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辦公桌後麵的蘇沐沢站起來,她偷偷拿起一把手術刀的動作把虞霽內心的警戒度連續提升了好幾十個百分點,蘇沐沢做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問道:“虞霽,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虞霽衝劉仁使了個眼色,讓他把安寧放在距離門口最近的床上,當安寧背上的木乃伊完全展現在其他幸存者眼中的時候,他們也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虞霽小聲而快速的解釋說:“安寧受了重傷,我已經替他包紮過了。現在我們需要一個能夠讓他休息的地方。”
王堯皺著眉頭看著那木乃伊,無論是誰,光是看到這一條繃帶壓著一條繃帶的包紮密度,就能想象得出繃帶下的傷者的傷究竟嚴重到了什麼程度。
劉仁就像安寧和虞霽初來醫務室,看到王堯受傷而替他解釋一樣,大聲說道:“安寧哥受傷昏倒已經很久了!他絕對不是僵屍!”
“受了這麼重的傷!”蘇沐沢抓起她習慣性地放在辦公桌上的急救包,快步往安寧身邊走去,身為一名醫生,她自然要立刻把那纏的亂七八糟的繃帶解開,並重新清理傷者的傷口。但是虞霽如蘇沐沢意料之中的擋在了她麵前,用帶著些許迷茫的憤怒眼神死死地盯著蘇沐沢看,但就是一句話也不說。
“虞霽?”
“不要過來,就讓安寧呆在那裏就好了,或者如果你們害怕的話,我們離開,但是我們要帶走我們收集好的東西。”
蘇沐沢真是愛死這句話了,但她還必須把求助的目光轉向王堯,以她對王堯的了解,這個看起來孔武有力,其實就是個草包的男人絕對會為了他自己的安全而把這對落難鴛鴦趕出醫務室的。
果不其然,王堯打算保持沉默。
劉仁忍不住挽留虞霽:“可是虞霽姐,安寧哥他現在這個樣子……”
虞霽用冷漠的聲音說出的問題堵得劉仁啞口無言:“你不害怕嗎?”
在這間房間中,麵對那幾乎就是一具屍體的安寧,除了虞霽之外,沒有一個人的心中缺少恐懼。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劉仁,謝謝你把他背上來。剩下的我去做就好。”
“你要去哪裏?”
出聲問這個問題的人並非是劉仁,而是一直保持沉默的王堯。
你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豈不就是在趕他們兩個人走?
蘇沐沢心中所想並非是現實,她眼睜睜地看著王堯慢慢悠悠地走到虞霽身邊。王堯胸口中裂開的骨頭讓他的表情稍微扭曲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到原本的微笑。
王堯伸手撫摸著虞霽的頭,溫和的笑道:“你們就待在這裏吧。既然安寧受傷那麼久了,而且沒有變成僵屍,那麼應該就沒有什麼事情吧?你說呢?蘇醫生?”
蘇沐沢真想把手術刀插進王堯的眼球裏,這個時候你多什麼嘴啊?蘇沐沢用小到連她自己也聽不清的聲音說:“我不知道。”
“什麼?”
“我說我不知道!”蘇沐沢的表演恰到好處,她好像就是一座突然爆發的火山,將從災難開始到現在積蓄的所有壓力全都爆發出來,“我們怎麼知道變成僵屍是因為什麼?是血液傳播?飛沫傳播?空氣傳播?是病毒性的?細菌性的?神經性的?潛伏期是否真的隻有十分鍾而已?你們可不要小看這次災難!僵屍是什麼?是一群脊椎斷掉都可以活動的怪物啊!這已經超出正常生物的範疇了!是什麼東西驅使它們斷掉了脊椎,傷到脊髓後還能活動的?是新長出的神經係統?那它們的大腦呢?為什麼隻要攪碎它們的大腦就可以殺掉它們?你們是不是玩遊戲玩多了?真不知道你們是以何種理由保持那種可笑的樂觀的!”
“蘇醫生,你冷靜點!事情也許沒有你所說的那麼糟啊。”
王堯的話也隻是徒勞無功的謊言,假的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我看我們還是離開比較好。劉仁,不好意思,幫我把安寧搬到對麵的教室裏吧。我會鎖上門的。”
虞霽用生硬的語氣撂下這句話後,拎起地上兩個裝著食物的書包後抬起頭,用不包含任何感情的眼神將蘇沐沢和王堯的臉記在了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