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禍起(一)(1 / 3)

金元210年3月19日黃昏,北州哀牢口。

哀牢口是北州北部邊境的一處關口,位處哀山山脈群中,是專門建造以阻擋北方蠻族入侵的堡壘。牢是一種特殊的軍用防禦堡壘,通常麵向敵人的一邊構築的城牆極高,兩邊靠山為牆,後邊通常非常薄弱甚至沒有城牆以方便支援及物資進入,所以牢又稱半城。哀牢便極其巧妙的建造在哀山中,麵向北的是一座高達30米的超高城牆,是北州所有的半城中最高的,哀牢兩邊是兩座哀山,由於哀山地勢並不險峻,為防敵人從兩邊襲入,在哀山分別建造了左城和右城。哀牢作為防禦能力最強的半城的同時,麵臨的挑戰也最大,哀牢口前地勢開闊,適合大軍屯紮,北方蠻族由此常年以攻擊哀牢為主。

張文浚是哀牢守備,他是明化人,但出生在北州,並在北州長大。駐守北邊各牢口的部隊通常稱為北牢軍或守牢人,張文浚的父親張銘曾是守牢人統領,後調至北州州城岡平城在北州軍任職,其長子張安則被安排繼任為守牢人的統領,二子張文浚則承擔哀牢守備的責任。

此時的哀牢口正處於緊張的形勢中,城北外已有大批蠻族集結,哀牢守軍士兵們正匆匆準備弓弩,滾木等守城武器,半城南門外不斷運進來各種物資,北門內則還有大批步兵做好了敵人攻入城內後肉搏的準備。

守備府裏,張文浚召集了各處守備部將正安排防守策略,雖然叫守備府,其實隻是有石材木材搭建的簡易房子,房內主廳就是一張大石桌和圍在周圍的椅子,不過很少有人會坐著,石桌上放著各種地圖和哀牢城的簡易模型。

“王奕將軍,北城牆的潑水工作做好了嗎?”張文浚看著地圖邊的哀牢城問道。

“昨晚就開始做了,”王奕回答道:“今天早上派人出北門試了,城牆上已結滿了厚實的冰層,很難爬上來。”

“嗯,”張文浚應了一身,抬起頭,對左邊兩個人說道:“查木尼,查木秉將軍,你們各帶500人分別去左右兩邊城支援,按照以往他們應該會屯駐兩天然後先向邊城進攻。”

“守備放心!”兩人回應道。

“蘇申先生,岡平方麵有消息嗎?”張文浚向右邊唯一一位沒有穿盔甲的人恭敬的問道。

“古州督現在不在岡平城,岡平現在由張銘將軍負責。”蘇申說道:“巡察使方麵沒有什麼特別的消息,隻說這次攻擊以錫族人為主,這次應該和往常一樣。”巡察使是北州設立的特殊偵查部門,主要負責探查北部蠻族的情報,並用以協助守牢人作戰,通常巡察使會不停地派人遠去北部收集各種蠻族,地形等信息,甚至在蠻族內部都有安插人員。

“哦,了解了。”張文浚略有失望的回道。

“啊,對了,”蘇申好像突然想起什麼:“在岡平張文安統領倒是特地見了我一麵,他讓我把這這個交給守備。”說著從衣服中取出一封金色的信封。

張文浚一驚,金色信封是張氏家族特有的信件形式,很少使用,隻有在極其特殊的時候才會使用,張文浚記得上次使用還是數年前父親調任岡平的時候。

張文浚掃視了一下眾人,沒有立刻打開,把信件塞到的了衣服裏,說道:“就按以往的慣例,查木尼,查木秉帶人去邊城,王奕負責步兵守住北門口,許斂,胡辛安等其他人隨我在城牆上指揮。”說完,張文浚又看了看哀牢地圖,說道:“另外通知下邊城的守將們,發現任何特殊狀況立刻通知半城!”

“明白!”

“報守備大人!”張文浚剛要結束安排,門外突然衝進了一名緊張的士兵:“錫族人已經開始攻城了!”

“什麼!”張文浚猛地坐了起來:“這麼快?!他們不是昨晚才出現在城外嗎?!”

“北城門外錫族人已經在城門口搭建石炮和投石機。”

“邊城方麵有消息嗎?”張文浚問道。

“邊城還沒有消息,最近回來的人表示那裏尚未有錫族人攻擊的跡象。”

“好,下去吧,”張文浚擺了擺手,隨後說道:“查木尼,查木秉不用去邊城了,王將軍你從南門那再抽調部分士兵來北門準備夜戰!另外……”張文浚看了看身後的年輕人,“裕寧你護送蘇申先生去南門,並協助王將軍整合南門軍馬。”

“父親,我……”

“別多事,現在就去!”張文浚喝道:“各位將軍我們現在就走!”

“將軍保重!”蘇申做了個禮隨即跟隨裕寧離開了守備府向南行去。

石炮是一種利用石頭的重力來推動前方一塊長木撞擊城牆用的簡易裝置,但威力相當大,曾經很多被劫掠的半城就是因為被石炮撞開了城門才守不住的。此時的北城外,已有兩個石炮,數十個投石機和一些攻城塔已建成或正在修建中。

張文浚登上城牆,望向城外的蠻族軍,蠻族軍以錫族人為主,密密麻麻的屯紮在城外,一眼望不到邊,巡察使沒有消息也無法得知具體的人數。查木秉是查木尼的弟弟,最近才剛來哀牢,似乎有點緊張,手緊緊抓著腰間的佩劍。

“不用怕,”查木尼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用拳頭頂了頂查木秉:“這些事情在哀牢每天都會發生,哀牢防禦能力非常高,隻要穩住防守是不會有問題的。”

“啊,我隻是從沒見過這麼多人……”查木秉苦笑道:“有點吃驚……”

“嗬,”查木尼顯得很從容:“這點人算什麼,有哀牢的城牆和守備在,再多也不是問題。”邊說著還恭敬的向張文浚抱拳。

“不,你弟弟說的沒錯”張文浚突然回應道,堅毅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吃驚:“的確,從來沒有這麼多人過……”

密密麻麻的蠻族軍團的後麵,隱隱約約飄著人影,仿佛還有更多的軍隊正向著趕來,北城牆堅挺的矗立著,上麵的冰層也閃著刺眼的寒光。北城門是由極其厚實的木頭組成主體,外麵附上一層銅皮並釘有百餘個大鐵釘,相比30多米的大城牆,北城門隻有10幾米高但卻異常的堅固。

“張公子,看你的臉色,似乎有點失落啊。”向南行走的路上,蘇申對旁邊的張裕寧說的。

“啊,先生多慮了,”張裕寧回道:“隻是父親承諾我今天可以在城牆上作戰卻又把我送到南門去了……”

“張公子似乎很渴望戰場呐,”蘇申笑道:“想必公子未來也會隨祖上一樣鎮守牢口。”

“能為國家效力是裕寧的榮譽,隻是……”張裕寧堅定的說著又苦笑道:“隻是父親從不讓我上城牆,大多都是呆在南邊,隻有幾次被安排在了北城城門內的步兵隊伍裏但敵人也未攻入城內……裕寧擅長弓箭但父親也一直不讓裕寧加入弓衛隊”

“張守備還是愛子心切嘛,嗬嗬,”蘇申笑著說,看了看四周跑動的兵馬,又問道:“現在哀牢大概有多少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