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這張表填了,等會兒我會帶你去領工作製服。”
護士長黛安娜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禮貌但不過分親切。
她推了推眼鏡,隔著一張辦公桌對著麵前的年輕男人開口。
禮貌是必須的。
麵前這位,明麵上是實習護工,可實際上卻是埃爾倫琴公爵的獨子。
……一個星期之前,院長就接到了“上頭”的通知,耳提麵命了全院職工不許得罪他。
但她可沒有任何巴結貴族的必要。
她一向討厭公子哥,尤其是自己兒子被某權貴少爺擠掉了公務員的位置之後。
但黛安娜還是不禁多打量了他幾眼。
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睛,實打實的亞洲人?看來埃爾倫琴公爵年輕時自詡處處留情的花邊新聞也不假。
“填好了,女士。”
年輕男人把一張登記單推到她跟前,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她勉為其難的承認,起碼他這張臉還算討人喜歡。
“好的,愛倫先生,請跟我來。”黛安娜把單子放進抽屜裏,一絲不苟的朝他微微點頭,然後率先走出辦公室。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從頭到腳評估過一遍,愛倫順從的跟上護士長的腳步,目光卻在窗外的冬青樹上停留了片刻。
但願這次他大費周章的進入這個療養院,會有所收獲。
槐風街36號的藍丁格爾療養院坐落在整座城市迎接晨曦的地方。
療養院是環形結構,一共三層,目前一共住了七十八名軍人,大部分是退休老兵,也有幾個年紀輕一點的傷患。
“那麼,請問,”愛倫忍不住打斷跟自己介紹療養院情況的護工前輩萊特,盡量用不經意的口氣道,
“我是說,我來之前查過一些資料,阿瑞斯軍團長是不是也在這裏療養?”
說出這句話時,萊特正推著一個老兵在院子裏散步,他跟在萊特身後,午後的斜陽正透過一片冬青樹的枝葉投在他們身上。
愛倫明顯發覺萊特在自己的話說完後停下了前行的腳步。
他心中開始有些忐忑。
是不是太刻意了?
“哦,是,阿瑞斯軍團長是在我們療養院……”萊特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裏沒有探究,但很古怪,“你認識他?”
愛倫連忙否認,“當然不是,我不曾有幸見過帝國的尖刀,但聽說過他的光輝事跡,很崇拜他。”
愛倫把早就想好的由頭拋了出來。
“我可以見見他麼?”
“你說的沒錯……”萊特不知道為什麼看上去有些尷尬,他撓了撓那頭紅發,
“他是個值得尊敬的人,畢竟他為了帝國做出了巨大貢獻,不過——
我這麼說不是想背地裏議論那位軍團長,但是事實確實如此,呃,這裏的護工都知道,他脾氣,有一點,一點怪,也不喜歡和人接觸……”
愛倫瞬間明白了萊特為什麼尷尬——
啊哈,那個軍團長肯定是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兒。
“原來如此,不過我不介意,我隻是想看看他,獻上我微薄的敬意。”說漂亮話是愛倫的長項,他語氣輕快的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