向上一迎,兩支鏢盡被劍光擊落。陳同、朱善一擺雙鉤單鑽,跟著劍鋒一閃,陳同隻覺右臉一涼,一隻血淋淋的右耳被削落,朱善也已飛出七尺開外,連人帶鉤摔到地上。

羅雁秋收拾倆人不到一個回合,一返身,見那紫麵怪漢,從腰中解下一條鐵索軟鞭,迎麵打來,隨將白霜劍一吞一吐,一片寒光迎擊過去,不到四個回合,猛聞一聲慘叫,怪漢握鞭右手拇指也被白霜劍削掉,軟鞭拋出兩丈以外,怪漢負創後,立即一個“蒼鷹掠雲”躍起一丈多高,起落之間已出林外,陳同、朱善也掉頭亡命狂奔而去。

李福見羅雁秋年紀雖輕,出手立傷二寇,連成都分堂三堂主,紫麵判官鄧佩,不到五合亦斷指逃走,心中一動,忙跑到林邊,拉來剛才怪漢騎的那匹烏雲蓋雪健馬,走到雁秋跟前撲的一跪,叩頭不起,苦求雁秋,無論如何要收他做個徒弟。

雁秋還劍,笑道:“我小小年紀哪能收徒,你有話可以起來再說。”李福站起來,把自己的身世說個大概。

原來李福是安徽懷遠人氏,兄弟二人,幼年父母雙亡,因兄弟二人都好武技,後來流落江湖,飄流到四川,正值雪山派在成都郊外青雲觀密設分堂,大肆收羅弟子,李福兄弟自知武技淺薄,遂入雪山派內想學絕技,入派一年尚未發現什麼,兄弟二人一意苦學,深得大堂主鐵臂道人馬玄清賞識,後來馬玄清派倆人外出作案殺人,倆人尚以為殺的是惡霸貪官,李福不但機智靈巧,且武功亦比他哥哥更好,做事幹淨利落,不留半點痕跡,更得大堂主喜愛,並博得小白猿美號。

但漸漸倆人發現雪山派行同江洋大盜,綠林飛賊之類,所做都是傷天害理之事,遂和哥哥李貴相約逃走,不料被人發現,大堂主派三堂主兼程趕上,哥哥被三堂主紫麵判官鄧佩用刀劈死,棄屍荒野,自己則要被押返成都,受五馬分屍慘刑。說畢,又苦苦求告羅雁秋,即不能收作弟子,亦願執鞭隨鐙,做個仆從。雁秋無法,隻好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拒你於千裏之外,不過我亦是無家可歸的人,且身負血海深仇,將來血戰必多,要是你不怕死,方可同行。”

李福一聽,歡喜異常,當即表示願永隨左右,死而無怨。羅雁秋見其心誠,始點頭應允,李福指著身邊那匹健馬說道:“這匹馬名叫烏雲蓋雪,是一匹千裏神駒,鄧佩不知從哪裏弄得,已騎用半年,仗著馬腳程快速,不知追殺了多少棄邪逃走的義士,公子武技超絕,應當配以千裏駒。”

羅雁秋見健馬神駿,遍體漆黑,全無雜毛,隻有四蹄白如霜雪,心中高興異常,笑道:

“此確良馬,神駿可愛。”

雁秋翻身上馬,一抖韁繩,健馬掉頭如飛跑去,走了一程,羅雁秋勒住馬韁,候了半晌,才見小白猿李福坐騎跑得滿身大汗追趕上來。

羅雁秋再也不敢快走,便緩緩北上,李福緊隨身後,走了一程,問雁秋道:“公子,意欲何往?”

雁秋答道:“餘聞成都乃四川名城,為藏龍臥虎之地,欲往一遊,順便探訪昔日仇人。”

李福一聽,急忙道:“剛才林內公子劍傷的紫麵判官鄧佩便是雪山派成都分堂三堂主,小的料其負創之後,必逃回成都青雲觀,報告大堂主鐵臂道人馬玄清。馬玄清是雪山派總堂、外三堂地虎堂堂主、神火真人邵文風門下的大弟子,特派來成都設立分堂。他武功精深,手中一支奇門八卦佛手,確有獨到之處,公子如赴成都,豈不是自投羅網?”

