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早朝。
燕國公陳靖元以身體不適,在家養病為由,上奏朝廷主動辭去樞密院副使,征北大都督等職。
此消息一出,滿朝文武皆嘩然。
唯獨國舅楊廷玉和陳宜中等人古井不波,極力抑製著心頭竊喜。
然而,大宋出征高麗在即,軍中不可無帥。
在一番左右利弊權衡之後,楊太後聽從了國舅楊廷玉,右相陳宜中等人的建議,竟然委派國丈翟國秀暫代軍中主帥一職,而她一直引為心腹大臣的兵部尚書蘇劉義為副帥,輔助翟國秀出征高麗。
在楊太後看來,翟國秀乃萬貴妃之父,添居國丈之位,對大宋的忠心毋庸置疑,而蘇劉義則既是行伍出身,軍事才能卓著,又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由他幫襯翟國秀,也大可放心。
翟國秀這廝一直在朝堂上不是扮演隨時咬人的馬仔就是扮演專門惡心對手的臭蟲,突然榮登帥位,心中那份激蕩那是可以想象的。
隨即整了整衣冠,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得又是表忠心又是山呼萬歲。
起身之後本就五尺短小身材的他陡然覺得自己就是大宋那根屹立不倒的擎天之柱,唯有他才能力挽狂瀾,唯有他才能匡扶宋室。
沾沾自喜之下,五短身材昂著腦袋睥睨著朝中諸人。
清流係張世傑等人見狀,心中暗是歎息,這到底是出了何事?燕國公怎就突然身體不適在家養病?翟國秀這跳梁小醜又怎就簡在帝心,突登高位呢?
而看著對麵趾高氣揚,沐冠而猴的翟國秀,又看著楊太後那副心意已決的神情,陳吊眼心中重重一歎,嗬嗬,一個不懂帶兵打仗之人去指揮幾十萬大軍異國作戰,外行指揮內行,何等滑稽?
在楊太後的拍板下,各項任命得以通過,今日的早朝也就是草草散掉。
第二日,翟國秀在女兒萬貴妃的殷殷囑咐下,陳宜中,楊廷玉等人的萬般交代下,騎著小矮馬帶著家丁仆役前呼後擁晃晃悠悠地朝著京都城外的征北都督府行去。
此時的征北大都督府內也是另一番光景。
偌大的議事大廳內將星雲集,不僅陳靖元的左膀右臂張遷侯和文廷玉,鷹揚衛九協都統,北洋衛六協都統,山地營都統陸續到齊,就連平日裏隻知道敲打算盤清點物資,極少露麵的戶曹王來寶,軍備衙門副主事劉之軒都一一到場。
眾人吵吵鬧鬧一上午,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如何對付新任的大軍主帥翟國秀,為自家大都督討一個公道。
當陳靖元主動辭去樞密副使,征北大都督一事傳到軍中之後,那怎是一個炸開鍋了得?
他們這些人整日與陳靖元廝混在一起,大都督生病與否,他們怎會不清楚?
隻聽沐春“砰”的一拳砸在案桌上,霍然起身吼道:“朝廷這是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啊,這東瀛國是誰攻占下來的?沒有大都督,別說東瀛國,就連琉球都難以大統,估摸著現在的朝廷還在大海上飄著呢。”
“可不是?”雷五六及時附和道,“沐黑子這次說的沒錯,這楊太後和小皇帝就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啊,不行,咱們必須為大都督討個公道。”
文廷玉聽著這兩個陳靖元的哼哈二將越說越膽大,急忙起身阻止,道:“二位將軍慎言啊,這萬一傳到朝廷耳中,不是讓大都督雪上更加霜嗎?”
一旁的張遷侯整日和陳靖元廝混一起,有些東西看得也比較通透,這次難得和文廷玉站成了統一戰線,點頭道:“也是,如果讓朝廷知道,那幫小人又是一番作祟,到時候什麼二十萬大軍姓陳不姓宋,燕國公要反這類的屎盆子就拚命往都督腦袋上扣了。”
“唉,”賀綱喟然一歎,可惜地說道,“早知當日在東瀛皇宮,咱們就應該學學太祖趙匡胤,給大都督也來一個黃袍加身,也不至於釀製今日吃了這麼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賀綱這話頓時引來了場中不少人的共鳴,就連一向和他唱反調的雷五六都不滯點頭,喊道:“是極是極,他趙匡胤算個求,當年還不是禦林軍出身,禦林軍是啥?說得好聽點是拱衛皇宮衛戍皇城,說得難聽些不就是替皇室看家護院的嗎?一個看家護院的都能當皇帝,咱家大都督為啥不行?”
沐春叮的一聲抽出鋼刀,怒道:“****娘的,反了。”
李土娃和唐老三也喊道:“反了,反了。”
何宇,李順,羅一刀,鍾虎,李萬虎等人一一抽出鋼刀砍在案桌上齊齊喊道:“反了,反他娘的。”
張遷侯、文廷玉一怔,看架勢這幫丘八不是說說鬧著玩啊,這幫混球膽大包天殺人如麻,還真敢反哩。
憑他二人在軍中的威望,根本別想壓住這幫丘八。
但是大都督真想反嗎?如果真要造反,第一時間就將消息傳遞了過來,何須要他們自行組織?
無奈之下,隻能將求助的目光轉向了鷹揚衛一哥,齊盛。
相繼,洪鶴武,顏鼎善,蕭廣成,楊氏二英等人也將目光齊唰唰地看向了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