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也不是故作謙虛,我不認為自己是適合給劉波新書作序的人。雖然這些年寫了一些跟教育有關的文章,但我心下始終惴惴,怕教師們覺得隔膜。如果我展示的是戲台內外的花拳繡腿,那麼劉波很多時候操練的則是講台上下的切實功夫,我豈敢僭越?但劉波居然不嫌我這麼一個外行的淺陋而堅定地邀序,似乎也給了我一絲說點什麼的自信,而這麼一本凝聚了劉波多年心血的書稿擺在麵前,又激發了我一種說點什麼的興致。那就試著往下寫吧。
第一次知道劉波,大約是五年前看到他的一篇來稿的時候,稿子內容具體是什麼記不確切了,似乎應該是介紹學校亮點的。但不知何故,從此以後這個名字竟在腦子裏生了根。後來在一個場合裏麵對麵認識了,也有過交談,雖然話並不多,但印象又深了一層。再往後,是聽一位編輯談起,說劉波訂閱、收藏的國內各種教育報刊品類相當齊全,如果想了解一些教育資訊,向他一打聽準能知道。對此我深信不疑。如他在書中寫到過的,他不但至今還有刊登著我首篇“塞林說新聞”的七年前的《教育信息報》,而且我某篇文章獲獎的信息來源竟然也是他。於是劉波的形象在我這裏變得更豐滿和立體化了。更往後,是不斷地讀到他的文章,各種類型的接觸也越來越多,這時候我感受到的除了親切,還有欽佩——欽佩他對於教育的執著,欽佩他對待工作的那份熱情。
我發現,從古至今但凡能夠成就點事業的人,都有一股子牛犢般往前闖的勁頭。曾國藩說人的兩大毛病是驕和惰,因為我偏偏是個怠惰成性的人,所以對勤勉不倦者時時生出一番歎服之心。比如劉波吧,他身上似乎就有種驚人的、總也消耗不完的精力,“馬達”一直在高效地運轉:閱讀大量報刊書籍,瀏覽大量教育網站,管理著多個有互動的教科研網上論壇,還不斷地策劃點什麼活動,上傳下載點什麼資料,當然還有更多心思和精力花在搞教科研、寫各種各樣的文章……我想,劉波的這種不竭的超級能量,隻能是源自他對所做事情懷抱著的足夠濃厚的興趣,所以才能從不厭倦,從不懈怠,不以為苦,反以為樂。
他這本書中的文字,我之所以說它們是“切實功夫”,因為它們很多是“做”出來而非“寫”出來的,它們記錄了作者本人“踐行”、“領跑”、“博覽”、“追隨”、“關注”、“弄潮”的曆程和經驗,如果沒有做就不可能有什麼說法。他的文章因此也沒有什麼做作的“文章氣”、高深的“專家氣”,有的是醇厚的“泥土味”、清新的“草根味”,教師讀來一定會備感親切有味。我認為,他的寫作不但是思考的一部分,同時也是實踐的一部分,寫作是他的思考和實踐的“外顯”。他自己在書中說,教學與研究不是“兩張皮”,教師的研究不是“另起爐灶”。他的寫作也是如此,與他的教學科研可謂貼合無間。
我有一種也許是多餘的擔心,那就是今天的很多教師屢屢受到一些新詞的輪番“轟炸”,以致會自覺不自覺地念咒語般地把一些新名詞、把這個“理論”那個“模型”掛在嘴邊,尤其是在寫文章的時候,離了那些洋概念,離了“基於”這類打頭語,好像就不知該怎麼著筆了。我並不是說教師不該接受新理念、新概念,太應該了,但是如果沒有真切的領悟,如果隻是生硬地堆砌新概念,競相比拚洋名詞,那還不如在問題意識的引導下,老老實實地立足於經驗琢磨一些土辦法。否則,教師會落到不知道該怎麼走自己路的地步。劉波的這本書沒有那些炫目的花哨玩意兒,有的隻是樸實如泥的誠懇和認真,也不刻意追求所謂的理論高度,它們隻是貼著地麵在飛。
他在書中,事實上差不多是以現身說法的方式,演示了一個教師拓展自己成長空間的各種可能途徑,比如多做草根研究、博覽專業報刊、注重“精神補給”、關注教育熱點、善於網絡交往,等等。沒有人需要亦步亦趨地跟著劉波這麼做,但我相信他的經驗多少能給渴望獲得自身發展的教師一些啟發。
行了,文章的得失,作者寸心自知,文章的好壞,讀者自有分曉,我實在沒有必要繼續在這兒絮叨著謬托知己自作多情了。興之所至,寫了這些話,就算是序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