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月府,就睡起了大覺,直到兩天兩夜以後,才醒來。可把蓮生嚇壞了,哭哭啼啼跑去找月夫人,月夫人一聽,忙跑來看來,匆忙之中,連木屐子都跑掉了一隻。
待來到我床邊,聽到我的呼嚕聲,月夫人又好氣又好笑,將蓮生喚到門外,數落了一通。蓮生還是不肯相信,一個人怎麼可以睡那麼久?怎麼搖也搖不醒。蓮生說,我一定是中邪了。月夫人一麵叫心兒去給她拿新的木屐,一麵對哭著的蓮生說道:“蓮生,你真是傻得很。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叫人怎麼說好呢。”
我一醒來,一旁守著的蓮生便樂得蹦了起來,趴在我麵前,不停地說話,她那張圓圓的臉擠滿了我的眼簾,圓圓的眼睛裏,滿是真誠,眼淚又滴下來了,落在我的被子上。我虛弱地笑道:“蓮生,我餓了,快,快去拿吃的來。”蓮生連忙收拾了眼淚,屁顛顛地跑開了。很快,大碗的粥,大盤的雞,還有大塊的瓜,都端了上來。月曉娟也跟著來了,送來了她早上剛做好的核桃餅。
我來不及梳妝打扮,就在自己房間裏,大快朵頤。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後怕,我也不知道,為紫玨郡主換血,是對還是錯。可當時長公主在我麵前說了,紫玨郡主是她最愛的女兒,我若是醫不好紫玨郡主,也沒有別的人可以醫治了。長公主還告訴我,心則姑姑也來過了。我想既然大家都治不好紫玨郡主,那麼我治不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長公主笑了笑,說道:“月將軍在外征戰,自然是於國家和百姓有功,月府的大老爺管理著內庫,自然也是勞苦功高,月府一家子,皆是功臣。月小姐,我年輕時,也曾帶兵打仗,現在雖然上了些年紀,也沒有閑著,皇帝經常召我入宮,商討一些事務。若我失了這個女兒,我便一切也不在乎了。”
關鍵是,長公主不知從何處打聽到,我曾經治好過,兩三個身中劇毒之人,所以她堅信,我做得到。她笑著看向我的眸子裏,卻閃爍著寒意,說道:“我知道,紫玨一向霸道慣了,她曾得罪過你。如今我在這裏,代她向你道歉吧。”
我感覺自己,無論怎麼做,都是自討苦吃,沒得選擇。曾經我想以醫術行走於京城,聞名於天下,但現在,我隻想清清靜靜,默默無聞。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我品嚐著美食,心有餘悸。此時,又有人來報,說是長公主府的人送東西來了。我又被拖著,前往相迎。還是那個陳管家,笑得十分用力,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在賣力地表演著。他讓人抬來了一塊匾額,上麵是幾個描金的大字,龍飛鳳舞,寫的是:天下神醫。
我自己都被嚇到了。我雖然一向自認為醫術很不錯,但是上一次阮玉琴的事,已經讓我有些不自信了。而現在長公主送這個來,我便覺得,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月府眾人皆來迎接,一片歡天喜地的氣息。陳管家說了,長公主為我的醫術所折服,紫玨郡主的身體,以後就由我照料了,請千萬不要推脫。我一聽此語,就感到頭痛無比,以為才送走了神,結果空歡喜一場。
月夫人命人將匾額收起來,又小心地笑道:“這實在是太抬舉小女了。她哪裏配得上呢?”
陳管家笑道:“月小姐自然是配得上的,整個京城的大夫,都束手無策,她卻獨有妙方,日後必大有作為。說起來,宮裏的心則姑姑,靈秋姑娘,也都是從長公主府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