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後麵忽然跳出兩個黑色勁裝大漢,攔住去路。左邊一人手執一柄虎叉,右麵一人手拿雙花槍,玉虎兒一看,知道不動手是無法闖過了,也不答話,手中雁翎刀一個“平分秋色”,便向執叉的大漢劈去。
那大漢一聲冷笑說道:“無知小兒死在目前尚敢撒野。”
說著向後一退,讓過刀鋒,虎叉一個“毒龍出洞”分心就刺,玉虎兒掌中雁翎刀往上一翻,“當”的一聲把大漢虎叉架到一邊。雁翎刀“分花拂柳”往前一送,直達前心,大漢想不到玉虎兒小小年紀,腕力渾足,竟把虎叉蕩起老高,心中一驚,忙又向後一退。玉虎兒這時心急如焚,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見大漢一退,雁翎刀立即展開,一團瑞雪光影向大漢急攻過去。右麵握槍的賊人,見玉虎兒非常勇猛,暴喝一聲亮出銀槍衝入圈子,和用叉的合在一起雙戰玉虎兒,一連七八個回合,玉虎兒雖拚命死戰,盡力求勝,但對方武技不弱,又是以兩打一,急切間難分勝負,不由心中焦急起來,暗想賊人人多,纏鬥下去,如果再來助手如何是好,三十六著走脫為上,先讓師弟師妹出此山口,自己再設法脫身。
玉虎兒也是缺乏江湖經驗,立即高聲喊道:“師弟師妹,賊人有我抵敵,你們可先闖過這個山口,在前邊等我。”
玉虎兒一邊講話,一邊把刀法一緊,雁翎刀如銀龍盤空,盡展所學,刀光寒影,竟把兩個大漢給圈在刀光之中,雁秋、寒瑛聽師兄囑托隱身在不遠一株巨鬆之下,聽玉虎兒一嚷,寒瑛先出來,手裏握了一柄寒光燦燦的短劍,連跳帶竄向前跑去,雁秒穿一身淡紫的貼身緊服,緊追寒瑛身後。
兩個賊子眼看寒瑛、雁秋從刀光叉影中逃往峰後,兩賊心中非常著急,但玉虎兒刀若遊龍,又無法脫身,正在焦急之時,猛聞一聲大喝:“二位休驚,我們兄弟特來助拳。”語未住,一支竹節鞭,兩條水磨銀鐧直向玉虎兒加攻過來。執槍大漢一看,來人正是柳州雙霸賽叔寶秦敬和小尉遲謝安。
那個執槍大漢名叫尤文豹,人稱地裏鬼,見柳州雙霸到來助陣,立即說道:“這小子不甚棘手,有我和王奇已足可抵敵。二位仁兄速向峰後追趕羅家一雙兒女吧。”
柳州雙霸一聽,立即施展飛行功夫向下趕去,片刻功夫果見前麵雁秋、寒瑛,兩條黑影向前狂奔。賽叔寶一連三個飛躍已近寒瑛,左手鐧向前一探,一招“風掃落葉”向寒瑛的下三路掃去。寒瑛姐弟二人正向前奔跑,聽到人聲一喊,羅寒瑛停身回頭一看,賊人已然追上發招,急忙向上一跳,躲過銀鐧,手中短劍“童子拜佛”反刺秦敬前胸。
這邊秦敬一動手,那邊小尉遲謝安一揮七節鞭亦向羅雁秋撲去。羅雁秋見一個黑臉漢子向自己撲來,兩隻小手向腰中一拉,解下一條鋼環軟鞭來。
小尉遲謝安,見羅雁秋從身上解下一串三尺長短的鋼鞭,也不認識是什麼兵器,但欺雁秋年紀幼小,竹節鞭“毒蛇出洞”欺身進招,雁秋等到鞭將要近身,向後一個“巧燕翻身”
退後六尺,左腳向前一進,鋼環鞭一招“橫掃千軍”,鋼環嘩嘩一響,直掃謝安中盤。
謝安沒有想到雁秋身形巧快,出手如此迅捷,急忙向後一退。任你動作迅速,亦被雁秋尖端鋼齒鉤住衣服,嗤的一聲扯下一條布來。
謝安驚出一身冷汗,哪裏還敢大意,施展三十六路黑虎鞭法,一支七節鞭,舞成一團鞭影向羅雁秋攻來。羅雁秋也把一條鋼環軟鞭施展開來,隻聞叮咚叮咚亂響,倆人打個難解難分。
再說秦敬與羅寒瑛正打在緊要關頭,突然跑來一個黑袍道人,麵罩黑紗,袍袖一拂,賽叔寶驟覺一陣罡風襲來,不由自主退後五尺,一交跌倒。道人並不管秦敬死不死,右手一伸,疾逾閃電般向寒瑛“風府穴”點去,羅寒瑛驚叫一聲便失去知覺。
