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道:“洱海之會,不知前途如何,但此會關係非小,如今我等各派齊集,但人多了,雖然是力雄勢厚,卻怕無法運用,所以蛇無頭不行,今天在場之中,雖多各派宗師,但百年來,少林、武當領袖武林,說句不怕冒瀆諸位之言,在下以為洱海,須有司令之人,我想主持大局之事自當要偏勞,少林、武當兩位掌門人擔當不可。”群豪沙沙一陣商討,都無異議,點蒼派掌門人以地主身份,起身說道:“少林、武當,乃泰山北鬥,尚望念在關係巨大,勿再謙辭是幸。”宏仁大師與柏陽道長,知是無法推卻,也就毅然承諾下來。
宏仁大師合什一禮,道:“眾命難違,貧僧也就從命為上了,不過此次洱海之會,恐異於尋常,所好來此參加之人,都是早已成名的人物,自不要貧僧饒舌,但是,敵逸我勞,敵靜我動,一切還是小心為宜。”柏陽道長,接道:“以貧道愚見,咱們還是早到洱海與會,也可以在事前先求一全盤的-解,不知諸位以為然否?”群豪又低低的商議了一陣,人群中響起一聲亮如春雷的聲音,道:“道長高見極是,咱們還是先赴洱海一觀究竟為是。”眾人循聲相望,說話之人,正是魯冀普豫四省綠林盟主,“鐵棍神鞭”蕭。蕭-這一說,許多人都附和讚成。
少林掌門人宏仁大師低喧了一聲佛號道:“今日已是五月廿九日,既是如此,明天正是六月初一,咱們明天就去如何?”群豪沉默了一陣。
點蒼派“追雲手”蔡三慶、“瞎仙鐵笛”、“江南俠盜”武煥章,都應聲道:“如此甚好,咱們明天就去。”“江南醉儒”道:“咱們還是分批前去,還是結隊前去?”“追雲手”蔡三慶,道:“諸位在點蒼歇駕,莫幽香斷無不知之理,所以,以兄弟之見,已無隱瞞必要,大可結隊同去,不知兩位司令人高見如何?”宏仁大師笑道:“分批,結隊均無不可,既是如此,明天辰時由點蒼動身,前往赴會便了。”第二天,群豪在未交午時之前,便已到達洱海。
洱海岸邊,已修建了一排敞廊,長長的總有四十間之長,每間房間獨成一局,房前遍插一麵青龍九陰教教旗,旗下立有兩名帶刀執戈的教徒。
在正中是一間有五開間的大房,內設座席,裏麵除了許多九陰教的教徒在逡走招待來人外,還坐了幾位赴會的武林人物。
九陰教值事的教徒,見由點蒼派“追雲手”蔡三慶引著一大隊僧道老少男女前來,立時吩咐奏樂相迎。
待群豪進入大屋之後,一一獻茶就座,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將眼光投注在一個滿頭皓發,銀髯過胸,身著織錦華服的老者身上。
許多在江湖上,年、輩較晚的人,都上前行禮,傅玉琪、貞兒也都上前見了禮。
原來此人正是早就封刀退隱的老鏢頭,“金刀孟嚐”殷元龍。
殷元龍自封刀歸隱之後,在家蒔花娛孫,想不到此刻竟出現在此,自使大家感到意外。
“江南醉儒”舉著茶杯走過去,道:“想不到老鏢頭,不在殷家堡納福,卻也有興參加此會,真是罕聞,奇事。”老鏢頭手捋長須,笑道:“老朽行將就木,盛會難再,況且老朽自封刀之後,從來未在外麵走動,一班老友,都生疏了,趁這大好機會,出來看看老友們……”說著歎了口氣道:“歲月不饒人,跟老朋友們見一次,便少一次了啊!”正說話問,響起一陣金鼓之聲,由兩麵綠錦大旗,護引了身穿綠色長衫的少女前來。
