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比劍訂交始信峰頭三結義 論技較藝寒雲穀內拆蘭盟(1 / 3)

原來,羅乙真的師父“黃山一叟”鍾剛和靜心道姑的師父“摩雲劍客”周天生;“千愚書生”姬風,六十年前,並稱為“黃山三友”。

“鐵笛”“神劍”“一折扇”威震大江南北,聲譽之隆,掩盡天下英雄。

“千愚書生”曾用一柄折扇,一夜間連挫十三省成名豪客四十八人,而且所用武功,無一雷同。

那一仗製服了天下武林同道,隻是他生性偏激,好勝之心特強。

“黃山一叟”“摩雲劍客”雖然處處讓他一步,但仍無法使他滿足他恃強的好勝之心。

三人雖是義結金蘭的好友,但武功卻各有獨到之處,既非一師相授,又非源流一宗。

“鐵笛”“神劍”“一折扇”原是各居一方,互不相讓之人,因彼此傾慕,相約比武,論劍黃山始信峰上,三日夜不分勝負。

這一仗打下來,三個人相互心折,插香為盟,義結兄弟,一齊遷居在“黃山一叟”隱居的寒雲穀內。

此後就形影不離,同出同遊。

“千愚書生”才華絕世,胸羅各種奇學,星、卜、醫理、五行、九宮,無一不知,無一不曉。

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學,他都能說得如數家珍般,頭頭是道。

三人結義之後,“黃山三友”的威名更大。

這年,隆冬之日,三人賞雪絕峰。

“千愚書生”袖手望著那漫天大雪,忽然心中一動,回頭對“摩雲劍客”笑道:“二哥,兄弟想求你一件事,不知二哥能否應允?”

周天生道:“自己兄弟還有什麼話不能出口,隻要我能力所及,絕不推辭就是。”

姬風微微一笑,道:“你那‘流雲劍法’中有一招‘星河倒掛’不知能否演給兄弟開開眼界?”

“摩雲劍客”笑道:“這等事,有何不可?”

當下拔劍在手,縱身躍起,反手出劍,劍光打閃,閃化一天流星,果如倒瀉星河一般,劍勢綿密下罩。

“千愚書生”看完那一招“星河倒掛”後,笑道:“二哥神劍之名,果不虛傳,想這一招‘星河倒掛’必是‘流雲劍法’中最為精奧之學了?”

“摩雲劍客”笑道:“這招‘星河倒掛’雖是‘流雲劍法’一記精奧招術,但並非‘流雲劍法’最為精奧之學……”

話至此處,突然一頓,目光凝注在“千愚書生”臉上,臉色也逐漸冷沉下來。

“黃山一叟”定神看去,隻見姬風嘴角浮現著一絲得意的笑容,右手食指,不停的劃來劃去。

鍾剛武功深博,一看之下,心中不禁一跳。

原來“千愚書生”手指劃動,正是破解那一招“星河倒掛”的奇奧招術。

這本是武林中大忌之事,但“摩雲劍客”周天生,並未因“千愚書生”推思出這一招破解他“星河倒掛”的絕學而怒。淡淡一笑,道:“三弟才智,實是超人,竟能片刻之間,推想出這招奇學。”

“千愚書生”微微一笑,道:“不是小弟誇口,不管什麼奇奧武功,隻要能讓我看上一遍,三日內,定可索想出破解他的招術。”

這幾句狂傲之言,激起了“摩雲劍客”的怒火。

冷冷的答道:“隻怕此言未必?”

“千愚書生”自負才智絕倫,聽完話,臉色微變,傲然一笑,道:“二哥如不信小弟之言,不妨當場一試。”

“黃山一叟”知兩人性格,都是異常高傲。

怕兩人說翻了,不但要損害兄弟情意,而且還怕兩人真的會當場試驗武學,趕忙插嘴道:“都是自己兄弟,說幾句玩笑話,豈能認真?”

