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絲特爾聽到弗裏亞的回答之後,她臉上緊繃的肌肉立刻舒展開來,就像是饑餓的乞丐偶然看到一座無人看管的金山一樣。“太好了,感謝邁拉狄特!”她大聲說道,“總算遇到你了!讓我把我的事情說給你聽。我的兒子和女兒不知道患了什麼病,城裏最好的醫生都說無藥可醫;我曾請巫醫來過,他卻說需要一個更加精通魔法的人。我的丈夫很早就去世了,孩子們也才隻有十歲;我不得不獨自照顧他們,而且還要想辦法醫治他們——天哪,我不知找了多少地方,終於找到了你們!”盡管愛絲特爾在說話的時候極力壓製自己的情緒,但是弗裏亞仍能聽到她話語中的激動。
“求求你,先生,救救孩子們吧,無論代價如何!”愛絲特爾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帶著哭腔。弗裏亞心裏也開始升起同情。他盯著愛絲特爾的眼睛,盡可能用輕柔的語氣對她說:“……好的,女士……啊不,夫人,我會跟你去的。”“啊,謝天謝地!謝天謝地!”三人看著愛絲特爾臉上的表情,仿佛是在災難中劫後餘生。因哈雅和艾登互相對視了一下,也站起身來,跟著愛絲特爾走向她的家。一路上弗裏亞一直在問愛絲特爾的孩子所得的病是什麼樣的症狀。“你的孩子得的病是否表現在外?”愛絲特爾的回答顯得有氣無力:“是的,渾身都發青發紫,呼吸困難,幾乎不能動彈,而且說不出話來。他們這幾天一直在昏迷,沒有吃或者喝任何東西。”
三人一邊行走一邊環顧四周的事物。太陽已經升得很高,街道漸漸明亮起來,街道旁房屋上的窗戶都已經敞開了。街上的行人已經多起來了,他們的鞋子踩在堅實的石磚地麵上,發出清晰的腳步聲。待在家裏的主婦們紛紛打開窗戶讓新鮮空氣流入房間,商人們紛紛推開商店大門開始做他們的生意;雇工們也紛紛背著需要用的工具匆忙趕往雇主為他們指定的工作地點。雖然這隻是黎耶城的角落,但是也仍能毫不費力地看出黎耶城是一座非常繁榮的城市。
在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他們看到這三個裝束奇異的陌生人,臉上露出驚奇的表情,但是沒有盯著他們看。有一些膽小的人看到他們甚至嚇得想要躲避起來。但是也有不少人,當他們看到愛絲特爾時,臉上流露出同情來。“看來這城市裏還有些人是善良的啊……”因哈雅看著地麵,搖了搖頭。
不久之後,愛絲特爾就帶著他們進入自家的庭院,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前。弗裏亞在進屋之前看到,她的房屋外牆很幹淨,是用磨平了的石頭築成的,這些建材的價格似乎不低。她的家並非像是弗裏亞想得那麼寒酸,它很漂亮。房屋看起來有兩層,上麵搭有高聳的尖頂。她的房屋看上去很像是上層人物居住的,但是房屋的外貌與她的衣著並不相符。因哈雅問道:“請問,你的丈夫是什麼身份?”“他……他曾經是個將軍。幾年前他參加了一次攻打丐丹外的蠻族的遠征,但是當大軍回來的時候,我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悲傷,而且眼眶裏好像有眼淚在打轉。“我們暫且不說這些了,快點進去吧,你們兩個肯定不想看到兩個孩子經受如此痛苦吧。”
弗裏亞進入她家,她家裏的客廳十分寬敞明亮,壁爐也在燒著,牆上還掛了幾幅畫。整個房間收拾得十分整潔。“生病的孩子們在哪裏?”“跟我來……他們在樓上的臥室裏。”弗裏亞和因哈雅、艾登上了樓梯,進到二樓的臥室。“看,他們就在那兒。唉……”愛絲特爾看到兩個臥病在床的孩子,悲傷又湧上心頭,她不禁掩麵哭了起來。弗裏亞拍了拍她的肩膀,走進臥室。臥室裏整齊地擺著兩張紅色的床,一個女孩躺在靠右邊的一張床上,男孩躺在另一張床上。他們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其實相當難看,他們的皮膚顏色已經完全變成了淡紫色,隻有頭發保持著原來的金色。他們都緊閉雙眼,呼吸急促而無力。他們好像並未完全昏迷,但是別人完全看不出他們是否還保有意識。
但是弗裏亞看到他們這樣,不但沒有吃驚,反而鬆了一口氣。弗裏亞輕鬆的表情甚至讓身邊的艾登和因哈雅也吃了一驚。但他們依然保持沉默。“夫人,我想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什麼好消息?先生?”愛絲特爾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她停止抽噎,擦著眼淚問道。“你的孩子們所患的病其實在戈摩奈斯那裏特別常見。而且對於戈摩奈斯來說,治起來不算難。說實在的,我知道戈摩奈斯治這種病的方法。現在隻需要給我兩分鍾的時間,讓我準備一下,你的孩子們就可以立刻康複。”“真的?哦,太謝謝你了,先生,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不知為他們走過多少路,流過多少眼淚。”
弗裏亞撓了撓頭發,問:“夫人,你的孩子們都叫什麼名字?”“我的兒子叫艾布特,女兒叫賽薇亞拉。但我女兒喜歡別人叫她賽維。”愛絲特爾慢慢地說道。弗裏亞搓了一下手指,說:“夫人,如果你家裏有針的話,那會使我要做的事情輕鬆很多。”“針?哦,先生,我家裏有的是針。我身上經常隨身帶著它。”愛絲特爾說完,從衣袋中拿出一根不知用什麼做的針。“它絕對幹淨,先生,我今天還沒用過它。我每天都要洗它一次。”“這再好不過了,夫人。現在讓我們開始吧。”弗裏亞說。
“首先請你將你女兒的名字用針刻在我的額頭上,夫人。“弗裏亞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愛絲特爾聽到後,顯得有些猶豫。“這不會對你造成傷害嗎,先生?”“你女兒康複以後,額頭上的痕跡自己就會消失了。”弗裏亞淡淡地說道,“這絲毫不會影響我的樣貌。”
聽到這話,愛絲特爾於是深吸一口氣,拿起針來在弗裏亞的額頭上慢慢地刻下“X**IERA”這七個字母。弗裏亞注意到愛絲特爾拿著針的右手在不停抖動。愛絲特爾也注意到血不斷地從弗裏亞額頭上流下。這相當漫長的幾十秒過去了,愛絲特爾刻好了。“先生,你的額頭上滿是血。”“這一點也不疼,夫人。現在,我得用魔法從你女兒的胳膊上取四滴血。”弗裏亞說。愛絲特爾歎了口氣說:“希望這麼做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傷害。”愛絲特爾帶著悲傷的表情,將躺在被子裏的賽薇亞拉的右臂搬開,使弗裏亞可以看到她的右臂。愛絲特爾捋起賽薇亞拉的袖子,說:“好的,先生,如果你要取四滴她的血,就請趕快吧……”說完,愛絲特爾就背過臉去。因哈雅和艾登對視一下。“因哈雅,艾登,我可能需要你們兩個站在我兩旁,然後將手放在我的背上,並在心中默念這可憐的小女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