雁秋聽後微微一笑道:“你不要多這種無謂的顧慮,我正要鏟除這一夥為非作歹的武林敗類,如他們送上門來,正好一試寶劍的威力。”

李福一聽,心中不禁一驚,羅雁秋武技雖已見過,但如和馬玄清交起手來,勝負尚難預料,且成都分堂,人多勢眾,就是分堂的二流打手,和自己武功不相上下的就有十數人之多,想到此處,正準備再勸阻,抬頭一看,見主人劍眉含威,目光逼視,把要說的話又給咽了回去,心中一想,也好,反正自己是別人救下的命,既願追隨人家,就應赤心義膽,萬死不辭。想到這裏,頓覺坦然,恢複寧靜,緊隨雁秋馬後,直奔成都大道。

成都為四川首城,商客雲集,熱鬧非凡,隻是最近一連出了四五件盜胎傷命慘案,把個成都知府及守備衙門忙得一團糟,動員了全府捕快,兩營兵丁,到處搜查,但如石投大海,連一點信息也無,羅雁秋和李福因帶兵器,被盤查了半天。

李福輕車熟路,把雁秋帶到成都一所最大的客棧迎賓樓,店夥計見雁秋衣著華貴,坐騎神駿,瀟灑大方,立即含著笑臉接過坐馬,把倆人讓到樓上。

李福吩咐店家開一所清靜的房間,店夥計笑道:“不瞞二位說,這幾天客人眾多,清靜的房間大都租出,隻有本店後花園旁,有二排各三間的住屋,被兩個同來的客人租去,那地方清靜寬大,二人原住不了許多,隻是不知那二位客人肯否讓一排出來,二位暫且在此小憩,待小人問問即來回話。”

雁秋聽後點點頭,和李福要了幾樣菜肴,二斤花雕,對坐而飲,猛聞靠樓窗座位上有個人說道:“好小子,你可真夠孝敬你爺爺,你爺爺剛到你就送禮物請客,你爺爺雖窮得要命,真還不稀罕你這些破銅爛鐵,小子別跑,帶回去給你姥姥用吧!”

話說完,右手微抬,一道白光破窗打出向大街飛去。羅雁秋急忙抬頭望去,隻見依街靠窗第二張桌子上,坐了一位矮胖老者,年約五旬開外,光禿禿一個頭頂,短須,深眉闊口,虎目方臉,兩眼神光外射,穿一件深藍長衫,赤足草履光著兩條小腿,滿生黑毛,神態自若舉杯豪飲,好像已忘卻剛才那件事一樣。心中不禁暗想,現在雖交初春,但嚴寒未退,這老者一身單衫,毫無寒意,目光如電,絕非常人,剛才所發,分明是一種小巧的暗器,莫非是雪山派的賊黨?

那老者似已窺破雁秋心意,又自言自語說道:“我禿子今年流年不利,老鼠鑽到風箱裏,兩邊受氣,你不要看我,倒是去看看那匹畜生,不要做賊碰到劫路客,東西沒落著,弄得一場空歡喜。”

羅雁秋人本聰明,聽後心中怦然一動,急急下樓向馬廄走去,果然見一中年漢子,一身青緞長衫,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匹烏雲蓋雪馬,正準備伸手去解韁繩,羅雁秋恰巧趕到,冷笑一聲道:“住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偷東西偷到客棧來,莫非叫雁啄瞎了眼嗎?”

那中年漢子一轉身,把雁秋打量一下,從鼻孔裏一哼,冷冷笑道:“真是搶了東西裝公差,強盜山寨變官衙,我還以為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隻不過是離娘不久的小娃兒,長相倒是滿俊美可愛,我姓丁的走遍了大江南北,閱人千萬,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雁秋聽了這番話,氣得玉麵通紅,劍眉陡的一堅,就想發作,恰巧店夥計到馬廄加料,雁秋不願驚動店家客人,按下怒火,嘿嘿兩聲冷笑道:“不要滿口放屁傷人,別說幾間烏煙瘴氣的破廟,就是刀山油鍋,羅某人還沒有把它看在眼裏,既到成都定要拜望,你們如能留下我的人,還怕馬兒飛上天嗎?朋友請吧!”

那青袍大漢,真還沒有想到雁秋出語如此爽直豪壯,麵色倏然一變,說了一聲好,轉身向外就走,恰巧李福見雁秋曆久不返,下樓查看,正好和這個青袍漢子對了麵,李福急忙向旁一閃,大漢已然看到,望著李福自言自語說:“看你兔崽子還能逃到哪裏去?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話說完人也向迎賓樓走去。

羅雁秋和李福上了樓,李福輕聲對雁秋道:“剛才那個青袍漢子,就是青雲觀二堂主毒手天王丁子堂,武功僅次於大堂主馬玄清一人。”

雁秋不在意地微微一笑道:“怪不得如此狂傲。”

這時一個店夥計跑上樓來,道:“二位客官,後院兩位客人原不肯相讓,小的說好說歹,好不容易才給兩位說順了意,答應讓出一排房間來,二位請去看房吧!”