綠衣少女來到屋外,站立之後,冷漠的道:“總壇有令諭到。”這時負責此處的一位五十開外的老者,迅即恭身上前,肅立候令。
那綠衣少女,道:“貴賓來此,獻茶既畢,就請貴執事,按總壇法諭,請貴客們進內吧!”說罷,轉身就走,也不待那老者回話。
那老者回到屋內之後,環作一揖,道:“各位嘉賓,方才總壇有令,請諸位登舟入內。”話此一頓,右手一揮,進來十幾名少年,那老者又道:“諸位貴賓之中,各門派都有,總壇為了接待方便,已為各門派別設住地,所以敢請各派貴賓,以一門一派為一單位,然後隨來人登舟。”人家既是如此規定,自是無法不遵,群豪遂按門派分開,各隨一少年走出大屋。
群少年領著各門派,走進一間小房,這時,小房後門已敞開。
少年走到後門,在門上取下小旗,舉空一揮,立時駛過一艘快艇。
這些快艇載著各門派之人,分批駛向海心的綠蔭叢中。
且說“瞎仙鐵笛”這一艘快艇上,坐的是“瞎仙鐵笛”羅乙真、靜心道姑、“江南醉儒”高鏡光、“聖手醫隱”陸天霖、“金翅大鵬”方雲飛、“虯髯神判”龔奇、傅玉琪、貞兒、龔小琬等九人。
船到海心,“江南醉儒”一晃腦袋道:“糟了!咱們被他們分隔開了。”“瞎仙鐵笛”
笑道:“莫幽香的手段,真還高明!”微一沉思,接道:“既來之,則安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到了上麵再作道理吧!”幾人再看其他門派的快艇,這時,都已隱沒在煙波、綠蔭之中了。
這洱海,乃是一處內海,因其形狀像一支人耳,所以又名“耳海”。
海中有三島四洲之勝,原就極具規範,自被莫幽香選作九陰教的總壇之地,更是大加經營,極具氣象。
“瞎仙鐵笛”等人,被快艇送到一處島上,周圍樹木參天,在樹叢中,有一座別軒,幾人就被安置在這別軒之內,九陰教明裏派有專人,日夜輪番侍候,其實乃是在暗中監視眾人的行動。
兩天的時日,很容易就打發過去,幾人心中雖是焦急,一時間,自然要遵守武林規矩,在雙方未正式見麵之前,自然不便有什麼行動。
在大家納悶之中,又過去了一天。
這一天,正是六月初三,上弦新月,被薄薄的雲遮去,不一會工夫,忽然雷聲大作,天氣更形悶熱,所以靜心道姑把窗子打開。
靜心道姑這房子共是兩套間,她住內間,貞兒與小琬住外間,九陰教派來的婢女,則住右耳房。
“瞎仙鐵笛”與“江南醉儒”住一房,陸天霖、方雲飛、“虯髯神判”,與傅玉琪共住一間大套房。
到了三更過後,一陣雷電之後,忽然大雨傾盆而下,雷聲,雨聲,夾著海濤聲,樹木聲,沙沙轟轟,響成一片,聲勢甚是驚人。
忽然耳房裏兩名侍女,一聲驚叫。
貞兒最是好動,一聽叫聲,立時奔了過去。
到了耳房一看,隻見兩名侍女麵色驚恐,再一看,原來在房角,正盤著一條甚大的毒蛇,貞兒心道:想必是此處處在內海中央,潮濕甚重,又是雷雨之時,難怪這東西會亂跑。
她隨手取過一根竹條,運集功力,猛的一挑,一震一彈,已將毒蛇震斃,順勢向外一拋,已甩出窗外。
在靜心道姑房中,小琬還在聽靜心道姑說話,就在貞兒躍出房中之際,隻覺一點黑影,穿窗而入。
小琬原地不動,一展身,正待追出去,但被靜心道姑一手拉住。
這一點黑影,二人都看到,當靜心道姑一手拉阻小琬之時,一手已一抄,已將那小東西兜在大袖之內,並低聲,道:“敵暗我明,況且地形不熟,還是不宜造次。”說時,在袖內取出那東西一看,原是一塊油布小包,拆開一看,裏麵有一張紙箋,另外一塊羊皮畫的地圖。