道人右臂一圈,把寒瑛抱在肋下,左手大袖一劃,身急逾風,一躍之間四丈開外,那邊羅雁秋正和謝安苦戰,猛聞羅寒瑛驚叫,倆人同時住手一看,秦敬被人打倒在地上,羅寒瑛被一道人抱走。羅雁秋見姊姊被擒,急得大喊著姊姊拚命向道人追去。
那道人聽羅雁秋一路狂叫,便腳步放慢,在一個峰頂停了下來,揭下了麵紗。羅雁秋跑了一陣才追上峰頂,一看道人高有八尺,碧眼長須,一身黑袍,目光威嚴地站在一塊巨石之上。赤子之心哪知厲害,伸左手遙指那道人道:“你這雜毛老道,要把我姊姊帶到哪裏去,快點放下來。”
道人目光似電般直視著羅雁秋,默默無語。羅雁秋見道人不理會自己又說:“你要不把我姊姊放下,就是我現在打不過你,等我長大了一定去找你替我姊姊報仇,把你住的廟也給燒了。”
此語一出,忽見道人寒鐵似的臉上現出幾絲冷笑。羅雁秋說了兩次,那道人還不答話,便把右手的銅環軟鞭一抖道:“老雜毛,再不把我姊姊放下,我要動手了。”
道人仍是不語。羅雁秋心中一急,右手軟鞭一個“秋風掃葉”
掄起便打,那道人此時突然目射凶光,一聲斷喝:“事已至此,蘭妹!
恕我心狠手辣了。”
左手袍袖一拂,羅雁秋隻覺身子被一陣狂風卷起,向峰下千丈懸崖中栽去。道人近前向下一看,見崖下深不見底,想著必定粉身碎骨矣!立即仰天長嘯一聲道:“蘭妹!二十年來我尋師天涯,苦研絕技,隻望尋著你,遁入深山,了卻相思,誰知你竟以身殉夫,留給我滿身情債,稚子無辜葬身懸崖,非我無情,實此子出言可畏耳。
愚兄當盡所能,撫養你幼女成人,聊慰一片癡情,你陰靈有知,請受愚兄一拜吧!”
說畢放下羅寒瑛,向西北一拜起身,然後又把羅寒瑛提起,一聲長笑,大袍一抖,如淩空巨鶴般向正北而去。
且說那羅雁秋如斷線風箏向崖下落去,隻聞兩耳呼呼生風,不知置身何處,但人總有一種垂死的掙紮,羅雁秋被那碧眼道人,用氣功打下懸崖,幸無震及內腑,這時候一種生命的潛力迸發,所以他向下跌落的時候,本能地把鋼環軟鞭給丟了,然後一雙小手不住地四麵亂抓,恰巧在懸崖半腰有一株突出的古鬆,枝茂葉密,宛如撐傘,羅雁秋右手抓到一個鬆枝,立即把身子一縮,射落在樹上,向上一看,但見藍天繁星高不可測,下麵水聲滔滔若萬馬奔騰,自己停留在懸崖中一巨鬆之上,兩邊怪石林立。一個不巧要是碰在石上,恐怕早已腦花四濺葬身懸崖了。羅雁秋置身此處,不由想到父母姊姊,和帶自己逃走的師兄,不禁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哭了一陣,強止悲聲,此時天已五更過後,冷風四來,羅雁秋頗覺寒意,騎在一根鬆枝上,瞪著一雙星目呆呆出神,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忽然頭上枝葉一響,雁秋急忙望去,見一條鬆樹軟枝上,坐著一個道長,也是雁秋福至心靈,喊聲:“仙師救我!”道人微微一笑隻把兩手向雁秋一伸,雁秋停身的地方離道人還有七八尺遠近,下麵深澗怒濤,兩邊是磷峋怪石,不知雁秋哪來的一股勇氣,竟奮身向道人撲去,那道人哈哈一笑說聲:“孺子可教。”
一把將羅雁秋接在懷內,兩腳一沉,在那軟枝上一落一起,左手袍袖展處呼的一聲,竟施展出武林絕學“淩空虛渡”,一躍十餘丈高,雙足隻向突出山石上一點,又騰身而起,四五個飛躍,便飛上百丈峰頂,輕輕地把雁秋放在一塊山石上。
羅雁秋剔透玲瓏,急忙跪到地上,說道:“仙師!弟子羅雁秋給你叩頭了,你收我做你的徒弟吧!”