雁秋擺手道:“房間不用看了,你把它打掃幹淨,我們在此用完酒飯立刻就過去。”

店夥計應諾退去,倆人也匆匆用了酒飯,再看那靠窗的老者,不知何時已走。倆人下樓找店中夥計帶路,走到後院一看,自己住的一所房子約有三間大小,雁秋叫過店家,付了三兩銀了說道:“我們在此住三天五日很難預定,如要什麼東西,自會吩咐你辦,未得招喚,不要擅自進來。”

店夥計收了銀子含笑退去,雁秋向對麵屋內一看,見雙門緊閉,窗亦落簾,不知住的何許人物。

當夜,雁秋問明了青雲觀的虛實道路後,對李福說道:“青雲觀賊黨眾多,你如和我同去反多不便,不如你留在店內也好照顧馬匹,不管我是否和賊人們動上手,在天亮以前定能趕回。”

李福知道自己同去,也給主人幫不了忙,反而礙手礙腳,現聽主人這樣一說,就爽快地答應了。二更過後,雁秋收拾停當,背上白霜寶劍,推開後窗,雙肩微聳兩腳一點,一個“巧燕穿雲”的勢子,如淩空巨鳥般穿窗而出,一墊步又飛上花園長廳屋脊上,辨明方向,展開飛行功夫,恍如離弦之箭,直撲西城。大街上不時有一隊隊兵勇往來巡邏。羅雁秋繞過兵士,翻城牆來到城外。

青雲觀在成都西郊十餘裏處,原是一個小型的破廟,後經雪山派派來籌設成都分堂的馬玄清,大興土木添置房舍,費時近年,始依圖完成。

羅雁秋一路疾進,依照李福說的道路,穿過兩片亂石墓地後,青雲觀已赫然在望。雁秋見青雲觀建築宏大,房屋連綿不下數百間之多,除廟前一塊打掃幹淨的空地外,四周卻是雜草橫生,一片肅殺景象,大門前兩棵高大白楊,巨幹秀枝,廟西不遠處還有一大片黑黝黝的矮林。

羅雁秋仗著練成的夜眼,衡量清楚四周形楚,距自己不遠處有一株大樹,忙躍登上樹頂向廟內一看,隻見全觀燈火俱無,沉寂無聲。

忽見屋脊上出現了四條黑影,直往自己方向飛馳而來,瞬間已出觀外,在距離停身大樹二丈左右處站定身軀,其中一人說道:“你們二位要快去動手,得手後立即趕往愁雲崖去,現在元嬰隻差兩個,大巴山愁雲崖昨天用飛鴿傳訊,把大堂主召去,那三十個元嬰已由大堂主帶走,聽說呂萱堂主五毒手已告功行圓滿,如元嬰供應不上,將又延時間,近年來我們和武當派在江湖上不時發生衝突,結怨已深。據聞雪山十二連環峰總堂方麵,已傳下師祖的仙鶴聖諭,今後不論在什麼地方,如遇到武當派人物,可全力合擊格殺勿論,引起門戶之爭亦在所不惜,你們沿途如遇到武當派的人物,應盡量設法避開,免露行蹤,因為你們帶的紫河車算是江湖大忌之物,不要說武當派的一些家夥們,就是武林中人物如你們攜有此物亦多不肯放手,萬一遇到閃避不及,可用本派暗號求救,川中很多崆峒和本派兄弟。你們兩位快走吧!”

那人說完後,前麵站的兩個一拱手道:“金四兄盡管放心,我們盡力為之,不會使四兄失望及有負二堂主的重托,咱們改天見吧。”

倆人說完,施展夜行功夫向東南方奔去,剛才說話的金四和另一個轉身回了青雲觀。

羅雁秋隱身樹上,把四人所說聽了個清清楚楚。這兩個亡命盜匪又去作竊取紫河車的勾當,不知誰家婦女又要遭逢殺身橫禍,自己既然遇上,哪能不管,不如先除了這兩個惡賊再赴青雲觀不遲。主意既定,立即飄身下樹,反向二人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