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傾蓋於途雙笛龍騰技並絕 憑欄懷古嶽樓仙去水空流(2 / 3)

傅玉琪拚出自己全身功力,一陣急追,不消一盞茶工夫,與那人影,隻相距二丈多遠。

這時,正來到一片平坦的山坡旁邊,那人長嘯一聲,倏然停步轉身。

傅玉琪收住急奔的奔勢,注目一看,隻見那人穿著儒衫,身材挺秀,隻是麵蒙黑巾,是以無法看出那人麵目,也無從猜測他的年齡。

傅玉琪因不明對方究竟是友是敵,況且此人又不肯暴露真相,自己自不能過份孟浪,是以開口說道:“我與饋下素不相識,似亦不應有何過節,你們深夜尋找上門,究卻何為,尚請明告,隻要在情理之中,我們或可如你的願,要是這堋鬼鬼祟祟,可不要怨我初出江湖,不懂規矩……”

那人未待傅玉琪說完,一陣哈哈大笑,道:“好厲害的娃兒,隻聽你這幾句話,也就難得了……”

傅玉琪哼了一聲,道:“你不要托大,咱們明人不作暗事,是英雄,你把黑紗取下,讓我拜識你的廬山真麵目……”

那人又是一陣長笑,道:“娃娃,你也不要用激將法,要想要我取下黑紗,除非你勝了你家大爺,否則,你是白費口舌。”

傅玉琪一聽來人口氣,竟有些不講情理,心中不免生氣,但他為人究竟忠厚,強按下欲發的火氣,道:“動手過招,兩損無益,你我又沒有過不去之處,何苦一定要……”

傅玉琪本想說:“何苦一定要動手呢?”但“動手”二字尚未離唇,對方已截住,說道:“你這娃娃,怎堋這般羅嗦,你家大爺,豈是你三言兩語打發得了的嗎?”

傅玉琪一看來人橫不講理,心知多費唇舌已是無用,也不用牽就,一挑劍眉,道:“既是如此,那就請你劃出道來,我傅玉琪無不奉陪。”

那人又是一笑,道:“這還有點氣概,好吧,聽說你是黃山羅鐵笛的門人,那瞎子的一支鐵笛名重武林,你既是他的門人,想必在笛招上有點功夫。”說到這頓了一頓,又道:

“娃娃,你就亮出你的笛子,讓我考考你吧!”

傅玉琪見他一味賣老托大,心中已自不樂,這時也不再猶豫,但見怠光一閃,傅玉琪已取笛在手,橫在胸前,說道:“傅玉琪恭敬不如從命,朋友你也請亮兵器吧!”

那人神秘的一笑,道:“娃娃,非是我不亮兵刃,說來你也許不信,我用的家夥,恰巧正跟你的是一樣東西……,唉!也罷,咱們就捉個對,走兩趟吧。”說罷,探手往身底一抄,揚手向傅玉琪一晃,道:“娃娃,你看,這是不是巧事?”

傅玉琪定睛一看,那人手中果然是一管青古笛,笛身約有二尺來長,青麵發黝,在暗淡的星月之下,發出湛湛的寒光。

傅玉琪冷笑一聲,道:“笛招是我本門獨擅江湖的武學,今天既然你也使笛,我不為已甚,願禮讓你三招,以示我不仗獨擅武學欺人!”

那人陰陰冷哼,道:“娃娃,你好大的口氣,咱們既然要在兵刃上分個高下,誰也不要讓誰,娃娃,你就準備接我兩笛試試吧……”

一言未了,但見他衣袂微飄,噓的一聲,青古笛,挾著風聲,一招“毒蟒出洞”直向傅玉琪“將台”穴點來。

傅玉琪一錯步,閃讓了一招。

那人見傅玉琪閃讓靈捷,未容傅玉琪拿穩腳步,笛化“山虎嘯月”隨手一挑,笛頭猛翻,又襲點“腮角穴”。

傅玉琪看來人兩招,都是點向自己要穴,但他依然不動神色,微微一笑,左腳偏屈,上身隨勢斜傾,又讓過攻勢。

那人見二招不中,陡然笛勢一緊,一長猿臂,笛演“神龍擺尾”隻聽呼嘯一聲,勁風劃空,已直向尚未立起的傅玉琪橫掃而來。

傅玉琪隻覺風貫耳,已知來勢強勁,哪肯大意,立時那環屈的左腳一用力,右腳猛收,傾矮的身子,原式不動,隻雙肩微晃,人已閃出六七尺開外。

這等應變,隻在瞬息之間,那身法直如驚鴻閃電,何等迅速,那人不禁喝道:“好身手!”

