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半輩子循規蹈矩、傳統守舊，生活在擁有一個「別人家的孩子」的光環下近二十年。怎麼也沒有想到、也不願意相信他們平時乖巧、省心的女兒怎麼一下就做了如此叛逆的選擇。
我確實過分了，也蠢透了。
沐清菡的義無反顧陸向陽會知道的，我的義無反顧又有誰會知道呢？
應對的說辭我早就想好，南市大學有著排名最高的化學係。
臨去大學前爸媽還是原諒我了，我預料到的。他們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一定會明白無論多麼愛孩子也不應該阻止他們飛向更廣闊的天空。
我卑鄙地利用了這個借口，把自己放在道理的頂端。
我知道爸媽唯一的擔心是我一個人去南方沒個照應，我懂得，就像我擔心沐清菡一樣。
所以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裏陪著她去了，隻是連累爸媽要為我擔心掛慮四年了。
八月底，爸媽送我到南市大學，替我打點好了一切。回程時，我媽在機場抱著我說了好多好多語重心長的囑咐，我爸那操心的眉頭一路上都沒有鬆開過。
原來他們一直都隻是嘴上說「你長大了，是個大人了」，其實心裏的我還是個孩子。
飛往北市的客機在跑道上高速滑行，隨著漫長的轟鳴聲漸入雲端。引擎巨大的能量讓空氣和玻璃都在微微震動，像無數跳動的透明粒子。
模糊了我的視線。
對不起，讓你們生氣了，也對不起你們視若珍寶的女兒在這麼卑微地喜歡一個人。
你們還會原諒我嗎？如果你們知道你們的女兒喜歡的是別人的女兒......
18
被南市大學錄取的事我告訴沐清菡後她就給我打了個電話。
當時我家還處於一個冷戰狀態，氣氛靜的可怕，我走出陽臺、鎖上門才敢按下接聽鍵。
「淼淼，你真的也要去南市啦？！」
電話那頭傳來沐清菡興奮的語氣。
我突然覺得自己卑微的可憐，她的一個反應就讓我連日來低沉的心情忽地上揚。
像偶爾被主人拍拍頭就能樂得搖頭擺尾的寵物。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
「之前一直以為你會報北市大學，為什麼會決定去南方？」
「成績比預期的高」。
「你爸媽舍得讓你去？」
「南市大學的化學係全國第一，畢業之後無論就業還是考研，未來的路都會更好走」。
我輕描淡寫地解釋，抹去了所有家裏發生的不愉快，好似這個決定是我和爸媽共同討論得到的一致結果。
順理成章且合情合理。
「未來啊」，她重復了一遍這個詞語，長籲了一口氣道，「淼淼你真的很有規劃、很理智，我要是和你一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