靜心道姑,心裏暗道:奇了,這是什麼意思?再看那紙箋,隻見上麵寫道:“莫幽香,用心險惡,已非一般武林恩怨之爭,我為報‘無影神偷’許老前輩,幾次不死之恩,決心待六月六日大會之際,脫離洱海遠走他鄉,特此奉上洱海略圖一張,略資參用,以為不時之需。”下麵署名是“晚石燕娘”。
小琬仰著臉問道:“誰呀?師父?”靜心道姑便將去年在八義山莊之事簡略地告訴了小琬,這時貞兒已經回房。靜心道姑處事老練,她雖然接到這張略圖,但卻沒有急於去與瞎仙商議,仍然納入懷中。
直到第二天,才借機與幾人共同參看,“瞎仙鐵笛”看得笑了笑,道:“老偷兒真有幾手。”靜心道姑,道:“難道老偷兒來做了手腳?”“瞎仙鐵笛”道:“我雖不敢說此事,是他所為,但,這老偷兒,總是不肯安份的………。”轉眼就是六月初六。
天一亮,環海鑼鼓齊鳴。
剛用過早餐,就有引他來此的那個少年進來稟道:“今日乃大會正期,總壇已布設竣事,特來恭請諸位移駕前往。”說罷又躬身道:“小的前頭引路了。”轉身向外走去。
眾人隨在那少年身後,穿過一處花木,又轉到一條走廊,一轉彎,就見到清碧的海水。
那少年駐身向停在水麵的快艇指道:“請諸位上船。”眾人上了船之後,那少年才一躍而上,微一點頭,船已蕩進海中,緩緩向前航去。這時,海上正浮動著許多同型的快艇,自都是載的赴會之人。
不一會來到一處島地,小快艇一艘一艘,分得開開的,各別登岸。這陸地小島,占地並不太廣,在海中間,島的兩端就盡收眼底。
上岸之後,隻見眼前一塊甚大的平坦草坪,草坪四周遍植花樹,花樹叢中,隱露巍巍屋角。
廣坦的草坪上,遍插旗幟,旗幟全是一色的綠色,與四麵的樹草之色相映,隻覺一片深綠,油增陰沉之氣。
每一旗幟之下,立有護旗教徒一人。草坪中央,搭設了三座竹棚,這三座竹棚一式大小,棚內陳設也極為簡潔,隻是些椅桌酒菜之類的東西。
沿著棚子一圈,都掛著彩緞,迎風飄飄。
眾人上岸之時,倏然樂聲大作,由中間竹棚後麵,走出兩名壯漢,領著三十六名少年。
兩名壯漢來到草坪中央,停身站定,左麵一人,手中綠色小旗一招,“轟隆咚”響起九聲炮聲,聲振海麵,樹濤驚震。
炮聲響過,右麵壯漢,恭身大聲說道:“恭請貴賓入座。”這時,原來引領各派來此的少年,紛紛向那三十六名少年迎去,隨即又回轉來,引導各派人物,隨著場中少年,分向左右兩棚走去。
群豪坐定之後,中間棚中,布帷拂動,已掛一幅繡有九條大青龍的錦屏,案上已燃起了一爐玉犀香,霎時,香煙繚繞,雅香氤氳。
待眾人麵前獻上了香茗之後,忽然四處細樂輕奏,由花木蔭中姍姍走出二十名少女,不一會,齊集中央竹棚之前,分兩列肅然而立。
就在少女立定之時,遍地一聲呼喝:“教主駕到!”聲如繞天春雷,宛似怒潮拍岸………群豪見這等聲勢,都不由向外望去。隻見正前麵綠蔭之中,先後現出白、黃、紅三種衣衫的少女,分兩排走來,右麵的手托拂塵,左麵的手捧香盤,香盤內,是一隻小玉爐,燃著一根細香,遠遠看去,如雲如霧,冉冉而至。
猛然間,又是三聲炮響,在這群少女之後,推出一座金碧輝煌的輦車,輦車上輕紗飛舞,車旁一班細樂,吹奏彈撚而來。
群豪看的,心中一怔,心道:這那裏像什麼教?就是當今皇妃,也不過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