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已經是十月上中旬,長著青銅腦袋的鍾離昧正在滎陽城東的垓心裏,手持兩根長矛,前後穿刺劃圈飛舞!周圍的漢兵都被他揮得眼冒金星,紛紛捂著腦袋藏匿。
正這麼鏖戰著呢,外麵突然像決堤一樣,項羽大王的車騎步兵救援殺到。漢軍一看,比鍾離猛更猛的項王來了,各個曳了兵器,四散奔逃。鍾離昧得救了!拎著兩個已經打彎了的長矛哭著向項王報到。
滎陽城是楚軍的地盤,漢軍沒有地方去,又害怕項羽,紛紛走避到廣武山等處的險阻上,故壘自守。從此學著了曹咎,再不出來。項羽則屯兵去攻,漢軍隻是不出。
濰水之戰,韓信平齊
項王急急趕奔滎陽了,扶危了滎陽,然後開始和險阻各地以及成皋的劉邦漢軍進行對峙的時候,他同時也聽到了韓信已經攻占和略得了齊國大部的消息。
項羽也終於意識到了身後的齊國戰略意義重大,於是,他派出得力大將——龍且為大將,率領大批楚軍,號稱二十萬,從楚國的彭城本土以及淮南地區和滎陽這裏,前往齊國集結,北上援救齊王,這時正是寒冬十一月的時分。
北方大地被陣陣冬寒拔去層層羽裳,土地上一片荒蕪,留在山東的隻有不祥的絕望。
龍且的兩隻眉毛像兩隻蝙蝠,一張長臉好像一隻海龍,他是項羽手下第二猛將(第一是鍾離昧),曾經在淮南戰場鏖戰數月,大敗曾為楚軍冠軍(大將軍)的英布。
按理說,齊國與楚國有兩代之仇,勢同水火,項羽曾經踐踏屠坑齊國,但是韓信攻驅齊王之後,作勢欲南下攻擊蘇北彭城,項羽就不得不派大將前去救齊了。
龍且帶著亞將周蘭、留公旋等人和二十萬大軍,抵達高密,與走避在高密的齊王田廣會合。
韓信從西邊臨淄一百五十公裏追來,正好有條濰水迎住自己。高密就在濰水的東側,如今屬於濰坊市,是風箏的熱土。如果韓信繼續打過來,田廣就要跑到青島然後跳海了。
“大王不必驚慌,我們自有分教。”
這次龍且是帶著誌在必得的架勢,和齊王田廣言歸於好,合兵一處之後,就預備西戰韓信。
下麵卻有個有識之士來提合理化建議了——跟從前李左車給陳餘提的意思一樣:“將軍,漢軍孤軍遠鬥,其鋒不可擋(漢軍是從外來的客軍,孤軍遠戰,沒有逃脫的路,所以必須死戰,必須打出條活路)。而我們齊軍、楚軍是在自家的土地上戰,一旦遇上挫折,兵士們就容易拎著大戟逃散回家了(可見當時都是征兵製,而且人民生活日子還不差,否則當兵比當老百姓強)。”
“那依你的意思,是怎樣?”龍且說話陰陰的。
這人鼓了鼓氣,說:“我看不如深壁不戰,就把營壘築在這裏,然後讓齊王派出使臣,去遊說那些已經投降韓信的城池,就說大王還在,楚軍二十萬亦來相救,你們都趕緊重新跟著我們姓田的吧,城池必然都反漢。漢軍兩千裏客居於此——後麵集裝箱根本到不來,城池又都反了他,他在這裏就是一點可以吃的東西也沒有了,則漢軍必然不戰而降。”
這人說完,自己都對自己很滿意地望著龍且笑了起來。
龍且說:“那麼,我們的功勞在哪裏呢?你隻是從軍事上考慮問題,卻不知道從政治上考慮。如果我們不戰,靠著齊王遊說城池反叛韓信,則我們有什麼功勞,齊國依舊是齊王的齊國。如今我們大戰一場而勝,乘勝收取韓信的占領區和城池,則齊國的一半就是我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