說畢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頭,道人等羅雁秋叩完頭微微一笑道:“你在此地等我,不要亂動,我去去就來。”
道人說完,兩隻袍袖一拂,乍覺微風一動,道人便已蹤跡不見,直等到天色微明,始見道人轉來。
羅雁秋此時才想起父母姊姊來,對道人道:“師父!你快去救救我爹娘師兄吧!”
道人一聽麵上微現一點愧疚之色道:“小小年紀不要多問,隨我上峨眉山去學成武藝,然後再去找你的師兄和姊姊便了。”
羅雁秋聽道人一說,也不敢再講,便和道人一齊起身,直奔四川峨眉山摩雲峰而去。
摩雲峰為峨眉山萬峰林立中的一個高峰,峰腰冰雪封凍,峰頂高入雲霄,上麵有數畝大小,卻是綠草如茵,野花處處,一年四季溫和如春,亙古以來人跡罕至。那道人法號悟玄子,他曾在此地坐關十年,故在峰頂結有草舍一所,便和羅雁秋在此住下,每日悉心指點他武功。羅雁秋天生奇質,聰明異常,兒時又已紮下根基,再肯用心苦學,故而進境神速,一日千裏。在此期間悟玄子雖仍出外雲遊,但因懸念愛徒,至多一二月即返,故每年就有八九個月在峰頂指點他苦學武功。
是年三月,悟玄子高山雲遊,曆久未歸,羅雁秋思師心切,故除練武之外,每日均站峰前觀望,直等到七月十五日,悟玄子始返峰頂,攜美酒一壇,佳肴一簍,笑對雁秋說道:
“秋兒,今夜你師伯師叔,均來此歡聚,你自入師門尚未晉見,且你下山在即,此機會可謂難得,你速把酒肴整好,今夜初鼓時分,把酒肴擺在峰後大青石上。”
羅雁秋遵照師囑,忙把酒肴整好。玄悟子對羅雁秋道:“秋兒!
你大師伯道行深遠,心最慈善,自其愛徒不守清規,叛師逃走之後,我們三人,均不再作收徒之想,平日猶如閑雲野鶴遨遊四海之中,五年前重九之夜無意中救你性命,憐爾身世破格收錄,不想竟使我數十年的明澄之心,隱起波動,可見世上情愛二字最難看破,無怪多少武林豪客均陷溺其中,不克自拔,直到血染黃沙尚難醒悟。”
說到這裏微微一歎氣又道:“論爾資質,倒是得天獨厚,可謂上上之材,隻是殺孽透於眉間,一生難免凶險叢生,今晚務必小心,如能得你師伯垂青,造化不小。”
悟玄子言畢,雙目一閉,盤坐靜息。
好不容易待師父醒來,已是紅日西沉,玉兔東升時分。待羅雁秋把酒肴擺好,天已初更,此時萬裏無雲,碧空如洗,一輪明月冉冉上升,銀光滿山,霜華匝地,悟玄子盤膝靜坐青石之上,雁秋垂手侍立身後。過了不久,猛聞一聲清嘯起自峰外,接著月光下一團黑影,若隕星飛瀉,其疾無比,直向青石邊射來。羅雁秋正想喝問,乍覺嗖嗖風響,青石邊已多了一個朱服儒巾的中年漢子,劍目朗眉,玉麵朱唇,一派書生氣概,身形一現立即合掌當胸道:“小弟給二師兄見禮了。”
悟玄子雙手一合笑道:“二弟請坐,不須多禮,雁秋快去見過師叔。”
羅雁秋知道是三師叔一萍生駕到,急忙搶前一步雙膝一跪道:“弟子羅雁秋叩見師叔。”
一萍生笑道:“免去俗禮,起來吧!二師兄收此佳徒,衣缽有人矣。”
悟玄子哈哈一笑道:“隻是此子殺孽過重,少不得要勞三弟照顧了。”
一萍生就坐青石,朗目如電般把羅雁秋仔細打量了一番:“我們師兄弟三人自大師兄愛徒叛離之後,均未再收弟子,餘觀此子,氣宇軒昂,氣質不凡,且骨奇神清,雋秀若仙,日後必有大成,小弟當盡綿力,助他一臂便了。”
倆人談談笑笑初更已過,一萍生問道:“初更已過,大師兄怎不見來?”
