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的精神力快速消耗著，可是靈魂仍沒有蘇醒的征兆。光線大量快速地穿梭著，密密麻麻連成一片，多年工作積累下來的精神力在縫補的過程中全部消耗一空，臉色發白的莫日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床邊。
“……唔……”
“醒醒吧，修補個靈魂還能暈倒……嘖嘖，這種程度我都不好意思說了。”嘲弄的聲音傳入耳朵，莫日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點，但是眼睛仍沒有睜開。勞累感牽動著他的四肢，渾身上下像是經曆了什麼高強度的訓練般酸軟無力，最明顯的感覺就是遲遲沒有增長過的精神力多出一截來。
“起來。”聲音用祈使句簡短地說了一次，但莫日仍沒有動一下。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今天是星期天。沒有工作的早晨對於莫日這種沒有任何錢可消費在娛樂上的少年來講就是睡懶覺的日子，不然還能幹什麼呢？拿著每個月剩下的十德魯連打發乞丐都會得到乞丐的白眼。
“蠢貨。”聲音主人冷淡地說道，同時莫日就感覺自己的頭發被抓住了，此時最應該後悔的就是自己為什麼沒把頭發剃成光頭。每一根頭發都牽扯著頭皮，像是有千百隻的小蟲子啃噬一樣，疼痛感很快就讓他完全清醒過來。
“你……你幹什麼！疼疼疼疼疼……！”莫日睜開眼睛，看到半透明的靈魂正在自己的上方垂著頭盯著自己，銀色近乎透明的瞳孔微微帶點讓人不寒而栗的笑意，用瞅著食物的眼神那樣盯著。
看到美食的眼神，就是這樣。
莫日的背脊開始發冷，一陣陣的冰冷感讓他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恐怖的想象遍布了大腦，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一件事——靈魂是不會吃人的。倒不是說它們不想，但沒有消化器官的它們不需要食物和水。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蠢問題，我當然不會吃你，事實上人類的味道並不好吃。”前半句話讓莫日稍感心安，後半句就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在鋼絲上表演的人般危險。靈魂輕輕地笑了幾聲，好比敲擊三角鐵的聲音那樣清脆，“然後來一個遲到了的自我介紹，可愛的小家夥。
我是烏霧，從此以後就是你的主人了。”
“……什麼？”莫日的耳朵沒有出現問題，它忠實地傳達了靈魂帶來的信息，但也正是這樣才讓莫日懷疑自己在理解或者其他什麼和耳朵有關的方麵出了問題。
完全沒有體會到自己話語所包含意味的靈魂不知為何耐心地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和剛才僅僅是因為他不起來就直接揪頭發的靈魂簡直是天壤之別：“我是烏霧，從此以後就是你的主人了……啊，我明白了，現在是不是沒有奴隸這種說法了？”烏霧興致盎然地問道。
“對啊對啊，的確是沒有了，所以……”莫日想在後麵接上點什麼的時候，聽他否定完的烏霧再次突然沒了耐心，不知從哪裏弄來一張膠布，手指動了幾下就封住了莫日的嘴。
“一覺醒來都快忘了時間。”烏霧略有幾分遺憾地歎了口氣，轉而悠悠道，“也不錯啊，我的奴隸是這個星球上唯一的奴隸。”他似乎心滿意足地用能穿過人體的冰涼的手拍了拍莫日，讓莫日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顫栗更加嚴重了。
莫日的頭被一團冰冷的空氣蓋住，如果有誰試過把腦袋埋冰塊裏的話，他就能體會到這種感受了：“我……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