周、姬兩人被鍾剛一勸,都忍下了胸中之氣。

但自此之後,周、姬兩人,心中都存了芥蒂…。

有一天“千愚書生”忽然提出要和周天生切磋武功之事。

周天生自然不肯示弱。

鍾剛亦覺得三弟生性太過狂傲,如不給他一下挫辱,隻怕永遠無法使他逞強好勝之心稍減。

因他和鍾剛、周天生相處這幾年來,已覺著對鍾剛的“大羅笛招”周天生的‘流雲劍法’都已推索出破解之法。

深覺“黃山三友”的排名,已是明日黃花,必得重新比武,再排順序。

原來這“黃山三友”的排名,並非以年齡作的決定。

而是在三人比武時,以功力深淺、高低排的名序。

“黃山一叟”鍾剛,功力在三人中最深,被尊稱為老大。

“摩雲劍客”周天生次之,排名老二。

“千愚書生”姬風被排成老三。

其實三人武功,都在伯仲之間。

始信峰比武三日,並沒有顯著的分出勝敗,所謂功力深淺之分,隻不過是略高一著而已。

如以常情而論,三人既經年相處,又是義結金蘭之交,實不應再存有什麼爭勝之心,何況“黃山三友”的聲威,震蕩著天下武林,就是以幾人年齡看去“千愚書生”也應該排名最後。

天下武林同道,除他們三人之外,再無人知道“黃山三友”排名是以武功高低為序。

可是一代天驕奇才的姬風,因本身太過聰明,使他逞強之心特高,他覺得以自己所學之博,胸羅之能,排名在“黃山三友”最後,實是莫大羞辱。是以,總想再來一次比武定名之爭。

他在排名之後,就動了重新爭名之念,故而對“黃山一叟”的七十二式“大羅笛招”。

“摩雲劍客”周天生的“流雲劍法”均在暗中留心觀察。

如發覺對方有奇奧的招數,立時默記在心,推敲破解之法。

他本是一代天賦曠古絕今之才,有過目不忘之能,隻一用心推敲,無不迎刃而解。

可是凡學武之人,尤以身負有絕世才學之人,必然很珍惜其奇奧之學,不願輕易現露,不肯輕易傳人。

“千愚書生”暗中偷看兩人武功,如何能瞞得過兩人,不過三、五次左右,已被兩人發覺。

但鍾剛和周天生並沒當麵把此事點破,隻是在習練武功之時,故意把精奧的招數隱藏不露。

“千愚書生”雖有超絕常人的聰明才智,但卻沒料到二位義兄隱技自珍,把“大羅笛招”和“流雲劍法”中的真正絕奧之學,隱而不露。

他在暗中偷窺幾次之後,已把“大羅笛招”和“流雲劍法”全部默記在心中。

然後再逐步推求破解之法,他自知因所學過雜,遍涉陽剛、陰柔等各種內功,各門各派的武功手法。

也正因為會的太多,以致博而難精。

“黃山一叟”鍾剛和“摩雲劍客”周天生,卻把平生精力,用注在一種內功修為之上。

是以內力深長,善長久戰,何況兩人的劍學、笛招,又都是天下最為-奇之學,自己如想以功力勝得兩人,是萬萬不能之事。

必得以精奇的招術手法,才能出其不意的把兩人製服。

是以,他對那默記在心中的劍笛招術,都異常用心的推索求解,然後再尋思破解之法。

他的才能果非常人能及萬一,那“大羅笛招”和“流雲劍法”震驚武林的絕學,但“千愚書生”竟能在數日之內,推索出破解之法。

初時,他還不敢相信自己之能,因為兩位義兄的笛招劍術,都是馳名天下的絕技,哪裏能這樣容易破解?

但經反覆推敲,再三索想,實在又找不出可疑和難通之處,這才正麵的提出和“摩雲劍客”周天生切磋武功的意思!

