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小妖出牆來16(2 / 3)

她輕笑,也看過去:“美是美,不過再美也是過眼雲煙,可惜了。”

“什麼意思?”他看向她。

她忽露悲淒之色,轉而輕聲低泣:“天帝病重,恐不久於世,以後我孤兒寡母該有多可憐?”

“如何可憐?”看她哭泣,他慌了手腳,采了手邊的蓮葉,化作碧綠的帕子遞給他。

她嚶嚶的哭,碧色的帕子糾作一團,卻不發一言。

他發急:“朝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終於說話,垂眸道:“天宮之事,少君還是不知道為好。”

她又喚回“少君”,人轉身欲走。

他咬牙,一伸手拉住她,手中觸覺如一盈碧水,柔軟無骨,他心裏一蕩,情難自已,手中一用力,即將她擁在懷中:“到底何事?”

她卻慌張,手輕垂他的胸口:“不可這樣,放開我。”

香馥在懷,他怎肯輕易鬆手,反而抱得更緊,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喜歡你。”

她猛地一震,用力推開他,微怒道:“休要胡說,我是有夫之婦,又是你的嶽母,你怎可這般大逆不道?”

他向後退了一步,看她發怒,有些無措,就如那年他要替她戴上簪子那般不知所措。

“我,我。”他說不出話來,方才說“我喜歡你”的勇氣頓時消失無蹤。

好半天,他垂下手,道:“曾經滄海,我不會娶你女兒的。”說著甩手而去。

他違了天帝的意,當日就與天宮取消了婚約,父君大怒,收回了他繼承赤霞君 的姿格,被流放人間。

結廬在一處深山間,他依著一個蓮池而居,放下名利,他異常輕鬆,每天與蓮花為伴,想著初見朝容時她發間的芬芳。

從不後悔,即使永遠留在這裏也不悔,然而還是會想著她,那美麗的容顏,那悲傷的眼,那天她哭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總是想。

直到有一天,蒼天忽然黯淡,雷聲陣陣,他望著天空,看到一張扭曲而哀傷的臉。

天宮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果然,前來探望他的娘親說,天帝駕崩了。

天帝駕崩了?

忽然間,他好想見她。

於是,他逆了天命,冒了被天兵發現的危險,來到天宮。

天宮依然華麗無雙,先帝既崩,新帝初任,一派新氣像,唯獨不見她。

他不敢到處打聽,又不甘未見到她人就離開,然後聽到一群過路的仙女說她被囚禁了。

囚禁了?為何?晴天霹靂般。

他隨即攔住了那群仙女,原來不過是宮中的紛爭,天帝的大兒子稱帝,因此囚禁了同樣有繼承權的她的女兒,成者王,敗者寇,天上人間都是如此。

他想救她,但又哪裏敵得過這天宮眾仙,所以他化作蓮花,隱在天池之中,伺機而動。

晝夜交替時,雖然天宮依然如白晝,但神仙也有休息之時,天邊鳳鳥睡去,眾仙也睡去,他現了身,往天牢而去。

天牢不過是一處結界,隔著結界,她看到她懷抱著女兒,披頭散發,神情呆滯,還哪有往日的風華。

萬分心痛,他施了全力,以身體為刃,生生的劈開結界,赤霞一族與天帝平級,他是下代赤霞君的繼承人,法力自然不可小覷,堂堂結界怎難得住他?然而結界需由上仙的鮮血祭,所以劈開時,他已渾身是血,搖搖欲墜。

“隨我走。”他顫著聲音。

回到人間,恍如隔世,他施法消去了三人的行蹤,隱在山間。

“你何苦?會牽連你赤霞一族。”她看他渾身浴血,哭道。

“那又如何?”暈倒前,他終於吻了她,如癡如醉。

第二日,他醒來,父君捎信來,赤霞一族與他再無瓜葛,生死由他。

他隻是淡然一笑,看著她道:“朝容,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可好?”

朝容先哭,後笑,點頭。

就是那山間的茅廬,成了三人的家,有生以來,這是他最快樂的時光,然而每當朝容抬頭看著天空時,他看到她的眼從未有過的晶亮,心裏就隱隱的不安。

直到有一天他再也忍不住問她:“朝容,你要什麼?”

“我要我的女兒做天帝。”那一刻,他又從她眼中看到了那股淩利之氣,像一把利刃,穿透了他,冰冷異常。