悟玄子答道:“想必有要事未了。”
語尚未住,一聲大笑似來自高空,笑聲頓處,破空落下一個灰袍禿頂、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來,悟玄子、一萍生,雙雙站起向僧人行禮。大和尚將兩隻寬大僧袖一擺道:“罷了罷了,大家坐吧!遲到一步,有勞二位賢弟久候了。”
悟玄子回頭對羅雁秋道:“你大師伯佛駕已到,還不快快參見!”
羅雁秋被師父一說,撲的一聲跪在地上,一連叩了三個頭道:“弟子羅雁秋叩候師伯金安。”
大和尚一把將羅雁秋拉起來,高興地說:“二師弟果然好眼光,收此一個資質優異的好弟子。”
悟玄子道:“隻是雙目透著殺孽,尚望大師兄照顧一二。”
大和尚搖頭道:“不妨,此子殺孽雖重,但華蓋透紅光,危難之時自有人助他,且其純誠形外,才華尤高,非愚兄昔年所收諸葛膽可與比擬。”
話道此處,又歎口氣道:“愚兄昔年收他之初,亦覺其野性難馴,有叛師之危,但愛其質美才高,聰穎過人,隨想人定勝天,慢慢化去他的野性,十年考查,見他虛心自勵,野性漸失,才把一身武學傾囊相授,想把他造成一朵武林奇葩,哪知他得我所學十之七八以後,竟又叛師逃走,可見天性使然,非人力可勝,每憶及此不無惋惜之感,此實為愚兄一生憾事,今見秋兒,感慨尤多,同為美質,竟有天壤之別。”
大和尚言畢,笑容頓失,拿起青石酒杯一飲而盡,悟玄子知大師兄見到羅雁秋,觸動他傷心往事,趕忙笑著道:“大師兄亦不必過份自責,我想他要不是受雪山派玄衣仙子杜月娟勾引,也不至於叛師逃走了。”
大和尚搖頭說道:“凡事均在自己修為,何必怪人?”
一萍生忽然插口道:“前年九華山之會,大師兄曾說,江湖隱伏殺劫,十年之內必發生門戶之爭,少不得要把我們卷入漩渦。目前雪山、崆峒兩派,為求光大門戶,攜手合作,大肆收羅弟子,不分良莠,凡稍具資質男女均收羅門下,勢及中原,大有和武當派一爭長短之勢,小弟月前在陝西終南山采藥,遇到武當派掌門鬆溪真人張慧龍,托請轉告師兄,屆時請助一臂之力,師兄心意如何?”
大和尚眉頭一豎說道:“張慧龍接掌武當以來,即主與各派和平相處,避免門戶之爭,奈前因已種,回天乏術,勢成水火,一觸即發。我輩雖無派別,但亦應維持武林正義,如力所能及,自當助他一臂一力。”
一萍生道:“雪山、崆峒兩派,不自量力,妄想獨霸武林,門下弟子又是無惡不作。年前小弟路經渭南,遇到雪山派弟子,竟有采花傷命之事,說起來可恨已極,且又有玄衣仙子杜月娟勾引大師兄弟子舊恨,以小弟愚見,不如合武林同門之力,一鼓而下,把兩派首腦消滅,以清江湖。”
悟玄子沉吟著道:“論雪山、崆峒兩派近年所為,確令人發指,不過據聞,兩派首腦已集數十年之力,羅致人才,頗多能手,否則張慧龍以武當之力,也不會請人助拳了。”
大和尚點點頭道:“現在雪山、崆峒兩派,確有不少奇才異人,但其任性妄為,必自取滅亡,目前其勢正盛,絕難抑製,數十年來,餘盡量避免卷入漩渦,但現在殺機已伏,武林同道,恐無人能躲過,三弟何必心性過急,難道你還怕沒有機會嗎?”
