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莫日是有些高估鱗木了。憑借鱗木的水平想要分辨指法那根本是天方夜譚,分辨指法這種事情一般來說沒有太大意義,除了莫日這樣子沒事幹的人,實在是很難找出第二個如此有閑心的人了。鱗木隻不過是和老者相處時間很長,知道了老者最常用的手段而已,就連保護膜必須要用手勢的假象也是想著反正會有用處的,就順便害得老者輸掉了。
運氣是實力的一環,不知哪位哲人說的無賴言論已經成了真理。
莫日哀歎著自己逝去的一丁點薪水,花瓣和紙飛機當然不值錢,每個月沒有不損傷物品的獎金可拿才是莫日真正覺得晦氣的地方。當初老板這手玩得真高明,把靈魂修補師的工資分出來一部分掛上“獎金”的名頭,自己工作自然也會賣力地不讓物品有損傷,就算哪天不小心壞了什麼或者沒修補好什麼,老板也不會有任何損失,相反還能少支出一筆工資。
如果不是當初的自己實在很需要一份工作,自己是絕對不會答應這種條件的。
天已經暗了,可是訓練場工作人員的宿舍樓卻沒有開燈——這當然是那個鐵公雞老板的主意,全世界你再也找不到一個比他還讓人討厭的老板了,在各種意義上。莫日走在早已習慣的回宿舍的路上,即使黑暗也沒有給他造成影響,畢竟走了幾年的路,老板省那點燈錢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至於為什麼訓練場包吃包住,這也是有一定原因的。首先這件事絕對不會虧本,不然鐵公雞就會捧著他那據說早已千瘡百孔的心控訴道“你們一群吸血鬼”。主要是因為外麵的物價漲得飛快,害得鐵公雞整天唉聲歎氣像是身患絕症,每一天過去都能發現鐵公雞的眉毛間的皺紋再次加深,聽同事劉希水說自從五年前就開始,鐵公雞老板的眉毛之間都快變成坑了。
物價漲得飛快的話,同時提高的就是薪水,如果按照員工們自己的意願吃飯就會花一筆大錢,但是由訓練場提供的飯菜花的錢就少得多了,鐵公雞又有了可以剝削工資的理由,包住也是同樣道理。鐵公雞打理好人們生活所需的一些——最低成本上的,然後在物價如同火箭的年代裏堅持不漲工資,反而還倒扣,理由是物價在漲,那麼供你們吃飯的老板我也是多開銷了的。
莫日習慣了每個月的工資隻能買得起十本書,但是這會扣完獎金自己隻能買得起五本書了。書籍的價錢算是在許多物價裏漲得最少的,除了某些盯著人們口袋的奸商把什麼見鬼的限量版炒得像金製首飾那麼貴以外,其他書籍的價格起伏在上下十德魯左右。想到這裏,即使是莫日也忍不住歎氣。
很快他就從這種怨懟裏走出來了,或者說現在他的腦子裏什麼也沒有想,隻是站在自己宿舍的門口發呆。
小床上躺著一個人……靈魂。
靈魂有著很漂亮的銀發,每根頭發都像是仙女紡出來的銀線一般閃閃發光。穿著普通的白色連帽衫和牛仔褲,最引人矚目的就是他左耳耳釘上淡藍色的寶石,晶瑩剔透得如同嬰兒淺藍色的眼睛。和一般的靈魂不同,床上的靈魂已經接近人類的實體,隻是身影還稍稍的發虛,應該屬於人類的心髒處開了嬰兒拳頭大的口子,詭異地沒有流出一滴血。
莫日身為靈魂修補師,本能地以為應該是戰鬥結束後失敗的一方被送到他的屋子,但是今天來的人很少,他自認沒有錯過哪場戰鬥。別說是修補靈魂,就連戰鬥他都一場不落地看完了。
想歸這麼想,職業促使他把手放到靈魂的上方,手指間亮起的光線交織在一起穿過靈魂的傷口處,但是光線比靈魂接近實體的程度要淡了一點,這是沒有縫補完全的跡象。光線沒辦法與靈魂完美的融合,幹了幾年這種工作的莫日在熟練之後就沒遇過這種情況了,莫日毫不氣餒地加多了光線的密集程度,幾乎都看不出它們是線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