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項原本想偽裝一下,裝得和晚霞一樣,現在,卻被識破了。也不尷尬,笑了笑說:“這裏環境不錯,椅子也挺舒服,我想,要是能不動,還是不動的好?”看向老人,說:“至於你的作品,我大概沒有興趣去品鑒。”
娟子嫣然一笑,伸手狠狠地捏著王項的下巴朝向自己,冷冷地說:“沒關係,我會讓你有興趣的。讓人聽話的辦法有很多。”
王項苦笑,立刻認輸,說:“好吧,美女,我從了你了。你要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老人和娟子一前一後把他夾在中間,走下樓去。
陰暗的走廊隱約有怪異的味道,大概十來米,路過的房門,門緊閉。
後門是一道厚重的、生鏽的鐵門,打開的時候,‘嘎啦’的聲音在死寂的走廊裏如喪鍾在陰沉的空氣裏晃動。
後院是一片樹林,修了小道,鋪著小石子。
忽然看到許多人站在樹下,仔細一看。
腦門冒出一股寒意來。不是人,而是人俑。無數人俑零星地立在樹林裏,極度詭異。
和一個人俑擦身而過時,王項更是毛骨悚然。清楚地分辨這是一位男性,人俑的麵部表情實在太逼真了。
甚至……甚至……不,不,絕對看錯了,死物怎麼可能有情緒般的表情,怎麼可能如活人一般。
沒有一個雕刻家能將人做得如此完美。
“先生,是不是賞心悅目,視線不忍移開?”老人蒼白的手撫摸著他打量的這個人俑,癡迷地觀賞,說:“這個人俑,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
王項咽了咽口水,苦笑著說:“不錯,能賣個好價錢。”放鬆的語氣掩蓋不了他逐漸升起的不安。
“想不想看我怎麼製作的?”
老人笑了起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看著他。
王項看了一眼娟子,苦笑著自嘲:“不看能行麼?”
低下頭,跟著老人。
無數次麵臨凶險,但似乎都沒這次詭異。
現在終於明白了靜子白天的反映。
靜子對他有意思。老人看出來了。
如果是一位單純的父親,對待自己女兒喜歡的人,而且是救了自己女兒的人,絕不會心存惡意。但是,這個父親單純麼?娶自己女兒的人!這樣的變態會怎麼對付自己的‘情敵’?
哎,果然不能做好人。
最近運氣不好。和晚霞這小姑娘鬧翻,已經夠頭疼。山裏救了一個女人吧,現在,似乎有把命丟掉的節奏。
小道的盡頭矗立著一件簡陋的茅屋。
熱浪翻滾而來。
茅屋旁有一磚窯……不,不,不是磚窯。應該是俑窯。王項第一次見到俑窯。
茅屋正前方有一顆巨大的鬆樹,鬆樹上捆著一個人,身上纏滿了白布,密密麻麻,像裹屍布!
這人看到老人,嘴裏發出慘烈的嗚咽,嘴裏空無一物,臉上流著血。
地上……王項看到地上有一坨血肉,他對人體構造也挺熟悉,如果沒看錯,這是舌頭!
老人坐了下來,腳邊放著一個桶,桶裏裝著黑色的泥水,腥臭難聞,隔了好幾米遠還是刺鼻。老人自顧自地工作起來,看也不看王項,持著毛刷,在桶裏沾著泥水,往纏著白布的人身上刷,喃喃地說:“你不想種鴉片,敢反對我,勇氣可嘉呐。我欣賞你,所以要把你留在這裏,另你死那一刻的勇氣變成恐懼永遠地留下來讓我欣賞。啊呀,這一刻,當真叫人興奮呐。”
王項口幹舌燥,見過不少可怕場麵的他,背心也沁出了冷汗。剛才看到的那些人俑,難道都是一個個活人做成的?
“別擔心。”娟子在他後麵陰森森地說:“馬上輪到你了。”
老人這時候轉過頭來,說:“娟子,幫他纏好白布。”
娟子點了點頭,走向前來,拽著王項的衣領,膝蓋一彎,頂在王項小腹上。
力道奇大,看來,娟子也是受過訓練的人。
看了一眼痙攣著身體在地上慘叫的王項,娟子整了整微皺的裙子,不疾不徐地彎下腰,拽著王項的衣領,在地上拖著往黑黝黝的後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