“黃山一叟”鍾剛,雖是極重情意的人。

但在和“千愚書生”相處一段時日之後,發覺姬風性格冷怪難測,喜怒無常。

而且好勝之心,重過兄弟之間情意,長處下去,隻怕難有善果,是以,對他挑戰“摩雲劍客”之事,並不攔阻。

他心中很明白“千愚書生”雖然博學多藝,但內功不及周天生精深。

“流雲劍法”中的精奧之學,也未被他窺得。

如果兩人真的各出全力相拚,周天生可保不敗,至多是個難分勝負之局。

他亦知道“千愚書生”如果在這次比武中落了下風,極可能負氣決絕而去,但如容忍下去,亦隻能求苟安而已。

兄弟既難相處,那就不如早些絕交分離的好。

是以,他對姬風挑戰周天生的事,並不阻擋,反任雙方比武裁判。

“摩雲劍客”存心忠厚,想在比武之時,顯露出一些真實,殺殺他狂傲之氣,然後再讓他一招,以保兄弟之義。

哪知一動上手“千愚書生”就使出生平奇學。

六合扇法對敵,攻勢淩厲,如狂飆卷空,扇影縱橫,著著指襲“摩雲劍客”

要害,不到十合,周天生已鬧得險象環生。

兄弟們切磋武功,難免爭勝之心,雖然未可厚非,但總不應該辣手頻下。

這一來,激起“摩雲劍客”的真火。

大喝一聲,劍法忽變,施出稱絕武林的“流雲劍法”刹那間,劍氣彌天,寒光電奔,立時穩住劣勢。

但聞“千愚書生”一聲冷笑,道:“二哥劍法果然神奇,小弟鬥膽獻拙了。”

摺扇忽的一變,那縱橫的扇影,倏然斂收,由奇快的猛攻,變成了極靜的防守。

但他手中摺扇每出一招,潛蘊的內力,卻是奇大異常,而那扇勢又剛好是破解流雲劍招的法門,故能著著搶製先機,迫得“摩雲劍客”步步後退。

周天生快把一套“流雲劍法”用完,但始終在“千愚書生”摺扇的製機迫攻之下。

盡管他長劍劃出一圈的銀虹,四麵八方都是流動的劍影,但卻無法扳回劣勢。

隻要“千愚書生”一揮手中摺扇,立時把他迅快的攻勢封住。

他心中雖暗暗驚奇三弟的絕高才智,但一縷忿怒的火焰,卻不住的在胸中燃燒高張。

暗自忖道:“原來你早已有挫辱我的心了,竟研創出破解我‘流雲劍法’的招術……”

心念轉動之下,不自覺劍法隨變,驀的一招“星河倒掛”長劍化一天銀星,綿綿不絕撒下。

這本是“流雲劍法”中的精奇劍招,不知折服了多少江湖豪客。

那綿綿不絕的劍勢,有如潰堤江河,一劍接一劍,源源不斷,逼得人根本就無還手反擊之力。

可是這一招曠絕武功的劍式,卻未製服“千愚書生”。

但聞他一聲長嘯,忽的振臂躍起,摺扇合而複分,劃出一片淩厲的扇風,左手捏訣引劍,半空中疊腰翻身,右手摺扇一合,變一招“畫龍點睛”直向“摩雲劍客”一眼點去。

周天生見他竟能脫避開自己這一招“星河倒掛”的綿密劍幕,不禁微微一驚!

就在這一怔神間“千愚書生”的摺扇,已快點到左眼,匆忙中仰身向後一躍,收劍疾掃護身。

他這一招“星河倒掛”被“千愚書生”硬封擋回去,迫得中途收住。

隻聽“千愚書生”大笑道:“二哥小心!”

猛一提丹田真氣,不待雙足落地,懸空挫腰,疾追過去,手中摺扇,倏張斜出,用扇麵硬接了周天生一劍橫掃。

揮腕一滑,輕輕把長劍滑封外門,左手卻從握扇右肘下麵穿出“天王托塔”

托住了“摩雲劍客”右肘,笑道:“二哥快些丟劍!”