東海三俠慧覺長老、悟玄子、一萍生等三人,聚會峨眉山摩雲峰上,對月飲酒,縱論江湖,把個羅雁秋聽得心動神往,俊目圓睜。
三人娓娓談到二更以後,猛見大和尚驀地站起,向後一指,道:“寶光已起!快走。”
說完,兩隻大僧袖一抖,宛如一道飛煙向峰後飛去。悟玄子、一萍生站起身形,仿佛兩隻巨鶴般直追下去,雁秋為好奇心所驅使,亦展飛行之術跟蹤而下。一刻工夫已達一片碧波之邊,見師伯等三人佇立湖邊,目光注視湖心,羅雁秋合神攏目注視,見湖中衝起一縷青光上達霄漢,忽隱忽現捉摸不定,心中暗想:這大概就是師伯剛才所說的寶光吧,隨即屏氣凝神,目不轉睛看去。
約候頓飯工夫,湖心青光突然一亮,雁秋隻見大師伯身形已起的當兒,猛見對麵山峰上一點白影,快若電光石火,亦射入湖心,好像比慧覺長者還要先到一步,接著水麵“撲通”
一響,白影灰煙盡沉湖心,片刻工夫水麵又是一響,白影首先出現,羅雁秋定眼望去,竟是身著白衣白裙的道姑,手捧一物,一出水麵,兩足一點,竟然躍起十餘丈高,道姑剛好落在鵬背上,青鵬一聲長鳴,雙翅一振,破空而去。緊跟著水麵又翻起一個泡沫,羅雁秋見自己大師怕手中亦拿一柄三尺左右的東西浮出水麵,一掠便飛上岸來,悟玄子、一萍生忙迎過去,大和尚一擺手,三人同展身法飛回摩雲峰。
雁秋見狀亦施展輕功返回峰頂,到剛才師父三人對飲的青石上一看,師伯、師父、師叔三人對坐,默默無語,師伯腳邊多了一支三尺長短的綠鞘古劍。
雁秋正想上前行禮,大和尚擺手把雁秋叫到跟前,說道:“秋兒,剛才湖邊的一幕,你已親眼所見,現在我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你吧。”
未曾開口,竟先長歎一聲,才道:“這峨眉山摩雲峰後麵的那一片湖水,叫做劍湖,在一百五十年前,有一個丹士,道號一塵上人,在這峰頂苦修,道成羽化之日,把自己一生遍及山川大海尋找的一件至寶,和一生行俠除邪的一支利劍,沉在峰後湖內,劍湖因而得名。
至寶就是剛才湖濱大家所見的一片淡蒙青光,是一塊鋼鐵精氣凝固而成的鋼母,此物原是北極地殼內蘊藏的鋼鐵精英,經地層中真火千萬年錘煉,由氣凝體孕化成一塊鋼母。一塵上人費了五年苦功,忍地火薰蒸之苦,才把它弄到手內,原想鑄冶成劍,但這種鋼鐵精氣凝成的鋼母,取出不過百年,凝形不固,如入爐火,一個不留神,它又會化成鋼氣遁回地殼,不但前功盡棄,說不定還要傷及人畜。一塵上人隻好用寒玉製成一個石盒,把這塊稀世珍寶放在盒內,待其凝固而後取用,但未等凝成上人已道成羽化,隨把那塊鋼母和自己用五鋼精英煉成的一支寶劍沉入湖底,屈指算來已是一百五十年。鋼母凝形已固,青氣直衝雲霄,十年前我無意過此,見青光隱現在山峰之中,知有異寶藏在此處,費一月苦功滿山搜查,始發覺這異寶竟沉在湖中。你師父原在這摩雲峰上坐過玄功,遂命你師父到此監視異寶,但此物神奇似已通靈,從此青光隱去捉摸不定,今年三月青光複現,且色澤清晰異常,承你師父走告,知此物出世在即,七月十五稱鬼節,這夜陰氣特盛,那鋼母純鋼精氣,受自然陰氣所製不易傷人,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不想別人已先到一步,致十年苦心功敗垂成,此或亦無意使然耳。”說完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羅雁秋迫不及待地問道:“但不知這塊鋼母究竟有何妙用?”大和尚道:“你不要小視這塊鋼母,因它是純鋼精氣凝固成形,如能合之以鋼,鑄成寶劍,無論何物不需沾及,青芒過處,便可立斷,如由內功精純之人,借丹田罡氣運用此物,可斬人於十丈之外。總之其用途之廣,非一語所能道及,愚師亦不過略知一二。但這塊鋼母可稱得稀世珍物,獲此者,如善為運用,則可雄視武林,獨步江湖了。”
羅雁秋指著青石上古劍問道:“那麼,此劍何名,又有何妙用,尚請師伯賜知。”
大和尚伸手取劍,一按柄上彈簧“喳”的一聲,寶劍出鞘,一道白光映月生輝,耀眼奪目冷氣逼人,不禁彈劍笑道:“此劍名叫‘白霜’,為上人遺物,鋒利異常,能切金斷玉,亦算武林中難得的珍品,不過如遇到折柳作劍內功精純之人,此物卻無大用,如比之鋼母,不啻天壤之別。”
大和尚還劍入鞘,把白霜劍交給羅雁秋道:“你下山在即,尚無合手兵器,這白霜劍頗合你用,就送你吧!不過不要仗此利器多造殺孽,近年來江湖上能手輩出,一錯失足,悔恨百年,望爾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