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轟轟轟!”
一陣地動山搖,晃得鬆井加一、高義信等人紛紛站不起身子,匍匐爬到了案桌底下。
淪為獨眼龍的北條野武驚駭道:“該死,東瀛的地震怎得如此頻繁?”
躲在案桌下,哆嗦成小雞般的北條野武和鬆井加一緊緊抱團在一塊兒,正巧被高義信看見。
奈良城樓的噩夢至今仍縈繞在高義信的夢中,他太熟悉這轟隆巨響了。
隨即輕輕拍打著身上的灰塵,鄙視道:“北條君,這不是地震,這是宋軍那神秘的武器,莫非你忘了奈良城樓的那一幕?”
啊?
北條野武下意識地捂住帶著眼罩的右眼,對著鬆井加一喊道:“鬆井君,宋軍這是攻打伊賀城,請您下令,讓六萬援軍作戰吧?”
鬆井加一苦著臉道:“安倍先生去大阪縣麵見源藤博文大國守閣下了。臨走之時吩咐在下,不可輕舉妄動。”
北條野武冷哼一聲,喊道:“八嘎,這都火燒眉毛了,還不可輕舉妄動?你這個懦夫膽小鬼。”
高義信攔住了北條野武,充當起和事老道:‘北條君,消消氣,消消氣,鬆井君隻是一城之主,又無領兵經驗,不如六萬大軍交由北條君統領作戰如何?”
北條野武自恃武士,又見著鬆井加一如此懦弱怕事,當仁不讓的說了句好。
而鬆井加一還是一陣猶豫,高義信在後麵扯了扯他的袖子,才硬著頭皮從懷中掏出一張布帛寫成的敕令,道:“這是安倍先生交給在下的敕令,憑此敕令可調動城中駐紮的六萬浪人和武士。”
北條野武雖瞎了一隻眼睛,卻仍是雄心勃勃,一想到可以指揮六萬兵馬,這才是北條家族的榮耀啊。
嗖的一聲,奪過鬆井加一手中的敕令,健步如飛地跑了出去。
鬆井加一欲張嘴問高義信為何讓他將敕令交給北條野武,卻被高義信阻止道:“鬆井君莫非以為六萬浪人能抵擋的住宋軍的攻城?”
“那義信君為何還……”
高義信嗤笑一聲,道:“鬆井君,敗仗是需要有人負責的。請謹記,如果沒有北條君的魯莽指揮,伊賀城不會失守,六萬東瀛勇士不會集體玉碎伊賀城。”
什麼?
鬆井加一後背陣陣發冷,頓時明白高義信這是要逃跑啊。不僅要逃跑,這廝為了脫罪還要將北條野武和六萬東瀛浪人置於死地,讓他們白白送死,何其陰狠?
高義信看著還在猶豫的鬆井加一,低聲道:“鬆井君,據聞宋軍每攻下一城,都要屠城,像你我這樣的武士貴族,可能都要被砍下腦袋懸於城門。”
啊?鬆井加一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縮了回去,驚醒道:“義信君稍待,待在下安排好家眷和收拾些細軟在一起走。”
高義信嗯了一聲,轉頭對著屋外喃喃念道:“北條君,真正的武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嗬嗬,你就當一切為了天皇吧,板載板載。”
說完一副英雄惜英雄的哀傷表情緩緩離開。
距伊賀縣一裏之外,四百門安裝著鐵輪的火炮縱開三列,一字排開,正對著東門城樓。
失去右臂茬著胡子滿臉通紅的滿安左手高舉著佩刀,對準伊賀東門喊道:“甲字營,放!”
說完,身邊的親兵彩旗在手,高高舉起,重重地往下一揮。
“砰砰砰!”
“砰砰砰!”
第一排鐵輪火炮點完火後,齊齊朝著前方射出一顆顆烏不溜秋的鐵蛋,有高有低,有快有慢,一顆顆不約而同地射出落在了東門城牆上,一一炸開,濃煙火光爆炸聲相約而至。
再看城牆上,雖然沒有被炸得稀巴爛,卻已然坑坑窪窪,被炮彈疊加炮擊之處更是有些許裂縫。
當第一排,也就是甲字營的炮兵們在裝填火藥和炮彈之時,滿安又吼道:“乙字營,放!”
親兵再次揮動手中彩旗,旗語再出,緊接著又是聲聲不絕的炮鳴聲。
下一輪,旗語一出,丙字營的炮兵一一點火,對準東門又是一陣炮射。
秩序有加,循環而至,甲乙丙三營周而複始,狂轟亂炸著伊賀縣東門城樓子。
喀嚓,城門樓子轟然倒塌,毀於一旦,此時,東門大開。
後麵目睹著這一切的陳靖元對著文廷玉和金和尚道:“傳令,停止炮擊。通知各軍各協的都統,進入伊賀縣後,還是老規矩,手中持刀或者家中藏刀者,一律斬殺。告誡他們不可馬虎,城中應該還有六萬東瀛浪人在死守此城。”
文廷玉和金多寶齊齊領命,分頭傳令而去。
不一會兒,便遠遠瞅見以沐春的騎兵第一協為先鋒,朝著伊賀城內如潮水般狂湧而進,緊接著是齊盛第二協,賀綱第三協,雷五六第四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