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抱著溫笙的手臂鬆開,眼神猩紅的盯著她的胳膊。

溫笙在槍子打進來那一刻,先前未落下的眼淚,“唰”的一下落了下來,像兩顆大珍珠一樣滴落在顧時宴的黑色西裝褲上,洇濕了一小塊痕跡。

她緊緊皺著眉頭,抬頭看向顧時宴緊張注視他的目光,“我不疼的。”

雖是這樣說著,但是她的音調已經開始發抖,額頭也隱隱有些汗珠冒出。

顧時宴放在溫笙小臂上的指尖不停顫抖,看著她布滿淚痕的小臉,心就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扼住了一樣,疼痛難忍,驚慌失措。

“去醫院!”

語氣格外僵硬,緊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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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手術室門外,顧時宴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顱,目光呆滯地凝視著地麵,身體仿佛被無形的枷鎖緊緊束縛,無法動彈分毫。

他內心充滿了無盡的懊悔與自責,思緒紛飛。

如果再小心一點,笙笙是不是就不會受傷了。

如果他擋住了,笙笙就不會疼了。

如果……

顧時宴陷入無盡的心疼與自責。

心中的烏雲密布,如同狂風中的巨浪,不斷衝擊著他的心房,尋找著出口,卻最終隻能在心口處默默炸開,化作無盡的苦澀與哀傷。

此時,關鄭與時奕接到消息後匆匆趕來,看到顧時宴這副前所未有的模樣,不禁愣住了腳步。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失落的顧時宴,手術室的燈光依舊明亮,透過門縫,似乎能窺見裏麵正躺著他們的嫂子。

而坐在門外的顧時宴,背影佝僂,頭顱低垂,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那份曾經自信從容的氣質早已蕩然無存。

他的指尖緊緊相扣,即使如此,也無法抑製住那細微的顫抖。

這些年來,他們從未在顧時宴身上看到過這樣的情緒流露。

他向來自信冷漠,光芒四射,仿佛對任何事情都淡然處之,沒有什麼能夠真正觸動他的內心。

總是散發著一種運籌帷幄的強大氣場,讓人無法忽視。

然而,此刻的他卻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垂頭喪氣,仿佛被世界遺棄了一般。

關鄭與時奕相互對視了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擔憂,隨後他們同時抬腳,向顧時宴走去,希望能在這一刻給予他一些安慰與支持。

時奕與時鄭靜默地站在顧時宴的身前,而他卻如同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深淵,對他們的存在渾然不覺。

時奕察覺到了顧時宴的異常,眉頭不由自主地緊鎖,他緩緩抬起手,輕輕搭在了顧時宴的肩膀上,以一種溫柔而堅定的力量拍了拍,輕聲安慰道:“時宴,嫂子一定會沒事的。”

感受到外界的觸碰,顧時宴終於有了反應,從自責的深淵中脫離出來。

此時,夜色已深,涼爽的晚風悄然從窗縫中溜進,穿著短袖的他們不禁感到一絲寒意,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他緩緩抬起頭,那張疲憊不堪的臉龐讓對麵的兩人瞬間震驚。

顧時宴的眼尾泛紅,眼中布滿了明顯的紅血絲,仿佛已經連續幾日未曾合眼。

平日裏淡漠如水的眼眸中,此刻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濕潤,顯得格外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