傅玉琪連避三招險攻,腳未落實,大聲說道:“我已先教了三招,也請你試試我的了…”

傅玉琪話音未了,已人隨聲到,笛隨人至,但見舒腕一抖,怠笛“野火燒天”一蓬怠光,直襲過來。

那人也非庸手,青古笛一圈,化成一片笛幕,護住當麵要穴。

傅玉琪回手抽笛“撥草尋兔”忽向下方掃去。

那人見怠笛掃來,依然原地不動,身子向前微傾,古笛下沉,左封右擋,一陣叮當,金玉之聲,劃破夜空的沉寂。

轉眼間過了三十餘招,那人見三十招猶未能壓下傅玉琪,心知如不改變戰法,苦撐下去,也是無益,陡然抽身倒躍,退出一丈多遠,腳甫點地,又一躍撲到,一支古笛,伸縮之間,點刺俱兼。

傅玉琪一見對方躍退急進,笛招全用在點指穴道要處,便知來人是準備以跳躍,提縱的工夫來取勝,當下冷笑一聲,力貫笛身,氣沉丹田,攻勢頓變,也不急於攻擊對方,卻一味虛擋實避。

這二人在笛招上各有絕學,在輕功上,又是難分軒輊,如今都想用輕巧、快捷的倏攻倏散的打法,是以在十丈方圓之內,但見怠光繚繞,寒芒飄忽,兩件長長的儒衫,激蕩生風。

尤其是兩支奇絕的兵刃,揮舞的範圍愈廣闊,更激起噓噓風,山穀回應,一片聲潮,如萬壑鬆濤。

二人風馳電掣的以輕功身法撲讓了二十餘招,祗因二人的武學,都非平庸凡手,要想在短時之內分出勝負,實非易事,是以激烈的搏鬥了許久,依然是個不勝不敗之局。

驀然間,那人猛一挫腰,拔地躍起兩丈多高,人在半空一旋身,頭下腳上,直撲而下,右笛左掌,同時襲到,笛點“肩井”掌擊“曲池”二處穴道。

傅玉琪見疾襲而來笛勢掌風,宛如浪潮一般的卷到,由於他對敵經驗太少,一方麵也是稚氣太重,這時竟然全無懼意,心想:我倒要試試你的掌力如何?

傅玉琪心念一生,眼見狂風驟雨般的襲擊已到,竟不避讓,僅將身子向右微微一偏,上身同時也微向後仰,身演“南海朝佛”笛舞“神龍搖頭”化成一圈笛影,拆解了疾點而來的笛勢,就在同一時間,左掌也運功吐出。

這時那人直降的身子將要觸及地麵,傅玉琪的身子也不過剛由“南海朝佛”伸直腰肢之№,二人擊出的掌風,已然相接,兩股內家真力相擊,激起一陣狂?。

山穀地麵的細石粗砂,頓時翻揚飛舞,而二人也因身子都未立穩,被震的倒退了七八尺開外,方始拿住樁。

要知這內家真力,最是硬拚不得,所幸二人的功力在伯仲之間,要不然那較弱的一方,必被當場震翻肺腑內髒,重則當場斃命,輕則也要調養數月半載,方能痊愈。

二人互被震退,站穩之後,誰也沒有移動,各自暗中試運氣息,雖然沒有異狀,但也感覺到有點氣翻血湧,不大好受。

二人略略調息,誰也不服輸,二次揮笛互攻。

這一次二人都知遇上了勁敵,各提戒心,招拆之間,更是不敢大意,在遞解的動作上雖然顯得緩慢。

但卻正是一場無比激烈的拚搏,二人神色凝重,各出絕學,一時間險招迭出,但見人如穿梭,笛影縱橫,掌風,直如龍搏虎鬥,驚險絕倫。

二人又鬥了一盞茶工夫,這時,二人都有不耐煩之意,欲以絕學求勝,是以二人都集中了功力,每一進招,皆是勢如萬鈞,緊張得間不容發。

傅玉琪一時性起,倏然笛勢一變,振腕抖笛,一招“倒轉陰陽”怠笛若點若劈,疾指“玄機”“將台”兩處要穴。

那人也正因揮笛前點,突見傅玉琪笛花一閃,已分向兩處要穴襲來,笛還未到,已覺著嘯起一股勁風,知道來勢猛烈,哪敢大意?

