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齊盛道一句反了,眾人立馬效仿。
然後,齊盛哪裏敢下這麼大主意?將目光轉向了軍中資曆最高,輩分最老的獨臂將軍,滿安。
這軍中大部分以上的將領都是從福建紅竹山起家,當年滿安在紅竹山自領一軍之時,這些人還是他麾下的大頭兵呢。
況且,滿安與大都督之父陳吊眼又是結拜兄弟,那說出去的話絕對有震懾力和說服力。
一臉陰鬱地滿安看著此時群情洶湧地軍中將領們,在替陳靖元感到欣慰之時,又想起了昨日陳吊眼連夜將他招進陳府,向他袒露自己的心思,他擔心靖元一撤底下人鬧嘩變,所以希望他在陳靖元不在期間幫忙做到軍心穩定這四個字。
陳家父子都不願反,願以大局為重,那還鬧個毛?
隨即滿安伸出僅有的左手對著眾人擺擺,示意大家先別激動,然後說道:“諸位,陳家祖孫三代當年散盡家財起兵抗元,為的不是高官厚祿,為的不是掌權天下,更不是為了將大宋趙氏趕下金鑾殿,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為了驅除韃虜,恢複中原。如果咱們硬是陳大都督架上龍椅,你們覺得他就開心了?如果經此一亂,大宋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麵就真的又要毀於一旦了。到了最後誰最高興?不是我們,也不是朝中佞臣,而是蒙古人,賊酋忽必烈。”
滿安這話一出,就等於老陳大人和大都督定了調子,不許造反。
不少人被滿安這話聽得連連點頭,是呀,大都督真要造反的又何須等到今天?
雷五六腦袋一下子轉不過彎來,甕聲道:“那大都督這不白之冤就受定了?以後就由著翟國秀那種低賤小人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指揮我們作戰高麗不成?”
滿安看著一臉怒氣的雷五六,想到了自己當年的那個暴脾氣,隨即笑道:“雷將軍先消消氣,其實說句誅心之話,咱們二十萬將士吃得是陳家的糧,領得是陳家的餉。要說咱們是大宋的軍隊,這沒錯,因為大宋龍旗處處飄揚,但要說是陳家軍,也並無不可啊?反正我老滿心中就自認陳家軍的一員。”
又是大宋軍又是陳家軍,把雷五六繞糊塗了,但是不少玲瓏心之人都已經聽懂了。
滿安指了指文廷玉,說道:“當前迫切的就是如何讓大都督官複原職,帶著我們攻下高麗,挺進中原打蒙古人才是正事兒。不過這種動腦子的活計隻能交給文軍師了,哈哈,老滿是個粗人,什麼也不懂。”
文廷玉一怔,什麼叫老滿是個粗人?你如果是個粗人,那天下還有伶俐人了嗎?
滿安這種才叫大智若愚,才是真正有政治智慧的人,至少從他讓文廷玉出來解說如何讓陳靖元官複原職就可以看出,是自己的活他滿安從不推卻,不是自己的,他也從來不去僭越。
受到滿安高度讚揚的文廷玉與有榮焉,騰地一下很臭屁地從椅子上站立起來搖起了雞毛扇,很神秘地掃了眼在場諸人,悄聲說道:“大都督病了,難道我們不會病嗎?諸位將軍都病的臥床不起,難不成朝廷還抬著各位去前方打仗不成?”
原來如此。
眾人這才回國味道來,文廷玉這是要讓眾人裝病不起。
文廷玉接著說:“不僅諸位要生病,就連麾下校尉,軍士,最好是二十萬將士齊生病。”
沐春嘿嘿笑道:“軍師說得好笑話,二十萬將是都生病,朝廷難道傻到看不出咱們裝病嗎?”
二貨,眾人齊齊鄙視了一眼沐春。
文廷玉呼呼扇著雞毛扇,笑道:“就是要讓朝廷知道咱們都在裝病,而且是心病,治這心病的良藥就是大都督官複原職。”
對呀,不造反不代表不能威壓朝廷,不能宣泄自己的不滿,二十萬將士都病倒了,就不信你楊太後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說的這兒,還有人聽不懂文廷玉話中之意,那真是無藥可救了。
隨即滿安率先告辭道:“諸位,我這斷臂之處隱隱作痛,必須將養數日了。”
說完龍驤虎步地朝著廳外離去。
齊盛告辭道:“昨夜偶感風寒,必須將養幾日。”
蕭廣成笑道:“可能是海上呆的時間較長而不適應陸地生活,水土不服整日腹瀉,本將軍必須吃上幾天中藥。”
李順,羅一刀,楊三水,何宇,鍾虎等人也起身告辭,一個個捂著腦門說道:“我等也是。”
說完之後,隨著蕭廣成離開了大廳。
鷹揚衛諸將一個個也是鬼話連篇,謊稱身體不適,最後隻剩下沐春和雷五六二人還在撓頭想理由。
沐春看著好的理由都被別人拿去搪塞,無奈之下紅著臉說道:“俺五六兄弟最近下體不適,估計是老去青樓找婊子得了花柳病,俺老黑必須帶他好好看郎中。”
呃……
文廷玉、張遷侯傻了,這廝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雷五六老臉一紅,拍案而起罵道:“沐黑子,放你娘的狗臭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