周天生聽他口齒輕薄,不禁大怒,冷哼一聲,道:“隻怕未必見得。”

左手一招“巧打金鈴”猛向姬風臉上擊去。

“千愚書生”冷笑一聲,右手摺扇猛一壓周天生中長劍,左手含蓄內家勁力驟落,一托一推,登時把“摩雲劍客”彈震出去一丈多遠,在空中連翻了兩個-鬥,才落實地。

一側觀戰的“黃山一叟”鍾剛,隻看得一皺眉頭,正待躍身而上,把兩人分開。

突聞“摩雲劍客”冷冷的說道:“三弟好辣的手段,咱們兄弟的相交一番情誼,看來是難以保得了……”

話未說完,人已躍撲而上,日光下但見周天生臉上的汗水,閃閃生光,顯然他正在運功忍著疼苦。

“千愚書生”笑道:“怎麼?難道小弟真的傷著你了?”

口中在答著話,手中摺扇已平舉胸前,蓄勢戒備。

但聞“摩雲劍客”舌綻春雷的一聲大吼,右手寶劍忽的振腕一搖,劍尖寒芒,幻化出一片銀星,卷刺過去。

這一招正是“奔雷三劍”中的一招“萬盞佛燈”。

“千愚書生”隻覺那急襲而來的劍勢,耀眼生花,有如幾十支寶劍一齊襲到,不知如何封架?

不禁心頭大駭,略一失神,劍光已近前胸,但覺胸口一涼,劍光突斂。

隻見周天生臉色鐵青,站在數尺外處,神情一片冷漠,看不出他是恨是怒。

低頭再看自己前胸,一襲青衫被挑裂了一道尺餘長短的破口,如非“摩雲劍客”手中留情,這一劍他就得立時濺血送命。

“黃山一叟”縱身躍到“千愚書生”身側,問道:“三弟,你受傷沒有?”

“千愚書生”忽然仰臉一陣大笑,其聲尖銳,滿含忿慨,如聞猿嘯,曆久不絕。

直待那笑聲停止,才冷冷的答道:“多謝二哥劍下留情“流雲劍法”果然是名不虛傳,十年後小弟當再來黃山領教兩位義兄絕學!”

說罷,轉身疾向峰下奔去。

鍾剛聽他連自己也恨在心裏,不禁有些生氣,雖看他轉身疾奔下峰,也不勸阻。

但他究竟是極重情意之人,略一怔神,立時大聲叫道:“三弟快請留步,自己兄弟,縱有誤會,也不應這等決絕。”

一麵喊,一麵急向峰下追去。

可是“千愚書生”頭也不回的一味急奔。

鍾剛知他輕身功夫,不在自己之下,眼看相差了十餘丈的距離,絕不易追趕得上,一陣猶豫,停下了腳步,望著“千愚書生”的背影,電奔而去,瞬息間,已到了峰腰。

忽聽“摩雲劍客”叫道:“大哥,讓他去吧,別追他了!”

“黃山一叟”回頭望時,隻見“摩雲劍客”周天生,捧腹蹲在地上,臉色鐵青,滿頭黃豆大小的汗珠兒,直向下滴,不禁吃了一驚!

急躍過去問道:“二哥,你傷得很重嗎?”

周天生強忍著痛苦答道:“他用內家真氣,貫注在摺扇上,點傷我的體內經脈,唉!而且傷勢不輕,縱然是能夠弄好,隻怕也需要數月之久!”

鍾剛怒道:“我們是義結金蘭的兄弟,他還忍心下這等辣手,我得追上他問問他還有沒有心肝?”

“摩雲劍客”歎道:“他也被我用‘奔雷三劍’中的一招‘萬盞佛燈’所傷,你放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