要想閃避,隻是自己一笛落空,前傾的去勢一時收縮不住,就在這險象驟生之№,卻見他雙足一蹬,人旋空向後翻去,腳剛沾地,便又揮笛撲到,同時左掌也劈出一道勁力,配合著笛招,分頭襲到。

傅玉琪見自己一招“倒轉陰陽”竟被來人以靈速的身法避過,不由一聲清嘯,左封右擋,拆解開攻勢,猛然疾沉右腕,怠笛突化“三星逐月”指顧間三笛先後點出,快如電奔。

要知這“三星逐月”乃是七十二式“大羅笛招”中的絕學,這種手法,名為一招,實№是三招合一出手,對方但見笛招一到,準備封擋,哪知這一招中竟暗含三式,就在將要近身之時,猛然笛花一亂,便如三支怠笛,同時點到一般,這種三合為一,一化為三的笛招,真變化奇奧,虛實難測,任你一等高手,也是防不勝防。

傅玉琪右手怠笛一招“三星逐月”剛剛出手,左掌“刀劈華山”疾如風雷,也同時劈出。

那人一見傅玉琪笛掌發,勢如排山倒海而來,心頭一寒,忙的收住攻出的笛勢,但攻來的招式太速太奇,讓既不能,解更不能,而笛影掌風已到眼前,更是無暇考慮,隻得將心一橫,長嘯入雲,青古笛,散出一圈笛花,人笛化成一片青光,硬迎上去。

那人這一舉動,原是武林大忌,但他哪想到局勢會到這步田地,眼見傅玉琪笛掌到,不得已而出此下策。

這兩人若是如此一著硬接硬對,必落得個兩敗俱傷。

那實在是一種慘的結局,就在這千鈞一發,最緊要關頭之№,驀地飛來兩條黑影,捷如流星脫兔,衣袂過處,帶起一陣勁風。

但見黑影閃動,已落兩人之間,隻見長袖飛舞,已將兩笛架開,同時響起了兩個聲音,一個說道:“琪兒住手。”另一個說道:“六弟住手。”

兩人話音未杳,另一條人影已又躍到。

這架開傅玉琪與那人以性命相拚笛招的正是“江南醉儒”與那騎黑毛驢的老者,那後來的人影,不用說也知道是貞兒姑娘了。

你道這“江南醉儒”為何來得這般湊巧?

原來,當傅玉琪與貞兒在屋麵發現黑影之後,傅玉琪奮身追去,貞兒也正待同時追去,但卻被另一個人影說了一句激將的話,引得貞兒火起,說了一句:“難道姑娘還怕你不成?”便縱身一躍向另一方麵撲去。

傅玉琪見貞兒一人追敵,還有點不放心,忽然“江南醉儒”在這時現身,隨貞兒追去,他也才放心追?。

那條人影見貞兒追來,又見“江南醉儒”現身,一時倒不敢大意,大袖一拂,衣袂飄飄,宛如一支大禽般的直奔而去。

貞兒是靜心道姑親傳弟子,輕功已是不弱“江南醉儒”更是譽重武林,可是來人的輕功也是武林罕見的身手,尤其來人原就與貞兒相距六七丈遠近,再加之他誘敵在先,是以兩個躍身,已然有十多丈的距離。

三人這一展開輕功,兔脫鷹飛的一陣追逐“江南醉儒”已由後麵趕上貞兒。

“江南醉儒”是見多識廣,就知道貞兒有些兒刁鑽古怪,好勝之心特強。

所以奔了一陣,自己總沒有全力施為,生怕這女娃兒逞強,事後跟自己撒嬌胡扯,因之與貞兒並肩奔行,眼睛卻並不放鬆前麵的人影。

那人任地古怪,奔行一陣,並不直跑,卻圍住一座小山丘兜著大圈子。

“江南醉儒”心道:“好啊,你是存心逗我們來啦!”當下便對貞兒說道:“這人好古怪,待我先趕他一步。”登時身形一晃,眨眼就趕過貞兒兩丈開外。

“江南醉儒”展開上乘輕功,疾追上去,嘴嚷道:“喂!朋友,咱們都這大把年紀,還鬧著捉迷藏嗎?寒夜冷天,你要是存心跟我窮秀才尋開心,我可不依,到時候別說我喝過墨水的人不講理啊……”

“江南醉儒”嘴雖這堋嘟嘟啦啦的,腳下可就更見工夫,不消片刻,便已趕上幾丈遠,和那人隻相距兩丈左右。

那人就是古怪,他這時既不前去,也不再兜圈子,卻竟向來路迎著貞兒而去。

貞兒那時被人折騰過,這時見那人向自己奔來,心說:“好嘛!這下子倒要叫你試試我的厲害了……”

心念一動,便放慢腳步,悄悄一探右手,取劍在手,冷笑了一聲。

眼見那人與貞兒隻相距不到一丈之地,驀地貞兒一聲嬌叱,跟著長身一躍,一招“孔雀開屏”舞起一輪劍花,擋住那人去路,眨眼劍化“金盤獻鯉”輪大的劍幕,突然一收,化為一道寒光,直向那人“章門”穴刺去。

那人奔勢原本甚急,貞兒也是恨透了,所以準備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戰法,製住對方,是以她一出手,便是淩厲的“流雲劍法”中的絕招。

在貞兒想:我這突然出劍,看你能往哪逃?

豈知事實卻大出貞兒意料之外!

那人雖是疾奔而來,但突見貞兒猛然施襲,而且來勢奇猛,口中喊道:“啊呀!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