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的第一張專輯是《浪子歸》。當時搖滾還帶有抒情浪漫音樂的特質,在80年代中期,已經經過了一次次思想啟蒙的青年人第一次聽到“西北風”,並接受了崔健搖滾樂的布道後,他們的心靈受到了棒喝和意外的搖曳。崔健和“七合板”也忽然從“稀有怪物”變成了年輕人的偶像。
1988年,許多大中城市的大街小巷都在傳唱同一首歌,那就是崔健的《一無所有》。淋漓盡致的歌詞,置放在剛勁陌生的音樂中。老人們認為,這是資產階級腐朽文化的表現,而年輕人卻因為在崔健的搖滾裏找到共鳴而激動萬分。於是穿著舊軍裝的崔健,變成了一個偉大符號,是啟蒙、思想、真實、不合作的文化象征。
魯豫:後來給大家印象最深的是你第一次在北京演出,就是你穿軍裝那次。
崔健:那是馬褂,王迪他爸的馬褂。本來那次我們演出之前都沒想好穿什麼衣服,每個人都帶了一大堆衣服。上台之前我決定穿王迪他爸的馬褂,就是這樣,我覺得特別隨意。
魯豫:你當時那個褲腿是卷起來的嗎?
崔健:褲腿是不是卷起來我不知道,後來他們拍下來,因為都是非常隨意的,卷起褲腿真的不是有意的。
魯豫:不是想刻意跟別人較勁,你們都穿特別好,我就這樣特別個性。
崔健:那時候我們都穿那樣的。好像那時候很多人穿的是晚會那種集體的服裝,紅顏色的。我記得我們演出的時候,好像劉元也穿那樣的服裝,但那都特別不重要,我覺得這是形式上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會成為曆史鏡頭了,所有人都在談論這件事,但我覺得對我來說特別無聊。
魯豫:很有意思,對於我們來說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事,這是一個文化符號。
崔健:對於我來說就是特別隨意的,什麼想法都沒有,特別可笑。我什麼都沒想就穿了那個衣服,在那之前真的就是挑了半天,本來是王迪要穿的衣服,我說,算了,王迪,我穿吧,我就穿上了。
魯豫:那次那個晚會是什麼活動來著?
崔健:就是百名歌手的一次演出,那是“世界和平年”,一個紀念演出。
魯豫:就是唱《讓世界充滿愛》的那次嗎?
崔健:《讓世界充滿愛》是個大合唱,在大合唱之前,有個別的樂手可以有機會獨唱,在這之前我寫了一首歌叫“一無所有”,王昆看我們走完台以後說,你可以演,然後看了看歌詞,寫得也挺好,唱吧,就這麼簡單。
魯豫:我記得你當時上台是說,大家好,我是崔健。後來那些報道說,第一句話出來以後,全場掌聲四起,是那樣嗎?
崔健:我不知道,不記得了。
魯豫:那種演出你都不記得了,劃時代意義的一次演出啊!那次演出氣氛特別好,是不是?
崔健:對,我記得我們演出完的時候挺好玩的,我們從劇場後門出來的時候,走在街上,有一幫小孩在街頭上學我們跳舞的動作,我覺得這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